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东宫娇美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消息的当日,就从青州赶至京城,直言上谏,只求为姑姑讨一个公道。

中宫的小佛堂里,从齐家陪嫁来的嬷嬷在一旁敲木鱼诵经,皇后跪在当中,手中的佛珠盘的一颗接上一颗。

她做过的事情发了,知她失势的消息以后,连南尼庵里常来为她诵经解惑的老尼姑都推敢脱不来,幸而身边的嬷嬷随她修佛多年,堪堪能做些诵经的事由。

事已至此,齐后也不觉得自己当年有何过错,世人求佛所为荣华,她不过是将佛要施舍的东西自己拿来,那些人就眼红妒忌,要拉她下阿鼻地狱。

可笑!可恶!

佛珠绊住了护甲,绳子生脆,一抬手,被她齐齐切开。

檀木的珠子散落满地,叩叩叩的敲击着地上的金砖,齐后想起身去抓,抬眼,撞进一双锐利的眼睛。

“这个时候还记挂着求佛,皇后倒是虔诚的很。”

一身明黄的素净长衫,上面绣着同色的龙纹,皇上未领旁人,身旁只有太子一人伺候。

进了屋,径自在圈椅上坐下,拿悲悯的眼神打量着仍跪在地上的女子。

齐后神色稍凝,只一刻便缓了过来,手指向前,继续捡着地上的珠子。

敲木鱼的老嬷嬷吓得跪在角落只打哆嗦,她虽惦记着孝敬主子,可进来的是九五至尊,说到底她也要害怕。

皇上嗤笑一声,语气和善的吩咐:“敲啊,不让你主子时长念着点儿慈悲,夜半无人,听见婴孩啼哭岂不是要吓死。”

老嬷嬷颤音应是,捡过掉在一旁的木棰,继续低声诵经。

佛香袅袅,徐徐萦绕在室内的三人之间,天家父子只做但笑不语,一直到皇后把所有佛珠都捡起收在掌中,也不曾发出一言。

经文声让皇后心里的慌乱渐渐拢作一团,她也想坐下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可望见站着的那张与崔氏七分相似的面庞,就无法按捺下心中的怒火。

装了这么多年的波澜不惊,她也倦了。

一把撂下刚刚费了力气才寻回的珠子,齐后在自己日常用的小茶几前坐下。

清浖的茶水碧绿可人,她不曾抬头,自顾忙着手中动作:“要吃茶么?”

没有指名问谁,父子二人谁也没有应她。

齐后失笑,一向如此,她早就该习惯才是,他们不愿先开口,那便换她来说。

“瑜妃的事情,本宫承认。当年是本宫命人把产前的那碗安胎药换成了落子汤。”齐后声音缓缓,似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忽然转身,笑着望向太子:“但当年宸妃生产,本宫可是只换了孩子,没往那药里面下毒。”

那时她为皇嗣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就连换孩子的主意,也是哥哥替她想出来的法子,宸妃得宠,身边有不少是太和殿亲派去伺候的人,他们齐家虽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可往宫里伸的手,未免短了些。

宸妃圣宠正浓,能在皇上眼皮子下动手脚,旁人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本宫后来让人去太医院查过卷底,千日梦可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经年少量,才能寖浸人的骨髓里头,让人不声不响的衰败而亡。”修长的指甲扣在手中的茶杯,“单这一点儿,本宫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皇上也笑:“皇后妄自菲薄,齐文栋的话听多了,就以为你齐家真没能耐了?瑜妃身边的玉珠,宸妃宫里的柳翠,可都是你的好哥哥调训出来的人。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离间一番?”

皇后素手婵婵,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做茶镊子,信手在杯子里搅上一搅。

用温顺的声音道:“本宫说的是真是假,日后太子一查便知,倒是皇上您,这么急着解释,未免有些其地无银了。”

她轻笑两声,低低的吟了一句闺中时最爱的歌谣:“柳绿红浅,多情自有少年郎,共白头,不过梨落杏黄。”

那远远的一眼,少年天子,器宇轩昂,谁不爱那般的俊儿郎,只可惜,她看错了人,付错了心。

她起身,转了两手云袖,做了个神女飞升的亮相,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苦涩一笑,“我们两个,到底是错在了一起!”

皇上薄情的朝她睥睨,起身出去,在门口,才淡淡吩咐:“皇后无德,妄图死盾,实在是罪无可赦,赐腰斩。”

一旁捧着白绫、石比霜的小太监心下惊颤,自古酷刑不入帝王家,便是谋逆的重罪,身为皇室,也能留一份全尸的尊严。

方才里头到底是多大的罪过,才能落下腰斩的待遇!

李连笙低眉信手,点头称是,领着人进去处理。

屋子里太子正驻足在皇后正前,李连笙径自上前探了探鼻息,让人把尸体抬了出去。

又转身与太子俯首:“殿下,老奴告退。”

秦桓泽回神,与他深施一礼:“清荷的事情,多谢李公公相助。”

李连笙面色僵住,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救人的那一箭,还是当初他使计把人送去东宫的事。

秦桓泽笑着解释道:“孤皆已知晓,公公不必多加猜测了。”

李连笙忖量一番,也不回应,只行礼告退,消失在中宫的大门外。

回了东宫,今日的钟良娣心情大好,连中宫送来的汤药,她都顺从喝下,早早就吹灯安息。

西暖阁的角房里,彭总管手持匕首,冷冰冰的扬声逼问:“咱家劝你早点儿交代了,也免得小命不保!”

被捆着的是钟良娣身边的大宫女锦岫,她瑟瑟发抖,上下牙打架,叩出扬鼓的声响。

秦桓泽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嗅着手里的一枚香梨,那是晚膳的时候,钟良娣笑着递上的。

“孤的耐心不是很好,在你家主子面前,还能隐忍三分,若是不想活了,大可直说。”

他把玩着手中的香梨,抬眸示意。

彭嘉福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来:“小贱蹄子,你当瞒得住谁?林绍琼让人送进来的那封书信也是主子过目点头,才得以让你们递进来。主子们娇贵,你一伺候的奴才,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便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还在求学的弟弟着想不是!”

彭总管这话说得明白,钟良娣就算是再怎么胡闹,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有太子爷护着,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