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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

    会小星在常盈的府邸面积很大,虽比不上侯府,但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了,甚至可以说得上空旷。会小星来到这住,才算是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屋子,她收拾行囊的时候,便在途中购入了大批纸张和笔墨,等在府邸住下后画画用。会叶蓁知道她经常在地上用树枝一类画些东西,但等他想要去看时,会小星又反应很快地划乱了,空留一片被翻起的深色泥土,会叶蓁也不去追究,但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会小星画的东西,还是会难免好奇。现在二人在同一屋檐下独处,反倒更找不到机会光明正大地看画。会叶蓁倚在会小星屋外的檐柱上,透过长窗装作不经意地向里瞥了一眼,却正好撞上会小星的视线,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一般。

    会小星的屋子平日一向敞亮,只更衣沐浴或入夜休息时才会闭上门窗。会叶蓁的屋子与她相对,那通亮的房屋永远对他大敞,他硬是没敢独自踏进去过一次。有时要去借她的物件,也要把会小星叫出来一起才敢进。

    两人在侯府的时候,都是小孩年纪,会小星曾有一段时间和会叶蓁睡在一起,小男孩搂着怀里的rou团子,侯娈姝几次早上想把会小星抱出来,无果。小孩的手抱得死死的,像是生怕叫人抢了去。会小星去出发常盈前,侯娈姝和她说起这事,会叶蓁在一旁听得耳朵通红,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会小星在还不会走路的年纪里,几乎都是被会叶蓁抱着到处走的,刚学会不久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直到跑起来也不会摔倒后,会小星主动去找会叶蓁的次数少了,她本以为会叶蓁快到青春期,应该也不愿意天天照顾一个差这么多岁的小女孩,出乎意料的是,会叶蓁在府里看见她便会凑过来,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在睡一张床上了,会小星和侯娈姝一间屋子,从她那里听来了不少七岁以前会叶蓁的趣事。

    会叶蓁对于跟着会小星来常盈这个决定激动了很久。在侯府时没法经常和她一起,那天自己跟着刁先生学完当日的课程,回屋便看见会小星的衣物都不见了。他慌忙去找母亲,却只见会小星坐在母亲的镜台前,冲着他露出不全的牙齿。白天本就因为念书而没法和会小星一起,现在晚上也不能了,他因此郁郁了好一段时日,甚至会小星都奶声奶气地过来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一见会小星来关心他便来了精神,哪还记得什么事,拉着会小星就去玩自己新做的弹弓去了。

    会叶蓁不敢在会小星门前晃了,他走到院子里随意躺下,两眼一闭便要小憩,虽然他毫无睡意,脑子里满是会小星直视着他的双眼,红得发烫。

    会小星一直盯着门外,见会叶蓁不见了,便放下了笔。这么多年了也没完全适应毛笔画画,尤其是那种没法修改的无力感。她走出屋子,看见会叶蓁正好躺在院子正中,心里笑道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她坐到旁边,会叶蓁的白发披散在草地上,今日看来是没有出去的计划,没有像平日那般束起些头发。会小星去看他阖眼的面庞,呼吸静静的,嘴唇微张,好一张让人意乱神迷的睡颜。她忍不住戳了一下会叶蓁颊上的痣,小巧可爱得紧。会叶蓁睁开一只眼,抓住了她还没伸回去的手指。

    “就知道你听见我来了。”会小星没挣开,就这么让他握着,两眼一弯朝着他笑。会叶蓁又想起方才屋里直视他的火红的双瞳,他忙放开,坐起身来,偷偷离远了些。

    会小星当然发现了,她又把距离缩回去。对她这个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来说,会叶蓁就是个小屁孩。两人又从小黏在一起,自然不必忌讳什么。会叶蓁把她看大的,反过来说她也把会叶蓁从七岁看大了,这人一百分她能知道个九十九分,剩下那一分是他衣服下面裹着的那些。

    “你画完画了?”“没有,不想画了。”会小星歪着头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会叶蓁你昨日是不是碰见刁暇了?他有没有把字帖给你?”会叶蓁“啊”了一声,点头回应:“原来那个字帖是你要的吗?刁暇昨日有急事,把字帖塞给我就走了。”他向着自己的屋里一指,“在我房里的书案上。”“好。那我就直接在小叔叔的案上写啦。”会小星起身拍了拍裙后或许沾上的草叶,转到会叶蓁身后搂了一下他的脖子,小跑着进了他的屋,徒留会叶蓁在原地思绪纷乱,最后决定顶着混沌的脑子举石锁。

    会小星对这里很是熟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叶蓁从不独自进她的屋,只有自己在会叶蓁屋里熟练地进进出出,倒显得有些不公了。她坐到案前的椅子上,椅背上搭着件外衣,一直垂到椅面,被会小星坐在了屁股底下。大抵是用来换洗的,会小星便也不去在意,况且会叶蓁之前在府外吓她的账还没算清。她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字,好久没端正地写过字了,下笔的时候甚至抖了下。

    说起来,下面一直感觉不大对,分泌白带也该有个头了吧。会小星写完一张才停下笔,决定去厕所看看。

    ……

    ……

    会小星扯着自己的裙摆。内里的裤子上血色分明——来到成宁之后享受了十几年没月经的日子,竟把这事完全忘了……!会小星放下襦裙,跑着回了自己的卧房,路过院子的时候没看见会叶蓁,角落里摆着的石锁倒是被动过了。这么快就出去了吗?“会叶蓁?”她喊了声,没有回应。难得见他不说一声就出门。会小星急着换衣服,也没有闲心去计较这个,等他回来再问问吧,或者待会出去一趟。

    她小时候曾见过侯府上的侍女经期更换月事带,知道得需要这么个东西,本以为要自己缝了,却在衣物里找出了好几条绣着图案的类似物件,看这精致程度想必是侯娈姝给她放到行囊里的。会小星感动地放到胸前捧了一下,然后汩汩流出血液的下体便提醒她事不宜迟。会叶蓁不在,房屋的门窗甚至都不必关。她拿齐衣服钻到屏风后,捣鼓了好一会月事带的几根带子,打了个满意的结才把裤子提好。以防万一,还是出门问一下住在附近的张姨吧,在古代完全不敢随便来啊……会小星叹气,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裙走出了府邸。

    会叶蓁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就算穿得再普通,高挑的身高和惹眼的白紫发也足以吸引目光。常盈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长乐郡主带了个发色稀罕的翩翩公子来,容颜堪称绝色,刚开始有些八卦的人还在猜那是不是长乐郡主的郡马,毕竟二人同吃同住,很难不想到那处。会小星并不介意自己有什么谣传,没有事实撑腰的言语迟早不攻自破。但她喜欢听八卦——美名其曰深入民心,了解人民生活。当初她去拜托刁暇的时候,他就对会小星这个说辞表现出了明显的鄙夷。会小星自知理亏,但还是硬着脾气,架起长乐郡主的架子把收集情报(八卦)这份工作交给了刁暇。然后在定居常盈的第二天就收到了第一条情报,说会叶蓁是她的郡马。

    会叶蓁当时还坐在旁边自在地喝茶,听刁暇憋着笑讲完后,差点用嘴里的茶水把桌子洗了。会小星听见之后倒是觉得意料之中,毕竟来的时候被迫声势很大,再加上会叶蓁那比皇室马车还招摇的发色和长相,不被猜测才觉得奇怪。

    会小星一边笑着一边安排刁暇去澄清谣言,说会叶蓁是佚王,皇帝嫡子,自己的皇叔。后来据会叶蓁所说,他出门采买时,老板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肯定因为会悉恶名在外,导致他们对会叶蓁也有偏见。会小星从来不在会叶蓁面前掩饰自己对会悉的恶意。她还没到常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抱怨过了,因为是会悉的女儿。所以会小星这几年拿出了真本事,想尽了法子让常盈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经营得繁荣起来。

    不过即使没有人对她恶语相向,她还是会把这个地方治理好。会叶蓁望着街旁的建筑,算不上繁华,但短短几年,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他路过常去的铁匠铺,老板正坐在店门口磨剑,看见会叶蓁过来,热情地招手跟他打招呼。“哟,佚王爷,要来看看新的剑吗?”会叶蓁笑着应下,走进铺子。

    他经常跟着会小星来城里各处尽封地主之谊,为城中经商出谋划策。会小星和他都不喜欢高人一等,在城中人几乎都了解他们的品性后,便下令将那些夸张的礼数问候都简化,见面只唤郡主和佚王爷便是,再熟识一些城民的直接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亲近,直接唤名。

    会叶蓁试了几把看着不错的剑,拿在手里掂量着,老板从门外走进来,情绪高涨:“佚王爷练了这么久的剑,这是终于拿人开刀了?不过这血迹倒也奇怪,怎么个剑法才能只沾一团血在背后……”

    血?什么血?会叶蓁听着只觉疑惑,他可是守序良民,不会去找人开刀的,战场也没那么容易上,至少没给他这个闲散王爷留位子。“抱歉老板,既然衣物不洁,我便先行回去了,失陪。”他倾身以示歉意,放下手中称心的剑,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会小星从张姨那听来了不少月经相关的事。张姨知道她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应是没人教她这些,拉着会小星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会小星本想着坐一会就走,结果硬是在那呆了快半个时辰。

    会小星听到自己处理得没问题后便安了心,脚步轻快地走在石砖路面上,直到她看见会叶蓁从前方的巷子里拐出来。

    背上有血。

    会小星差点就在路上叫出声,她狂奔向会叶蓁的方向。她还以为那件外衣是要洗的怎么会叶蓁就这么传出去了!说起来明明裙子后面已经透出血来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坐了会叶蓁的衣服好一会……会小星想得脸上涨红,她赶到会叶蓁身后,拽住了他的袖子。会叶蓁早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跑,而且声音直冲着自己来,还想着或许是刁暇,结果来人居然捏着他的衣袖,他便一下子确定了身份。

    “小星?你不是在家写字吗?”“我、我……你要回家是吧?这件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会小星语无伦次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扯着会叶蓁的袖子往府邸走。会叶蓁跟上她,“为什么要给我洗?我自己来就好。说来为什么背上会有血……小星你替我看看。”会小星深吸一口气,她用力地笑出来,对着会叶蓁逐字逐句地解释道:

    “那是我的血。我来月水了。坐了你的衣服然后染上了。抱歉……”

    会叶蓁低头听着,表情千变万化,最后所有的反应都汇到耳朵尖上的一抹红上了。“那……你需要休息吗?”会小星愣住了,“休息?为什么?”会叶蓁拉起她的手,两人朝着回家的方向继续前行,“不会痛吗?”会小星扬起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很幸运,我不是痛经体质。”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既然脸都长得一样那体质应该也差不多……

    “那就好。”会叶蓁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对了,既然你来月水,还是不要洗衣物之类的了,你自己的衣服是不是也没洗?正好我今日便没事了,都交给我吧。”

    会小星大喜,虽说她不喜欢被服侍,但终归是有惰性在的。她可不是什么会对这种正常现象遮遮掩掩的人,会叶蓁的反应更是让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她只留了下染血的贴身衣物,其他几件都交给了会叶蓁。

    “铁匠铺的老板问我是不是拿人开刀了,还在揣摩我的剑法。”会叶蓁晾好二人的衣服,提起了这事。会小星听了之后一下子从罗汉床上蹦起来,瞪大眼睛,“你、被人看见了?”“对,不过他应该猜不出是什么。”也是。会小星又放松地躺回去,就凭古代人的思维方式,大概男的直接不知道有这东西,女的不会想到男的身上会沾着这种东西。再说了被看见被猜出来又能怎样。“会叶蓁是我的小叔叔真是太好了……”她懒懒地感叹道,会叶蓁因为洗衣服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很是赏心悦目。会叶蓁挑眉道:“这是因为洗衣服给我的奉承吗?”会小星笑着呛回去:“是。王爷可要保重贵体,为了小女竟舍得用自己金贵的……”“停停停。”会叶蓁打断了她,递过来一个刚洗过的苹果,“身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贵体不用可就废了。给你,不对……经期是不是不能吃这个?”“可以可以,谢谢小叔叔!”会小星双手接过来,她上辈子经期都没这么多讲究。她嘴里嚼着苹果,眼睛巴不得直接挂在会叶蓁身上。会叶蓁挽起的袖子还没放下,能看见被常年遮盖的肌rou线条和臂上的青筋。

    一百分里剩下的那一分,现在窥到一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