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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餐桌前祝宜眠才想起,他们睡前似乎谈论过玉米饼。他吃了一个就没再夹第二个,顾程睿看他乖乖坐着小口小口地嘬牛奶,整颗心都要送给他了。“不吃了?我做得不好吃?用牛奶和淀粉一起拌的,是不是太甜了?”他本以为祝宜眠会喜欢。祝宜眠很不好意思地说:“太好吃了,我想留一个当晚餐。”这样晚上也能吃到哥哥做的东西。顾程睿直接把盘子推到他面前,里面有两个他特意煎成了米奇头的样子。“晚上还可以再做,先把早餐吃完。”祝宜眠就着他递过来的一块,吃掉了米奇的一只圆耳朵,而后又听他说:“但是今晚可能不行,晚上有个应酬,先欠眠眠一顿晚餐。”中午两人一起出门,顾程睿把他送到学校,路上不放心地叮嘱多次晚上要好好吃饭。他越是说一些这样很体贴的话,祝宜眠就越是低落。下车之后他一直无法摆脱心不在焉的状态,连最喜欢的教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晚上给学生讲题的时候也偶有走神。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做完家教回到家已经十点半过去。祝宜眠靠在门后闭着眼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把家里的灯打开。那人明明只住了一个晚上,却好像在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他在睡前关灯关门,他在洗手间刷牙,他在厨房处理食材……祝宜眠看向哪里都能立刻想到他的身影。甜蜜又痛苦。他磨磨蹭蹭在浴缸里躺到水凉才出来。不敢睡下,生怕一闭眼都是顾程睿。门铃响起的时候祝宜眠刚吹了头发从浴室出来。他吓了一跳,想不到有谁会这么晚来找他。到门口的短短距离里他甚至想了几种自救策略,毕竟上个月曼哈顿中城才发生过一起枪击案。然而从猫眼看出去的一瞬间,祝宜眠什么顾虑都消散。他把门打开,门外顾程睿的助理扶着沉醉的自家老板,看到穿着家居服的男生,愣了一下,不确定道:“您好,打扰了,请问您是顾总的朋友吗?他执意要过来……”“我是,”祝宜眠担心地朝顾程睿伸手,对方自觉地往他身上扑,“我来吧,谢谢您送他过来。”他险些抵不住顾程睿的劲,往后退了一步。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脸贴着祝宜眠的颈间嘟囔了两句。他把醉酒的哥哥扶到沙发上,脱了他的羊绒大衣,再想帮他解开领带和第一粒扣子时,手就被抓住了。顾程睿还闭着眼,祝宜眠疑惑地看着他,然而眼前一黑,便只剩下轮廓。停电了……顾程睿动了动腿,不小心撞到祝宜眠,立刻又不动了。祝宜眠怕他难受,想去拿应急灯,一挪动就撞上顾程睿的腿和膝盖。顾程睿顺势扣着他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这样就好了。”“……”祝宜眠坐在他身上,怔怔望着浴室门口的小夜灯,“都喝醉了你还找得到我家呀……”“你不要跑,我才能找到你。”顾程睿能感受到他绷紧了脊背,搂着他安抚,“别怕,我在。”“没有怕……”大概祝宜眠还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抓住了哥哥的外套下摆。他还是紧张的。顾程睿换了个姿势,给他靠得更舒服。“眠眠晚上吃了什么?”祝宜眠想了一下,才说:“鳕鱼堡。”男人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你不乖。”“……我没有。”祝宜眠辩解的声音很弱。顾程睿把他抱紧了一些,一身酒味被他身上甜甜的桃子味冲淡了一点。“晚上做什么了?”祝宜眠以为他喝醉了话也变多,私心觉得这样很好。“去辅导一个学生,给他讲数学,他们一家刚移民过来没多久,其实他只是没有克服语言障碍,还是挺有天分的。”“眠眠这么厉害。”这句话似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祝宜眠没有躲,自然而然地靠着他。“没有哥哥厉害,哥哥最厉害。”顾程睿搂着他的腰,酒气打在他脸上,“是吗?”他又怕吓到祝宜眠,退开了一些,“我听说了,你申请哥大准备的时间很短。”祝宜眠垂下眼,这应该是个坦诚的好时机。“我很抱歉,之前骗了你,考试那些……”“不需要抱歉,你这么棒,我很高兴。”顾程睿换上正经的语气,“要说的话,这句对不起应该是我来说。”“?”祝宜眠看向他。顾程睿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让你觉得不安全,是不是。”祝宜眠摇摇头,“没、没有。”顾程睿没有说话,他在等他的解释。祝宜眠安静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我听到苓姨说……她觉得我太聪明了,叫你、叫你提防一点……可是我不会做什么的,真的,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你相信我吗。”“信。”顾程睿的笃定让祝宜眠眼眶微热。“所以你才总是一副给人感觉很差劲不求上进的样子……就算被同学误解也无所谓吗。”顾程睿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给他足够的关心。如果早一点发现,他的眠眠就无需受这么多白眼,他本可以更耀眼,少年天才,受人羡慕地过完青年时期,有更多的坦途可供选择。但是祝宜眠说:“这些都不算什么的。”顾程睿呼吸一滞,手臂收紧似要把人融进骨血。“眠眠,不要这么懂事。”祝宜眠被他弄疼了,“哥哥……?”顾程睿松开手,捏了捏他的腕骨,“为什么去做家教,需要用钱?”“不是,就是想做一些事。”“需要什么就跟我说,”顾程睿圈住他的腰,“眠眠要的,就算是星星也要摘。”“嗯……”这样的甜言,叫祝宜眠没法不当他醉了。他也有许多想问的,可是每每还未组织好措辞,就被哥哥的话引开,那些乱麻一样的疑问便只能暂放一旁。此刻终于要开口了,灯也亮了。祝宜眠自觉地从他身上下来,那点向他求证的想法在光线中灰飞烟灭。“我去给你倒杯水。”顾程睿怀里一空,眼神追着他的身影,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该说吗?会不会吓到他。他来时就仔细打量过这里,虽是暂居的租客,却也是住了两年多的地方,但祝宜眠的东西、衣物都不算多,所有物品收拾得整整齐齐……好像随时要走。他无法再一次承受祝宜眠不声不响独自离开的后果。第二天祝宜眠上午有课,顾程睿陪他一起吃了早餐,顺道说了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