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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们关系都很不错,他们每个人都有孩子,雌性带孩子住在一栋房子,雄父则爱宿谁家就宿在谁家。连带着我的弟弟们,也经常来串门。偶然偷听雌父和叔叔的谈话,他们一致认为没有固定住所的雄虫最可怜。最常来的是才上初中的亚雌科尼,他十三岁,模样和他亚雌雌父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他读的中学离我家很近,中午赶不及回家就会在我家吃饭。今天,科尼连跑带颠地进屋,一进门就打开家庭终端,手里拿着纸笔,目不转睛地看。我抱着烤好的热腾腾的点心坐在他旁边,“科尼,你在等什么?”“国文老师上午布置的作业,让我们看小金象影视奖颁奖典礼,还让写观后感。下午上自习课我要写完,现在先记点资料。”科尼的眼睛黏在终端上,手死死握住笔,我探过头一看,上面尽是些词汇“俏皮话开场,主持人走出来,风趣幽默,幽默过头哈哈哈哈”居然还要写电影颁奖典礼的观后感。现在的国文老师布置作业都这样变态了嘛?还好我早就毕业了。我抱着点心,一个个扔进嘴里,偶尔还喂给科尼一个。他嘴里说谢谢,眼睛挪不开放映画面。说起来,先生的电影也获得了最佳导演奖的提名。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获奖。看了半个钟头,主持人嘴炮,最佳演员,最佳新人都颁了出去。我的点心吃了精光,打算再去盛点。“获得本届小金象最佳导演奖的是,”穿礼服的亚雌刻意停顿一瞬,将所有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导演程温。”我手中的碗一下掉在地上,惊到了正要去吃饭的科尼。终端继续放映,“导演程温,这是他第二次获得小金象提名,第一次获奖。”随着镜头,先生从观众席站起,一边和台下挥手一边走上领奖台。先生接过亚雌手中的小金象奖杯,站在话筒前致词:“谢谢大家,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礼物,我要感谢……”先生一一感谢了许多人名,制片人,剧组人,演员,他的脸上始终平和,带着淡淡笑意,“感谢大家的共同努力,最后,还要感谢我的爱人希尔,我永远爱你。”先生高举奖杯,他的笑容刺痛我的心。我的腿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全身都在颤抖。我像跳上岸的鱼,快要窒息而死。手捂住脸,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来。第14章正视现实“这个雄虫好帅啊……哎!哥,你怎么了?”科尼小小的身体扑过来,手忙脚乱地安慰。“叔父,叔父,哥哥哭了!”我听到科尼的喊声,想阻止他,但我雌父已经进来了。“这没你的事,你快去吃饭吧,下午还要上学。”我的头脑很乱,眼泪止不住,只听到雌父对科尼说,“你哥哥这儿有我。”雌父坐在我旁边,我静静地哭,雌父静静地坐着。我终于忍不住,歪倒在雌父怀里。“雌父,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断呢喃着。我后悔离开先生,后悔轻率断绝与先生的所有联系,后悔放弃了一个我所爱同时也爱我的人。“后悔什么?”“我不想离开先生。”“不想离开,你可以回去。”“但是我做好了离开的所有准备,房子清理过,存款都转移过,我不会再回去了。”“那么,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雌父抚过我的脊背,就像年幼时那样温柔的安慰。“是我对不起先生,我害死了他的幼崽,而且我也无法再生育了。”我在雌父怀里低声啜泣。“你觉得你亏欠你的先生?”“是的。”“原因是你无法再给他生孩子,是吗?”雌父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是的。”“希尔,陪我出去走走,好吗。”雌父轻托起我的头,直视着我。“现,现在?”我哭得乱七八糟。“就现在,就去后面转转。”房子后是一大片菜园,垅上的绿苗已经冒出头来。雌父带我走到菜园尽头,这里种着三株桃树,春季到来,枯枝萌发,嫩叶桃花,开得正好。“这是我前年种下的小树,那年倒春寒,温度偏低,草木长势比往年慢了不少。”雌父的手拍拍桃树的粗粝树干,“我以为那年不会开花,结果还是开了,长得还很不错,我给你发过照片,你还问我秋天有没有桃子吃。”雌父低声笑。我不明白雌父的用意,“雌父……”“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栽桃树只有三年,但是我从未后悔过,为什么在前二十七年里不早早种上桃树。”雌父折下一枝桃花,递在我手里。桃花在我掌心打了个滚。小叶碧绿,桃花嫩粉。“雌父……”我弱弱道,“能别折花吗?它们看上去好可怜。”雌父瞪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抚上树干:“种桃树是一种生活,不种桃树又是另一种生活。桃树就像孩子,种或不种,只是一种选择。生育幼崽,是可选项,不是必选项。”我仰起头,桃花掩映间,天光泄下,夺目耀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逼自己生孩子,把选择题做成了是非题。”雌父的手覆上我的手,“没有孩子,你也还有你自己,还有我,还有你的先生。”我迷惑了,摇摇头,“雌父,我不明白。每个人都期待有孩子。”“你真的问过每个人吗?”我迟疑了,摇头,又道:“但雄虫都想要自己的幼崽。”“最好去问问你的先生,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幼崽。”雌父依然耐心。我揪光了桃花花瓣,只剩下花萼。“可是,”我撇过头,望着土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爱就是你的退路,我爱你,他也爱你。”雌父又折几枝桃花,走回屋中。我抚着桃树,脑中映出先生的脸。三天后,我告别雌父,重新提着行李回家。站在门前,我迟疑了。后悔为何自己如此草率就离开了家,后悔为了走得如此干脆,走前甚至还将自己的痕迹清理得彻底。我心里盼望先生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去后房间还能是原模原样。我走之前把钥匙放在了盆栽底下。如果家政用过钥匙会放归原位。我深吸一口气,搬开盆栽。底下空无一物。先生必然是回来了。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我的心高高地悬在嗓子眼里。扑通!扑通!扑通!就像青蛙一只又一只跳入水中,溅起水花。我坐在台阶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