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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作家都在家里,等着别人捧着钱上门求,哪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跑来投什么稿,还是投给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公司;三来,由于上辈子的记忆,他自身不可避免地具备着一些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简单换一句话来说,他眼光太高,普通剧本看不上。最后,他实在看腻了。一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产生:“我为什么不自己写呢?”这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在阿尔重回十三岁前,也就是上辈子,他确实写出一个剧本,而且,已经制作成功,顺利通过一场小规模内部试演,马上就要登上百老汇的大舞台了。只可惜……好不容易混出头,他重生了。“也不知道最后那出剧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天性务实的阿尔难得回忆了一番上辈子的事,略微迟疑地寻思着:“想来应该,应该不至于太坏吧?大家之前都说好呢。”可不管怎么想,现在是没办法知道结果了。他便乐观地决定只当是个好结果。这么一来,自身底气总算足了些。他再翻那些十分倒胃口的低质量剧本,就不免有点小骄傲地暗自嘀咕:“我比这些人写得好多了!”然后又想,“要不然,我干脆把上辈子的那个剧本再拿出来用用?”可继而,又十二分谨慎地自问自答:“只怕不成……我之前的那本写的可是现当代爱情,里面好些重要元素和现在不搭边,风格也不符合现在的流行,应该是不能用的。再说,我一个贫民区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孩子,突然会写剧本了,这不合理!”想到这些,阿尔便又踌躇了。他有时候挺嫌弃自己这种谨小慎微、什么都要做万全准备才行动的性格,为这事,还曾被上辈子的一个好友狠狠嘲笑:“明明是个人才,偏偏要混成个草包!”可那能怎么办啊?别人都有爹有妈,再不济也有三瓜两枣、能拉一把的亲戚,做错事、丢了工作,回家混上两天,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他全靠自己一个人,一旦做错事,丢了工作,就是无家可归,就是流落街头,倒霉搞不好还要狠狠饿上好几天,直到找到下一份工。阿尔默默地叹了一口。当晚,他躺到了床上,也还一直不停地想这件事,本来把黄牛事业搞得蒸蒸日上,就以为自己重生后,真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从容镇定,又运筹帷幄的。其实,不过是从心里并不在乎这事,外加能仗着多了那么十来年的经验欺负人。等碰上真正在乎,又没办法弄虚作假的事了,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一遇事就心生忐忑,纠结犹豫个没完没了,生怕犯一点儿小错的普通人,比起那些真正厉害的人才,还差得远。意识到这一点儿后,他先是为自己不该有的软弱而羞愧,接着,一股不知名的怒气便油然而生,那种情绪来得太强烈,可能夹杂了上辈子的不甘和这一世的压力。最终,他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恼怒地摔在地上,赌咒发誓地自言自语:“去他的上帝耶稣吧!我一家子都活下来了!我也有钱了,我不怕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一下子将西尔维夫人惊醒。她以一名孕妇绝不应有的敏捷跳下床,立刻声势浩大地寻了过来,还发出足以媲美正规女高音般的尖叫:“啊啊,天杀的,你大晚上做什么啊!难不成是家里进贼了?那可怎么办啊!”阿尔被一时情绪左右的脑子瞬间清醒。他忙回一声:“没什么,我半夜喝水,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西尔维夫人这才停止闹腾。可紧接着,她又趁机唠唠叨叨了一大通,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什么杯子不要钱吗,什么你闲着没事晚上喝什么水……仿佛五百只鸭子!吵吵闹闹,没完没了。阿尔一边听她这么念咒念到脑袋疼,一边又忍不住想笑。困难依然有。可确实是不一样了。————————————第二天,阿尔没心情去管卢克那边的票贩工作,又以家事为借口,专门和米尔森先生请出了一天假,只把自己关在家里,寻了叠白纸,然后,鼓足勇气地拿起笔,在第一页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起来:第一幕。说起来,这还是他重回十三岁后,第一次动笔。西尔维夫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又不信一个辍学好久的十三岁男孩有什么写作方面的真本事,便以为他只是在装模做样,可又想不明白装成这样能有什么好处?而且,她还有一点儿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很担心大儿子从此“误入歧途”,不再出门赚钱,害得一家人没饭吃,就拿着抹布假装在一旁擦来擦去,实则是走过去旁敲侧击:“阿尔,你今天不去上工吗?”阿尔没多想地回答:“不去了,我要写个剧本出来。”西尔维夫人就流露出一点儿瞧不起,以及惊奇的意思:“写剧本?天老爷啊!你是发了什么癔症吗?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文化人吗?你一个贫民区出生的小子,哪配拿笔去写什么剧本啊!”“你这话说的,贫民区小子就不配拿笔吗?”阿尔好声好气地回了一句。“装什么傻?配不配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西尔维夫人颇为迷信地说:“先不说我们是注定了的穷命,只说这读书写字,你也没地儿去学啊?”阿尔不生气,用开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说:“这你不懂了,我上辈子是个剧作家呢。”西尔维夫人有些气恼,以为儿子敷衍自己,便气呼呼地说:“我信你鬼扯呢!你上辈子要是剧作家,那我上辈子还是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呢。”“可穿金戴银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阿尔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想的话,等将来我赚了钱给你买。”“哼,少拿骗小姑娘的破把戏来糊弄我,我可是你老娘呢!”西尔维夫人干脆也不装了,把抹布随手扔在桌子上,翻了翻白眼:“你想偷懒就说想偷懒好了,我又不是天天逼你干活的老板,还扯什么写作,信了你个大头鬼!还赚钱给我买什么金银,我劝你少转这种傻念头去自讨苦吃。咱们贫苦人家,只安安分分过日子,勉强吃饱饭,不挨饿受冻就是顶顶好的生活了,穿金戴银,那是梦里的事!”这番话说完,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