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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竟没有什么异样。他记得,明明昨晚在晕过去之前浑身那种蚀骨的疼痛是那么的痛彻心扉。可现在,身上早已换上一件干净的中衣,手脚竟然没有被锁链套上,手腕脚踝处被锁链刮伤擦破的伤痕也被细细地包扎起来,背上的鞭伤也似乎上了药,竟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他望着床顶发起了呆,自言自语哑声道:“还能活着,真好。”语气却是古井无波的样子。沈清秋向来贪生怕死。无论是在秋府,还是在无厌子手下干事,他都可以忍辱偷生。哪怕这小畜生想让他死,都不能。即便活得艰难,他这个虚伪之人都要好好活着。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就那么死了,仅此而已。只说了这句话,喉咙那种烧灼感却愈发强烈,竟微微夹杂着哽咽感。沈清秋不禁皱起眉头。趴在他喉咙的紫幽兽见状,连忙爬了下来把爪子伸进了放在床沿出放置的膏药,然后再爬回他的喉结处用爪背轻轻地揉了揉。“嗷呜!嗷呜!……”紫幽兽的叫声引来了一个人。沈清秋顺其自然地别过脸去。见沈清秋醒来,洛冰河两眼闪过一丝喜悦,正欲说什么,忽而语塞。呆愣了许久后,洛冰河支吾道:“昨晚我……我不知怎么……罢了,你没事就好。”过了很久,见沈清秋没回应他,洛冰河失落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沈清秋缓缓闭上了眼睛,哑声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他恨透了洛冰河。哪怕之前对洛冰河还有这么一点点好感在,可经历了昨夜残暴风雨之后,所有的情谊都已经消失殆尽了。洛冰河于他心中,只剩下,怨恨。洛冰河呼吸有那么几秒的停滞,额头的天魔印隐隐发光,他愤愤道:“沈清秋,你别不识好歹!咱们走着瞧!”听到了洛冰河离去的脚步声,沈清秋转身瞥了一眼,记下了开门机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清秋缓缓地起了身,缓缓地来到地窖出口,仔细触摸着地窖石门上的雕花。紫幽兽似乎知道沈清秋的意图,“嗷呜”这一声还未发出,就被沈清秋剜了一眼。“你再出声,我不介意把你烤来吃。”这凉飕飕的声音让紫幽兽为之一怔。紫幽兽立即两爪捂嘴。意料之中地,沈清秋打开了地窖门,凭借灵活的身手躲过了兵器铺主人,也甩开了黏人的紫幽兽。还未抵达风情林——他和黔药谷谷主夫人交易的地方,沈清秋就感到肚子内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让他直不起身子来。原来是饿了。沈清秋连忙进了一家客栈点了几个小菜,加上刚摆脱了一个困境,想到了救岳掌门的法子,因而他心情愉快地用起膳来。骨生花,应该能救岳掌门。本来沈清秋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联合黔药谷培养骨生花,是为了救洛冰河。沈清秋是真的以为他会回魔界,毕竟独闯无间对于一个拥有快进阶到元婴的金丹的人来说,不是一件难事。结果沈清秋出关后恰好遇上魔族妖人袭击苍穹山派,抓来一问,方知他们对洛冰河这个人(魔)一无所知——洛冰河根本没回到魔界!人界魔界都没有洛冰河的踪迹,沈清秋惶恐不安,他是真的以为……洛冰河死了……沈清秋这才顶着千夫所指,众人诛之的风险,和黔药谷谷主夫人达成一笔交易。结果,洛冰河没死,培育好的骨生花刚好能给岳清源用上了。哪怕……施蛊者要承受恶毒诅咒,沈清秋也不在乎。客栈里有挺多修仙子弟的,他们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唯独沈清秋在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嚼着饭菜。由于沈清秋是戴着斗笠的,因此即便有苍穹山派的人也认不出他来。“宁师妹,听说齐师叔给你相许了好人家,什么时候设宴成亲呀?”沈清秋认得这声音,不远那一桌的正是他的徒弟们。“八字还没一撇呢!师兄们可别拿我打趣。”宁婴婴嗔怪道,脸颊渐渐泛红。沈清秋拳头渐渐握紧——婴婴是他看着长大的,凭什么她的婚姻大事由齐清萋cao办?他融入不了苍穹山派这个大家庭,没关系;众多峰主质疑他的人格品行,也没关系。沈清秋独独不能忍受其他峰主插手清静峰的事务,更不能忍受自己的弟子居然对其他峰主言听计从。这简直是在践踏他堂堂一峰之主的尊严!沈清秋的手指“咔咔”作响,牙痒痒地想打人。所幸,自己戴着斗笠,倒是没有被他人认出来。沈清秋不禁想:倘若让别人认了出来,知道他一个金丹修士一天不进食就饥肠辘辘的,定会被取笑的。金丹?猛然想起了什么,沈清秋的动作瞬间凝固了。他慢慢地感知一下自己的丹田——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他突然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他的金丹早就没了。没了……“铛铛铛……”沈清秋猛然一手摔了桌上的饭菜。客栈里的所有人都疑惑地朝着角落里的沈清秋望去——“他这人怎么了?怎么这样!”“就是就是,我看啊,不过是个粗鄙之人罢了。”“真扫兴,快快把他赶走。”……沈清秋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只知自己在微微地抽泣着,哽咽着,心痛到了极点。沈清秋似乎是忍受不了在场所有人对他的指责谩骂,把饭钱往桌上一放,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此春多雨,天上便淅淅沥沥地落起了薄雨来。沈清秋来到大街上,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一瞬间,沈清秋像是被石头绊住,亦或是腿根发软了一样,向前猛然栽倒。沈清秋跌倒在泥潭里,身上沾满了泥土,很是狼狈。在磅礴大雨和大街上避雨者熙来攘往中,沈清秋把自己蜷缩起来,第一次尝试了痛哭失声的滋味。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修真界如此之远,远隔山海,望尘莫及。路上的伞依然高高低低,哗啦的雨声遮掩了呜咽声,没有人知道这崩溃的青年究竟在哭泣些什么。很快,沈清秋感觉到喉咙处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原本烫伤的喉咙竟愈发辣痛。随后,沈清秋哭不出声了。名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