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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从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管是好的坏的,都是骗你的!”苏羡身子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楚轻酒在抖,还是她自己在抖。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抖成了一团,楚轻酒微微皱眉,好像要再说什么,苏羡却将他抱得更紧,引得他一阵咳,该说的话也没说完了。苏羡那时候是在怕,她想问楚轻酒,他曾经说要取她的话,是不是也是骗人的。可是她不敢问,她也不敢让楚轻酒说出来。他们就这么抱着,后来她睡着了,楚轻酒也睡着了。这段回忆就这样结束了。苏羡再睁眼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在一间普通的小屋里面,这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一个地方。她推门出去,外面就站着一名男子,四十来岁的模样,道袍着身,仙风道骨,正朝着她笑。“玄阳镜?”苏羡面色平静的朝他走过去,口中问了一句。那人笑了笑,抚须道:“不错,玄阳镜就是我,我就是玄阳镜。”“先前我与鬼门护法打斗的时候,出手让我们无法动弹的,也是你?”“不错,还是我。”那人想了想道,“他们现在已经被我给赶走了。”苏羡还未回应,玄阳镜就道:“你当真没有什么想看的了?”苏羡盯着那人眼睛,沉吟片刻道:“你也看了我的回忆。”“对,你看了多少,我就看了多少,那些回忆不是我想看,而是你想看,所以你才能够看到。”玄阳镜点头道。苏羡明白玄阳镜的意思,她道:“我喜欢楚轻酒。”她说完这句话,却是自己先笑了。她从前从未说过这话,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楚轻酒,或是对别人,她心底也从未认真去想过,但一直到这个时候,她发觉将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玄阳镜也笑了:“对,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可是我不想被楚轻酒困住一辈子。”苏羡面上仍自带着笑意,那笑意暖得像三月里拂过桃花枝头的清风。她与玄阳镜对视着,声音轻柔却坚定:“你给我看错了东西,这些回忆都不是我想看的。”“我可以一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但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会因为他而停下来。”苏羡挑眉道,“他听到这话若是不高兴了,就让他活过来找我啊。”玄阳镜怔了怔,然后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怎么跟那个小子说法一样!”玄阳镜笑毕,忍不住叹了一声。苏羡猜到:“你说的那个小子,是慕疏凉?”“不错。”玄阳镜道,“那小子也是个人才,跑到这玄阳镜里面来什么也不看,就抓着我聊天,聊了十天我就把他给放出去了。”苏羡听他的说法,差不多也猜到了当时的情形。玄阳镜盯了苏羡一会儿,袖风一扫,朝苏羡道:“你既然能够看到我,便是心道已经初成了,但这也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你出去之后去听听舒无知那家伙的说法,我不是你师父,我也管不着你,不过我要你帮我带一句话。”“带给晏止心,你告诉她,她若想来,我在这等她。”“好。”苏羡点头应下,“那么我先离开了,师祖。”苏羡说完这最后两个字,玄阳镜多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莫名的笑意,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他话音方落,苏羡便回到了碧岚山的那间小屋当中。四周是刚才那一场战斗所留下来的痕迹,晏止心居住了许多年的屋子,已经被破坏得满是狼藉。苏羡往四下看去,才发现晏止心正蜷缩着坐在墙角地上,小楚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旁,浑身上下满是伤痕,那些割裂的口子有的浅有的深,但却都没有血迹渗出。而再往旁边看去,小屋四周安安静静,鬼门那两大护法的确已经不见了踪影。苏羡不知玄阳镜是用什么办法将人赶走的,她只是一步步朝晏止心走了过去。晏止心听到声音,抬眼看她,清丽眸子里犹带着泪水。苏羡看她将玄阳镜抱在怀里,便道:“师祖虽是死了,但他死前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封入了玄阳镜中,师祖就是玄阳镜,玄阳镜就是师祖,他让我告诉你,你若想去找他,他在镜中等你。”顿了片刻,她又道,“可是你要知道,那镜中的师祖虽是他生前灵力所化,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师祖,你进去了,不过就是进了个看起来很美的梦罢了。”“越然……”晏止心怔了怔,却是将怀里的镜子抱得更紧,她喃喃念了两遍那人的名字,闭目道:“是梦也罢,这些年来我连梦都极少梦见他,我情愿在梦里见他,也不要一人在这山间独活。”苏羡抿唇看了晏止心良久,却没开口。晏止心重又睁眸,朝苏羡含泪笑到:“谢谢你,送我进去吧。”苏羡看她一眼,声音却忽的沉了下来:“但你进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晏止心不解的看着苏羡。苏羡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晏止心的视线一路跟随着苏羡,最后到了小楚的身旁。苏羡抬手,解开了小楚脸上的面具。那是一张俊美如铸的面容,眉眼清绝如画,与晏止心有着七分相似。晏止心见到那张脸,面色忽的变了,竟忍不住轻轻一颤,涩声道:“轻酒?”第十八章“你离开楚家,在这碧岚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楚轻酒?”苏羡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她直直与晏止心对视,像是要看进人心里去。晏止心哽咽着未能答话,却是不住地摇头。苏羡不明白她的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此番将这句话说出来,其实不过是想要替死去的楚轻酒讨得一点安慰罢了,但这样做她也没有让自己心情好过一些,但她就是执意要说,“你恐怕不会知道楚轻酒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事实上苏羡从前也不知道,因为楚轻酒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提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也是后来苏羡调查楚轻酒之死时,才知道的事情。“你离开楚家,同别人私奔,让楚家成了旁人的笑柄,而楚轻酒就是这个笑柄所留下的耻辱印记,你认为楚家上下会待他如何?”晏止心本已是哭得如同风中残烛,此时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只能够怔怔看着苏羡。苏羡又道:“他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花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他付出的努力是旁人的十倍百倍,你知道吗?”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个传闻中惊才绝艳风华无双的楚轻酒,所以纵然知道他的身世,这天下间还是有不少女子对他倾慕不已,仍是有不少前辈对他赞不绝口。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拼命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