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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挽回,有很大几率恢复。只是心理评定,人际交流障碍,轻微自闭,存在抑郁倾向,心里的病似乎比身体的病难治。沈凌风将结果藏起来,推上许默去捡药,许默看到了盐酸西汀,伸手指了指:“我知道这个。”“嗯。”沈凌风把药塞进他怀里:“你相信我吗?”“……”许默点头。“你会好起来的。”沈医生郑重道。很多病人,他们寻医问药,无论涉表浅疾,抑或病入膏肓,心中惴惴不安,夙夜难寐,其实只消医生一句话,便安然下来。没有什么比得上,经验丰富的医生说,你会好起来。许默抱着药袋子,回头望向沈凌风,沈医生扭头侧对他,吸了吸鼻子。“沈凌风,”许默说,“等我好起来,就离开你,到处玩去。”像以前一样,天南海北,恣意潇洒。沈凌风回头,笑着摸了摸他顶毛:“好。”第42章许默第一次做复健,沈凌风忙得脚不沾地,仍挤出空闲来陪他。头天晚上有个病人进ICU,折腾了一整晚,第二天大清早,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终于抢救回来,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后,沈凌风一瞅时间,八点半。于是沈医生觉也没睡,匆匆跑回许默那儿,路上顺带买了早餐。许默早就醒了,没有人帮忙,他自己下不了床,于是坐在床头玩手机。沈凌风推门而入,风尘仆仆,周身尚围绕着医院消毒剂的气味,裹挟深冬寒凉,立在卧室门前,搓了好一会儿手,感觉自己没那么冷了,才从兜里摸出小笼包和豆浆,步向许默。许默伸手,沈凌风将早餐递给他。“你吃了吗?”许默望向他。沈凌风整宿没睡,头发有些凌乱,抓了抓后脖颈:“没。”许默将早餐分他一半,沈医生买了三人份的量,两个人够吃。沈凌风想抱他,发现自己没换衣服,幸好他在许默这儿放了备用,急急忙忙翻衣柜。约了九点半到康复中心,沈凌风担心赶不上,人一急就慌了手脚,途中撞到衣柜,铿锵一声响。“…别着急。”许默不疾不徐地,仿佛去做复健的不是他,而是沈凌风一样。沈凌风哈哈一笑,找出衣服,捏在手里,没急着换,回头看许默。许默安安静静地吞包子,沈凌风试探着问:“那我换了?”许默翻身背对他:“你换吧。”“……”沈医生特别不甘心,窜到许默对面,非得当他面换衣裳,顺便秀一下沈医生历练多年的胸腹背肌,这身材实在能打,许默盯着他后腰那块儿,半晌,收回目光:“sao包。”沈凌风笑呵呵地凑上来,搂着他啃完包子,喝了豆浆,九点十五。“出发!”沈医生一挥胳膊,仿佛航海远行的船长,向着星辰大海。许默满脸无奈。沈凌风以前没买车,前两天抓紧时间提了辆大众,方便照顾许默来去。许默怀里还搂着没啃完的rou包,被沈医生打横抱起来放上轮椅,直奔小区地下停车场。九点半,踩点到康复中心。宽敞的室内,地面铺了防滑软垫,周围不少病人像许默一样,也来做复健训练。沈凌风电话响个不停,全是有事找他的,许默偷偷瞥了两眼,沈凌风一个没接,未接电话堆积成屏幕左下角鲜红小圆圈。“你要是忙,”许默说,“去工作,不用管我。”“没事。”沈凌风揉捏太阳xue,强撑着不露出困倦,朝他笑:“今天不忙。就是院里开会有点多,不去也没啥影响。”许默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向来别人说什么,他全当真的处理,沈凌风解释他不忙,许默就没多做他想,何况他第一次复健,周围没人帮衬,他自己也惴惴不安。沈凌风在这儿,挺好。除了沈凌风,他也没人可信赖了。沈凌风抱蹲下身,揉捏许默小腿,把温凉的皮肤捏得暖和起来,才将他推到护栏边,来帮忙许默的护理员被沈医生抢了工作,先去照顾其他病人了。“一定能站起来。”沈凌风笃定,许默伸手攀上半人高的扶手。金属栏杆上罩了一层软垫,中央空调轰轰作响,许默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些发热。“吸气。”沈凌风引导他:“深呼吸。”许默闭上眼睛,也许能感到下肢存在,但他似乎控制不了,就像做噩梦鬼压床的时候,明明知道那双腿是存在的,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他憋着气,听见沈凌风很温柔的声音:“许默,没关系,慢慢来。”许默把眼睛张开,泄气道:“我不行。”“你可以。”沈凌风打断他,没给他自怨自艾的机会,他脱掉鞋子踏上防滑垫,弯下身朝许默伸出双臂:“来。”许默愣怔,蓦然想起很久以前,还小的时候,楚婉君是个自由豁达的人,比他好玩得多,许默小,带出门不方便,楚婉君就拜托外公照顾他,然后同好姐妹结伴旅游。于是有一回,许默整整一个月没见着mama,最后那两天哭闹不止。楚秉均忙给小女儿打电话,许默隔着越洋电话哭得撕心裂肺,当天晚上楚婉君就回来了。那时深夜,家里仆佣使劲办法,都没能将小少爷哄睡着。年幼的许默一个劲儿喊mama,哭到嗓音沙哑。楚婉君推开门,仿佛天降的神仙,风尘仆仆,迢递万里赶回来,朝他张开双臂,笑着的一张脸,也只有一个字:“来。”许默跑进她怀里。从那以后,楚婉君再也没有离开家很长时间,顶多一周,再多了就会将许默带上。许默吸吸鼻子,伸长胳膊抱住沈凌风脖子,圈得很紧。沈凌风搂着他腰间,柔声鼓励:“试一试,好不好,许默,试一试。”“嗯!”许默点头,他太紧张了,手心满是汗水,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依附在沈凌风身上。医生向来有耐心,没有的也被病人练出来了,何况沈凌风对许默,更无一句重言。许默抱着他,被沈凌风搂起来,结实有力的双臂将他支撑住,让许默双脚轻轻着地。“能感觉到吗?”沈凌风在他耳边说:“脚踩地,许默。”两只脚落下去的时候,慌得像只不会水的旱地鸭,许默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不受控制地抖成了筛糠,气息急促:“我不行…不行…沈凌风…我感觉不到。”没有踩地的踏实,没有知觉的双腿。沈凌风想了想,转换话题:“晚上咱们去看电影。”话题跳得太快,许默一时愣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