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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故人?”越嘉怜闻言,也细细打量起来,云意姿则默默垂眼。她知晓王上说的故人是谁。很久了,久得如同是上上辈子的事儿。记忆掀开来,甚至卷着尘埃的气息。重活一世,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她,还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她。云意姿未成为宫中司植、并随周昙君陪嫁之前,乃是宫外一贵族府中的家人子,从记事起,便在府中从事为婢。她所侍奉的那位贵人,乃是周昙君的亲姑姑,周国大长公主周洲。那是一位巾帼女将。当年外寇作乱,烽火连绵至周国都城外,而国中老将病朽无人可用,先国主膝下世子又年幼积弱,危急存亡之秋,是国主的嫡亲meimei周洲临危受命,站到了千万人前。擦去胭脂,褪下红妆,着武服精铠,一杆红缨枪挑过无数胡寇头颅,与大显众将击退外敌,荡平外寇十六州,从此一统百国。挥槊当关百战后,周洲之名仍然响彻。自从战事休后,周洲一直闲居长公主府,因她身带旧伤,有人为她建造了一片药圃,种满许多珍稀药材。云意姿从幼年记事起,便帮着种些草药,后来直接负责药圃的打理之事,周洲常常来转悠,自然与她有许多接触。一直以来,对于云意姿来说,周洲不是那个不败的神话,不是威风堂堂的女将,而是她打从心里敬爱,如姐如母一般的存在。将本为弃婴的她留在府上养大,教导,是她贵不可言的贵人。曾经云意姿觉得骄傲,因为她与周洲生了一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瞳色也很是相近。不过虽然容貌相似,气质却是迥异,云意姿自小养成一副和善温柔的性子,那位周洲,举手投足之间却如同男儿一般,爽朗大气、不拘小节。前世云意姿十岁时,周洲便因一场暗杀而死,真相不明不白。而云意姿也在同年,被公孙族人送入周宫之中,成为一个小小司植。其实对于如今的云意姿来说,距离周洲的逝去,已满打满算过了十七年。太久了,久到她很少会准确地想起周洲,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符号,若有若无地存活于心底。很多时候云意姿也很惊奇,前世在梁宫是如何撑下去的,后来她才想明白,也许儿时与那位长公主的回忆,还有赭苏的陪伴,就是支撑着她在那段黑暗年月里活下去的全部信念。只是日复一日,周洲的容色在冗长的岁月里渐渐地淡了,没了……再后来,赭苏也死了。她便再无挂牵。可惜这一世没有从头开始,老天偏偏让她重生在十七岁这一年,再也没有机会与周洲见上一面。从前,也有人惊异,调侃云意姿是周洲流落在外的亲meimei。只不过,周洲确是公孙夫人与先国主唯一的女儿。也许是因年岁渐长,云意姿的眉眼间愈发显出与那位巾帼公主的相似来,才会让见过她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越嘉怜突然指着云意姿叫道:“我见过你,在一张画上!”难怪,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之前越嘉怜无意在书房中见过一幅画卷,画中之人,胯.下骑着骏马,身穿银甲,持一杆红缨枪,似一飒爽少年。可那回眸看来的情态,又盈盈清澈如秋水,分明昭示着,那是一位女子。她的双眼,与这姓云的媵人同样是琥珀之色……!越嘉怜正要出口,被肖宗瑛厉声打断:“住嘴!”“你做的好事,孤一会再跟你清算,”肖宗瑛狠狠瞪了越嘉怜一眼,问那医官:“公子珏情况如何?”那医官一大把年纪胡子抖擞,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不停地抬袖抹去:“待臣施针以后,给公子开几副清火泄、泄.欲的药剂,想、想必便能无碍了。”他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道:“只、只不过公子年幼,一下摄进如此烈的药物,恐怕会会会落下后、后遗症。”任谁挺枪挺了老半天,那物都会受到一些损害。真是造孽了!他双腿发抖强忍着恐惧,方才他跟王上就在门外,自个儿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的人了,竟然还听到这些秘辛,更何况公子珏的这个、这个病症……老命休矣。他说完话的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沉默。尴尬的沉默。王炀之眼观鼻鼻观心,越嘉怜一脸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而云意姿方方缓过神来,硬是按捺住了扶额冲动。老天!还能不能好了,小病秧子要是知道,怕是屋顶都给掀了。肖宗瑛摸摸鼻子,咳一声:“能治好么?”医官犹豫,“回王上,臣学艺不精,只怕是,有、有心无力……不过!不过医正的医术远在臣之上,曾与臣讨论研制出了一些固、固本培元的方子。对了,之前公子中毒,亦是他给公子诊治……且,若是公子相熟的医者,对病情恢复也有好处。请王上令医正为公子主治,定能对公子的病症大有裨益。”肖宗瑛点头:“如此,你先施针罢。”这么一说,众人不便在场,旋即都退出了内间。屏风挡着,倒也私.密。这下便是关于处置的问题了。肖宗瑛负手,拧眉对越嘉怜道:“虞夫人吃斋念佛,孤以为你时常进宫,应当能沾得些佛性,看来是孤错了。”方才逡巡四周,见到满地的血,以及那两帮打得鼻青脸肿的守卫,肖宗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宗姬,从今日开始,你便好生待在府中修身养性罢!“这是要禁她足的意思了!云意姿却想,这罚得也太轻了。王上心中的天平还是倒向了越家,倒向了那个令先王身死的秘密。越嘉怜不服:“王上,难道只定妾身的罪,不追究她?”她指向一直敛目不语的云意姿。“如何?”肖宗瑛冷哼,“你做的好事,难道要孤杀人灭口么?”“自然不是了。”越嘉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