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纨绔夫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楼淮祀十分大方,大手一挥:“再叫人去田间田埂边寻些鱼泡果。”

卫放问:“这又是什么?”

卫繁笑眯眯的:“是一种野生的果子,生在田间湖畔,指头大小,红通通的,酸中带甜。”

卫放想了想,得,一种野草的果子。

楼淮祀接手绿萼手的单子:“请上皇的贴身随侍与皇家宠爱的三皇子,不可少荤腥之物,不然,岂不辱没了他们的身份。鱼脍细如雪,贵有之,雅有之,嗯,得叫始一片,保管片片满如蝉翼,入口即化。再来份鱼冻,此乃功夫菜……”鱼鳞也不能浪费,栖州这么穷,少不了精打细算。

“为何是功夫菜?”卫絮十指不沾阳春水,虚心求教。

卫繁为她解惑,说得头头是道:“大jiejie有所不知,做鱼冻可麻烦了,取鱼鳞细细洗了,再加姜醋细细去了腥味,再慢慢熬出稠汁,天热不成冻,还得吊在井中取其凉意,慢慢凝结成胶冻,再改刀切块,慢慢叠出方阵,再佐以姜醋汁。这少说也得十几个时辰方成菜,可不就是功夫菜?”

卫放将嘴一撇:“meimei,你说得花团锦簇的,还不是鱼鳞这等下脚料熬得汤?一尾鱼,鱼鳞熬了鱼冻,鱼身片了鱼脍,余下的鱼肚要不要也炒盘菜出来?”

卫繁瞪圆眼:“阿兄神机妙算。还有肚生,是拿鱼腹的那条鱼膏生腌的,不过……”她转过头,略带烦恼,“夫君,这应当算是冷碟?”

楼淮祀道:“冷碟便冷碟,大菜里添一盘烹鱼籽,眼下正时河鱼多籽时。对,再来一道酥炸鱼骨。各样腊、鲞、腌鱼拼个攒盘,螺rou、蚌rou飞水蘸个蘸碟,虾……虾酱充个数,meimei上次的虾酱还不曾用宛,不能浪费了……”

卫放听得脸都青了,他有幸陪坐,挣扎道:“妹夫,你这全是腥的,荤菜在何处?”

楼淮祀不甘不愿,道:“也罢,再添一样酱鸭腿。”

卫放垂死状:“鲜蔬……”

“豆腐、鲜笋、婆婆丁、萝卜拌葫芦条……”

“银芽嵌rou……”

“银芽便好,嵌什么rou。”楼淮祀翻翻白眼,将单子递给卫繁,“meimei,看看还要添些什么?”

卫繁想了半天,道:“荤里再加一道赤酱鸭肠?”

卫放一头栽倒,这这这,这等腌臜物……姬冶会不会恼羞成怒,不好拿楼家开刀,反迁怒自家,治下罪来。

楼淮祀点头赞同:“只这名要改一改,改作踏破万里边沙。”

卫絮问:“何解?”

“荡气回肠。”

卫繁提笔记下踏破万里边沙,想想,这名儿太隐晦,旁记:赤酱鸭肠。然后道:“再是各样点心,草稞稞要不要上一道?”

卫放闭了闭眼:“这又是何物?”

卫繁道:“栖州田间生得鼠儿草,烫水挤干与面揉到一处,既省了面,还有草香。只是……”她迟疑道,“夫君,鼠儿草眼下是不是有些过老。”

“老才好。”一口下去,满是草筋,咬都咬不断,唇齿缠绵。楼淮祀阴笑几声,“糠麸饼也蒸几个来。”

“酒用什么酒?”卫繁问。

栖州少粮,少有酿酒,大都是从邻州拉过来,再次的酒也比别处贵些。楼淮祀自是舍不得,道:“我记得府衙有一坛陈酿,唉,百年陈酿,匹配得三皇子的体面。”

卫繁的良心还是红鲜鲜的,低声不安道:“夫君,陈酿不假,可都快酸了。”再藏上一藏,就可以当醋入菜了。

楼淮祀道:“依稀有些酒味,栖州府捉襟见肘,能用就用。”

他们夫妻二人在卫絮与卫放惶恐的目光中拟下宴席的菜单。卫繁体贴,道:“夫君,事先要不要知会老师和李家姐夫?”

楼淮祀一挥手:“师叔就喜欢饮醋酒吃草稞稞,你的李家姐夫有草稞稞吃就不错了。”

卫繁唔了一声,想想俞子离于吃食确实不挑,也就应了下来。当日,卫繁担心楼淮祀席间停箸吃不饱,事先开了小灶了,酒足饭饱之后再去宴请。

姬冶跟李太监二人恨不得住在石脂地里,俩人也不嫌脏,淤泥地里也踩了进去。

楼淮祀特地用竹辇将二人抬回来,李太监被颠得五脏六腑险些翻了个个,他就说姓楼的小兔崽子不安好心。临进府前,李太监与姬冶感叹道:“三皇子,您说,咱们有了这些石脂,或征伐,或御外敌,是不是如虎添翼啊?”

姬冶尽数往姬央身上一推:“阿父自有决断。”

李太监又懵懂不解道:“小郎君有心啊,奴婢只想着:知州即是小郎君,小郎君即是知州,却作两次宴请。奴婢这一把年纪,老喽,不懂少年人的行事喽。”

姬冶笑了笑:“李阿公,阿祀这是嫌自己舌头不够灵敏,请了帮手来呢。”

李太监啧啧称奇:“小郎君这舌头都开出花来了,还不够灵巧的?”从小到大就是话篓子,叽咕个没完没了,编哄人那是一套又一套,“奴婢识得俞郎君,这梅明府倒是不曾听闻。”

姬冶指尖微动,道:“李阿公,梅萼清不过边蛮之城的小小县令,李阿公哪得听闻。”

李太监也笑道:“栖州三位明府呢,小郎君只请了梅明府,奴婢想着,这位梅县令定有过人之处。”

姬冶点头:“阿祀来栖州时与他同行,许有私交。”

李太监又道:“听闻还是吏部侍郎的女婿,李侍郎也不知怎想的,倒由着女婿自请栖州。”

姬冶笑而不答,说没听闻,知道得却不少。他祖父是一心想要将石脂留作火器用,他阿父却是暧昧不明。李太监这边他不靠,楼淮祀那边他也无意去站。就是不知阿祀怎么卖他葫芦里的药。

楼淮祀与俞子离恭侯在院中,小院布置得雅致,石脂点了灯树灯台,院中亮如白昼,丫环仆役穿梭,乍看热闹非凡。

这热闹等得上菜时,姬冶与李太监就觉不对。寻常宴席的看盘,大都奉的鲜果,好看还有清香,再便是面塑,和面捏了人,添上彩,精巧有趣。栖州府倒好,上一盘带泥的老姜,摆一边辛味冲鼻。再上的干果,香药梨条、葡萄干等物是一样没有,枣子干巴一点倒也还凑合,可这一截截的草头算什么?

楼淮祀坐上方,捞起一根,横咬一口,嚼几嚼,呸呸几声,吐出几口渣来:“这根老了些。”再热情招呼,“三皇子,李太监,尝尝栖州的零嘴,老少皆宜之物,别嫌弃,栖州穷啊,你二位别嫌它貌若杂草,只些些有点甜味,有些百姓还吃不起它。金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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