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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在说话,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声音,扰得他心浮气躁,顾梧使劲儿甩了甩头,那烦躁的感觉去挥之不去,他下意识用手捶了捶。林奴儿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十分不好看,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哄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去想。”顾梧有点生气,皱着剑眉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太傅曾经讲过的,太傅……太傅又是谁?顾梧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他对林奴儿道:“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东西。”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透着几分脆弱的模样,林奴儿心里有些难过,她摸了摸顾梧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只是忘记了而已,以后会想起来的。”“会吗?”顾梧的表情很迷茫,道:“要是想不起来怎么办?”林奴儿道:“那就不想了,我们重新学。”听她这样说,顾梧心里的紧张顿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点点头:“好。”然后他又问:“奴儿会陪我吗?”“会的,”林奴儿说:“我保证。”顾梧一下子站起来,道:“我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奴儿等等我!”他说完,不等林奴儿反应就跑了出去,冬月这次不敢放松,与春雪一同跟了上去,夏桃则是松了一口气,对林奴儿道:“奴婢方才瞧着王爷那情状,颇是吓人,险些想去叫太医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情。”没出什么事情吗?林奴儿想,不对的,尽管不是现在,但是顾梧会一天天变好,总有一日,他会再次成长起来,变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学识过人的秦王殿下。就连林奴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笃信。却说乾清宫里,景仁帝正在看折子,他的眼睛不大好使,坐在窗户底下,把折子举得很高,这么看着就觉得很累,又费神儿,他看一本就要歇一会,旁边的药都快放凉了,梁春把药碗往他眼皮子底下推了推,景仁帝便往旁边挪了挪,让那药碗离开自己的视线余光。然而过不了多久,梁春又推了推碗,景仁帝再挪,如此往复,景仁帝已经挪无可挪了,顿时不耐烦起来,眉头皱得死紧,道:“朕不是今天喝过药了吗?怎么又要喝?”梁春笑着道:“皇上,您那是早上喝的,这一碗是中午喝的。”一天三碗,雷打不动,景仁帝气地端起碗来一口闷完了,把碗重重一放,骂道:“朕早晚要摘了你的脑袋。”“是是,”梁春把药碗收起来,笑眯眯地道:“奴才这一颗脑袋本来就是皇上的,且等着您随时取走。”正在这时,门外有宫人进来禀道:“秦王殿下来了。”“他来做什么?”景仁帝拿着折子斜睨道:“怎么,他的王妃不陪他玩儿了?”那宫人道:“秦王殿下是一个人来的。”“哟呵,”景仁帝冷嘲热讽:“他可算还想起来他有个爹,不跟着他媳妇后边转悠了。”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景仁帝这是还惦记着昨日在御花园的那点事儿,当时顾梧抱起林奴儿就走,连理都没理他爹一下,叫景仁帝心中十分不快。梁春笑吟吟道:“王爷特意来看望皇上,不让他进来么?”景仁帝摆了摆手,梁春立即冲那宫人使了一个眼色,宫人会意,退了出去,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匆匆忙忙,景仁帝低声骂了一句:“猢狲似的,走个路好似要赶着去投胎。”话音才落,顾梧就进了内殿,唤道:“父皇!”他奔了过来,景仁帝放下折子,表情稍霁,轻咳了一声,道:“怎么突然过来了?”顾梧也不等赐座,径自挨着他坐下,急急问道:“父皇,儿臣想问你一个问题。”景仁帝有些稀奇似地挑眉,道:“什么问题,问吧。”顾梧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景仁帝愣了一下,先是答了他那一句话,然后才慢慢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你是听谁说起的?”顾梧得了答案,起身就要走,被景仁帝拉住,才停下来,实话答道:“儿臣自己想到的。”景仁帝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与梁春对视了一眼,循循善诱道:“自己想的?这是礼记中的一句,既然没谁教你,你是怎么会的?”顾梧道:“儿臣就是会。”他有点生气地道:“儿臣怎么知道儿臣是怎么会的?”一听儿子发了脾气,景仁帝连忙点头敷衍:“好好好,你就是会。”可是会个一半又有什么用,只知背书,不解其意,那不是个书呆子嘛,景仁帝想,算了,总比傻子好。却听顾梧又道:“奴儿要儿臣给她做先生,还要儿臣教她读书习字呢。”说到这里,他有些微的骄傲和得意,景仁帝听罢,沉默了一下,道:“这是她说的?”顾梧点点头,景仁帝之前不是没想过让顾梧从头开始学,太傅都请了来,但是顾梧那会只想着玩,半刻都坐不住,跟别提让他拿起书了,最后老太傅直言,说顾梧心智还太小,无法重新读书,倒不如再等一等,景仁帝只得作罢。没想到无心插柳,最后反倒是林奴儿促成了这件事。景仁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她就是你的学生了,你以后要好好教导她,不过若遇着你也不懂的东西,该怎么办?”顾梧想了想,道:“那儿臣就先来问父皇。”景仁帝道:“朕每日要上朝,批改奏折,cao劳政事,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顾梧剑眉皱起,显然也有些犯难,景仁帝便道:“这样,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刘太傅吗?朕让他来教你和王妃,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如何?”顾梧瞬间警觉,道:“奴儿是我的学生,怎么能让别人来教她?不行!”景仁帝心说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你就聪明了,别的地方都傻呢?他只好耐着性子道:“她只是跟你一起学,刘太傅教你,你教她,这不是一样的么?”顾梧想了想,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又强调道:“她只能叫我做先生,不许叫那个刘太傅。”景仁帝在心里骂了一句,口上嗯嗯应道:“行,就按你说的来,朕明日就给你安排太傅。”顾梧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喜滋滋地答应下来,离开了乾清宫。等他一走,梁春便上前来笑着道:“王爷越来越懂事了,还想着要读书,看来王妃是功不可没啊。”景仁帝轻哼道:“先别忙着高兴,且看他坐得住几日吧,别把刘思远又给朕气走,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