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她找了个花瓶,把那些稚嫩的小花放进花瓶里。 吉克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她歪了歪头。 “怎么了,你确实是有事吧?” 吉克吻着她的脖颈,掰过她的脸,压在办公桌上亲吻。 深沉的、带着独特眷恋的吻。 “我很想您,您这次离开得太久了。” 桌上的文件被弄得有些凌乱,风岚推开了他,皱着眉,“好了,别弄乱我的桌子,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但是现在我没有那种心思,回到你的牢房去,立刻。” 男人还真会得寸进尺,一个囚犯而已,居然能说出想念典狱长这种话。 床上说说也就够了,现实里会叫她恶心。 吉克举起手,每次从这里进入或者出去,都会有人检查身上带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这些蠢货一无所获,放他走了,甚至能听见那些白痴谈论着今天的晚餐。 监狱的回廊上柱子一块一块地打下阴影,他一步一步地走入光明,又踏入黑暗。 前方,有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两侧的狱警押送他回到牢房,但看起来却像他的手下似的渺小。 他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一幕。 那女人埋着头在他的腹部,他甚至以为—— 他想起了那一刻心里涌起来的情绪,厌恶、恶心、不屑还有一丝可怜的愤怒。 那女人是被性欲支配的猴子,只要看见稍微健壮的男人就会不择手段地搞到手,把男人当玩具似的使用。 偏偏,又装的一副温柔的模样,zuoai的时候会捧着他的脸笑着看他的表情,会偷偷在口袋里带零食给他吃,会认真对待他给的每一件东西,很多很多,简直让人有种……恋爱般的错觉。 因为对所有人都这样,所以她万恶不赦。 吉克感觉到心中的恨意并未消减,他承认自己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有短暂地思念过她,那也是为什么他能以那副真情意切说出想她的原因,但是那只是漫长时间里,微不足道的一缕。 他的目标从未动摇,他也绝不会软弱。 他看向天空,白胡子是天气还是那么变幻莫测,转眼间,恹恹欲睡的静谧之外,难以察觉的阴云已经爬上上屋顶的尖端。 七天后,市长将会来白胡子视察。 因为白胡子很特殊,这是一所关押着许多重刑犯的监狱,而且历史悠久。 白胡子周边还有很多有历史意义的雕塑,因为这里属于管辖地,进出这座岛需要特殊证件,人烟稀少下风景也很优美,白胡子里的很多狱警甚至懒得出去旅游,直接开车在周边逛就能看到优美的景色。 市长,这是大官儿。 所以比以前要更隆重细致地做好仪式。 既要秉持她一向节俭朴素的风格又不能显得过于平凡不走心。 以前有领导来视察,会安排一队老演员囚犯在一边鼓掌欢迎,但是现在想想感觉有点掉格。 为了想出新创意,白胡子的狱警最近绞尽脑汁。 毕竟老大是副市长,而且这次来的不止市长一个,还有很多跟着一起过来的大小官儿,甚至还有其他地区监狱的狱长,实在不能丢了面子。 “让全体囚犯一起唱歌?” “感觉难度很大啊,肯定很多不乐意的,到时候出问题呢。” “他们都有老大的,他们老大都归狱长管,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也是,那唱什么呢。” “就那种改头换面的歌,就什么《圣母颂》之类的吧?” “哎,唱什么外国歌啊,不会吧。” “那国歌,积极向上。” “别搞了,这些人都是啥人啊,烧杀抢劫的,坏事做尽了,他们就是反社会分子啊,还唱国歌……” 风岚也很忧心,忧心自己的美丽天花板。 虽说是自己花钱做的漂亮画,但是看起来有种奢侈的意味,不合适。 还有宝贝唱片机,这东西很贵啊,被识货的指出来就麻烦了。 虽说都是干净钱,但是和人设不符。 最终,白胡子拉着最老土的红色横幅站在两边,她一脸微笑地举着当地的一种特有的白色花朵。 像送葬的。 小听这样评论过。 土,这是圣洁。 她保持着微笑,看着自己的“老师”市长带着同样的笑容接过了花。 自从上任之后,几乎没说上几句话。 “同志们好,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职责。” 白胡子的狱警挺着胸,正义凛然地齐声道。 “好好好。” 一行人向里走,她一点一点介绍着地区的分布,以及各项应用的措施办法,最后走入食堂。 一样,用白色花朵点缀的食堂,食堂大叔们满脸笑容地拿着大锅铲站在门口。 像诡异的灵堂。 这是她心里偷偷想的。 没事,这当然也是圣洁。 她抬头一看,市长已经满脸笑容地和食堂大叔们握起了手,嘘寒问暖,场面十分温馨。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菜里有一样是白色的花做成的,是的确实就是一路上看到的那种白花,就是做的不太好,看起来有点恶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白胡子这块儿地,没什么好看的特产。 她看着食堂大叔热心地搂着市长地肩膀,“来,市长吃一个,给我个面子。” 市长笑着婉拒,她低下头。 随后,市长发出“哦呦”的声音,很难判断是好是坏,她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低头啃起来。 是有想过点饭馆的,但是这个不符合她勤俭节约的作风。 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着就是参观监狱内部的设施了,狱警们的脸上不约而同收起了笑容。 白胡子里可是收留了很多可以上电视的犯人。 囚犯们正在放风时段,他们靠着铁网,默默地觑着这些身着西装的人们。 官员们也感受到这种阴暗的氛围,都闭上了嘴。 只剩她悠哉悠哉地带着笑意介绍着,“这是三区……” 身后传来sao动,她转身看去,刚刚风平浪静的囚犯们突然闹作一团。 身边的狱警迅速拿起钥匙冲了进去,抄起警棍。 她甚至没来得及拦住,几个狱警全冲了进去,她从身侧拔出配枪,一言不发地上膛。 聪明的狱警大喊着,都出来,把门关上! 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有囚犯“砰”的一声撞开了门,即便被狱警打得乱叫也向他们冲过来。 她面无表情地举起枪,官员们大惊失色地躲到她身后。 但这只是震慑而已,除非非常时段,她不能开枪,在场都是为官之人,如果随随便便开枪,被参一本她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看着不怕死似的朝她冲过来的囚犯,她只能放下枪,拿出警棍,把一众官员护在身后。 “请不要离我太远。” 这里是第三区和第四区交界处,回去的路被堵住了,现在也不能保证前面就是安全的,所以跟着她是最佳选择。 她很久没这样抽人了。 人有没有武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局势,她举着电棍,站在那里,愣是一个也没有敢越过她走过来的。 囚犯们都见过她打人。 暴动的时候,她都是带枪和电棍冲在第一个,招招都往弱点打。 而风岚看着他们的反应和表情,突然大叫一声挥舞着警棍冲了出去,如同发疯的猿猴。 囚犯们瞬间四散而逃。 监狱配置的电棍比普通的电棍电力更强,只要被触碰到皮肤,瞬间就会瘫软,甚至失禁。 当然了,最为狱长,她有特权,她的电棍有更高的电伏。 很快,这场小小的暴动平息了。 “胡信,记下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编号、事件经过,做成报告,一会就要,能做到吗?” “没问题。” 她点头,转头看着小听,“把访客们安全地送到我办公室去,好好招待?” “好。” 她收起警棍,举起手指,“这里一半的人,跟我走,带上配枪,其余的跟着小听回中心楼,等候指令。” 一行人急匆匆地离开。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中午1点49分。 这周的换班表,最近一班在4分钟前。 暴动这东西是绝对有规律可循的,她当了这么多年狱长,比任何都清楚这个道理。 一两人的打斗不算暴动,那只是白痴的纠纷,但是暴动不同,暴动是有预谋的、有目的性的暴力活动,往往这种活动伴随着走私频率的陡然增加或者频繁的小摩擦试探性行为。 据她所知,这些都没有。 她虽然不在这里,但是监狱有可靠的线人,她相信数据,刚刚那场小小的暴动也证明了那一点。 他们没有疯狂的攻击性,而且没有拿出武器,而且眼神也躲躲闪闪左顾右盼,一被攻击就四散逃窜,更像是为了暴动而暴动。 她的眼神猛地阴沉下来,唇角抽搐着。 这是她愤怒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实际上,刚刚如果没有那些官员在场,她觉得会砸死那些囚犯们。 该死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天,居然阴云密布了。 多雨的白胡子,终究要下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