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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岚皱起眉,心想这人还真够厚颜无耻的,这是摆出长辈的架子,非要逮她回去了。于是往李儋元身后退了步道::“不必了,三殿下送我回去也是一样。”谁知李徽道:“我从侯府把你带出来,总得亲自把你送回去才像话。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和谢侯爷交代。”安岚轻哼一声正想反驳,李儋元突然开口道:“皇叔觉得她跟在我身边,能出什么事?”李徽冷冷一笑道:“今晚的灯市鱼龙混杂,若真遇上个宵小匪类,皇侄你能护得住她吗?”安岚未想到他恼羞成怒,竟连一贯端着的君子风度都放下,这话正戳着李儋元的痛处,想着旁边那人会是何种心情,顿时心疼不已,也顾不得是在豫王面前,隔衣握住李儋元的手腕道:“王爷,三殿下敬你是他的皇叔,我可没什么好忌讳的。不管你说什么都好,今天我偏要跟在他身边,我也从不需要任何人护住我。”李儋元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听见这话仿佛眸光都亮了一瞬,转过头看着她一眼,又撩起斗篷一角将她的手裹住,柔声道:“怎么手这么凉。”李徽的瞳孔缩了缩,这两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执手相看,宛若一对璧人,令其它人都显得多余。可他却执意不肯让道,他总觉得,若是他让了这一步,便会因彻底失去她而后悔终生。三人就这么倔强地对峙着,直到树丛里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蒋公公佝着腰跑进来,看见李儋元一拍大腿道:“三殿下,老奴可找到你了。陛下看完了灯宴,说想去别苑看你呢,咱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李儋元这才想起,自己是托词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蒋公公想必在牌坊处是遇上了豫王,生怕他们起了冲突,才赶过来提醒他。虽然是小小谎言,可也算是欺君,若是豫王有心去告状,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可他又望着身旁鼓着粉腮,一脸不痛快的安岚,只觉得她生起气来都是娇憨动人。刚才河边的那一幕反复闪现,指尖仿佛还留着她腰肢上的香气,到底舍不得与她分开。这时蒋公公在旁又催促了声:“三殿下,该走了。”安岚也终于想到这点,恋恋不舍地将手收回,道:“三殿下,你先走吧。”她踮起脚,靠在他耳边道:“我以往再去找你,你别忘了……别忘了今晚……”在她心里,已经把方才河畔的那一幕当作是定情之举,虽然是由自己主动的,可他差一点就要回应了。蒋公公在旁观看,只觉得豫王如一头处在爆发边缘的猛兽,顿时流了身冷汗,连忙扯了扯李儋元的斗篷,几乎用央求的态度道:“三殿下,走吧。至于谢家小姐,王爷会好好将她送回去的。”他急得用眼神直示意:人家好歹是侯府的嫡小姐,豫王就算再强悍霸道,也不至于真把人给掳回去。李儋元抿了下唇,终于下决定挪动步子,对安岚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又走到李徽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叔,你说错了。我会护着她,护不住,也要护。”李徽眯起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偏开身体让他走过去。直到那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才轻哼一声,对着旁边一脸失落的安岚道:“走吧。”安岚抬起下巴,斜睨着他道:“王爷,我可没说要让你送。”李徽已经攒了一肚子火,低下头,逼着她的脸,阴测测道:“你要是不愿意自己走,本王不介意抱你过去。”“你!”安岚气得想大骂他无耻,可李徽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那张向来写满谦和的脸,如今只剩nongnong的阴鸷。仿佛是在提醒她,盛怒之下,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做大事者能屈能伸,安岚把这句话默念一遍,为了不要吃亏,决定还是不要继续惹怒他比较好,但又不想输了气势,把下巴偏向与他相反的方向,板着脸,梗着脖子往前走。李徽见她妥协,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总算放了点晴,背着手走到她身边故意道:“可惜。”安岚挺着背脊,气呼呼抛下一句:“可惜什么?”李徽微微笑起来:“可惜你没我想的那般倔强,不然,我说到必定会做到。”安岚楞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说抱她上车那件事,回头白了他一眼,板着脸继续往前走,打定主意再不理会他。可回侯府的路并不太近,两人面对面坐在同一间车厢里,安岚觉得如坐针毡,随手拿起放在瓷盘里的柑橘,低着头专注地剥皮,连橘瓣上的白丝都不放过。李徽默默看着她,心里那股酸意随着车辙晃来晃去,终是倾身过去,不甘地问出口:“你喜欢我那皇侄?”安岚未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一瓣橘子差点噎住,捂嘴猛咳了几声,抬起头坦然地望着他道:“王爷现在明白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两情相悦这种事,本来就没法强求,王爷。”李徽阴阴盯着她,道:“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们?”安岚将满桌的橘皮拨到一边,振振有词道:“王爷若非要强娶,可就是和自己的侄子抢媳妇儿,到时候闹到陛下那里,也算是桩丑闻。像您这般爱惜羽翼之人,若只是想要一门能帮助您的婚事,何必非要弄到如此境地。更何况,你舍弃徐氏女非要娶我,陛下只怕也会疑心,若是深查下去,王爷那些事,只怕就包不住了。”李徽一挑眉,饶有兴致道:“想不到你还敢威胁我。”他往前这边更靠近一些,压着声道:“若真是被我那皇兄查出什么,要担心的可不止是我吧。”安岚心中一凛,他这是在拿姜氏的安危要挟吗?李徽笑了笑,从她手里拿走刚剥好的橘瓣,塞进嘴里嚼了嚼道:“我们两人,包括我那个三皇侄,咱们的安危原本就是绑在一处,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那些话可吓不到我。我不管你心里所属是谁,可你记住,你只能当我豫王的王妃。”第69章安岚曾经觉得,没人比她更了解李徽。他发怒时从不大吼,却能令所有人都感觉冷若寒霜。开心时,眼尾会漾起浅浅的笑纹,若是认定一件事,便带着睥睨天下的狂放,披荆斩棘也要办到。这一世,她逐渐清醒,逐渐看清他身上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这一刻,他眉宇间染着傲色,说出无论她是否心有所属,只能做豫王妃时。安岚才觉得,这人其实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李徽。她将目光移向车帘上仿佛晃动的云纹,轻叹了一声道:“王爷总是这般自信,可偏偏有些事,哪怕机关算尽,也如不得你的意。”李徽的黑眸凝住,因这句话涌上股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某段深埋着的混沌记忆里,他也曾黄袍加身,费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