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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但她知道,不管他呆在哪里,这个人绝不会背叛她,未来他们若要和李徽对抗,也许肖淮会是最至关紧要的一个人。可现在,这只被她寄予厚望的雏鹰,正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不舍,仿佛即将被抛弃的小兽,安岚却从他眸间看出隐隐的光亮,笑了笑道:“肖淮,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岁,却能不骄不躁,努力在刘管事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如果你心里没有藏着鸿鹄之志,又怎么能熬得住辛苦,去学那些枯燥兵法呢。”肖淮抬起头,额上冒起道道青筋,藏在袖子里拳头捏起又松开,终于颤声道:“只要小姐不嫌弃,肖淮愿意一直留在小姐身边。”安岚只当他是不放心她,叹了口气,柔声劝道:“肖淮,我已经长大了,不必再依赖谁的保护。你可以在更高的地方等着我,而不是永远屈于人下,做我身后的影子。”肖淮的眼睛亮了亮,他原本的愿望,就是能够一直守在她身后保护她。却从未想过,如果他能爬到高处,他们就能站在同等的位置,这念头顿时在他心里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五脏六腑都是烫的。安岚看出他态度松动,又再叮嘱道:“你记住,如果去了王府,以豫王的城府,他不会那么快就对你委以重任。你必须想法子去取得他的信任,这并不简单,还需要经过许多的努力和艰险,可我相信你能做到。”肖淮看着她微仰的脸,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她才不过五岁,也是这么仰着头看他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护卫怎么样?”从此他守在她身边,陪着她长大,看那个曾经痛哭无助的小丫头,如何被泥土滋养,长出足以庇荫的繁茂枝叶。而现在,她不再需要他为她打伞。肖淮阖上双眼,将那些掺杂在岁月里的复杂情绪全部揉回心底,强忍住鼻酸,声音轻却坚定:“小姐放心吧,我能做到。”安岚明白他这是做了决定,忍不住替他开心,可偏偏又有点哭。这时,李徽正好推门进来,边往里走边问道:“他醒了吗?”当他走到肖淮躺着的软榻旁,主仆俩已经收拾好所有情绪,刻意摆出尊卑有别的态度,安岚站起对着李徽兴师问罪道:“肖淮是我们府里最好的护卫,如今为了救王爷受伤,王爷准备怎么补偿呢?”李徽笑道:“想不到谢侯爷还藏着这种人才。不仅有一身功夫,最重要的是英勇果敢,正好我身边差个暗卫,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安岚耸耸肩:“王爷开了口找我要人,安岚哪敢不从。不过肖淮跟了我很久,你得问问他愿不愿意。”李徽靠过去,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若是每件事,你都能这么听话就好了。”安岚狠狠瞪他一眼,可李徽已经笑着转头,走到肖淮旁边坐下,认真问道:“本王一向欣赏你这样的有勇气又有能力的男儿,你可愿意跟我回王府。谢侯爷给你的待遇我一分都不会少,再给你加一倍的月钱,未来你做的好,还会有更多的赏赐和擢升机会。”肖淮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偷偷瞥了眼安岚的表情,然后强撑着要下床行礼道:“肖淮谨听王爷的命令。”李徽连忙扶住他,按着他重新躺了回去,又转头对安岚道:“你该不会舍不得吧?”安岚轻哼了一声,“舍不舍得,不也被你要走了。”李徽笑着嘱咐肖淮好好修养,又走到安岚身边道:“也不用舍不得,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安岚摇摇头道:“王爷对什么事都这般自信,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事,如不了你的愿。”李徽背起手,倾身盯着她道:“究竟能不能如愿,现在可说不定。”安岚不想陪他再说这些,偏过头道:“王爷要走了我的护卫,总得派人把我送回去吧。”李徽见时候不早了,只得叫来酒坊的管事,嘱咐他一定要把人好好送回去,安岚走到门边,突然转身道:“肖淮,我走了。”肖淮明白,她这是在向他告别,忍住眼角的涩意,撑着床向她鞠了一躬,道:“小姐,一切保重。”安岚上了酒坊的马车,一路拐上热闹的街市,想着肖淮从此会踏上另一条路,他们只怕再难有机会相处,内心五味杂陈,足足十年的主仆情谊,虽然知道是为他好,可要割舍起来还是带着痛。可对面还坐着李徽派来护送她的护卫,她只得把眼神投向窗外,借着街市喧嚣,掩盖压在内心的那份不舍。恍惚间,她怀疑是自己眼花,好像在经过某间铺子时,看见李儋元的马车跟在后面。可当她扒着窗户朝外看时,却又什么也找不到。于是悻悻地放下车帘,暗骂自己太没出息,每次难过时,总是习惯想起他,好像能与他说一说话,再大的事也能轻易化解。这念头一起,便有些收不住,安岚突然发现自己很想他,几乎想要立即去别苑见他。可这到底是酒坊的马车,在和谢侯爷彻底摊牌后,她也没法像以往那么自如地到处走。于是她叹了口气,歪头靠上摇晃的车厢,飘在窗外的乌云一朵朵溜进来,一丝缝隙也不透,把安岚重重包裹在深不见底的阴郁中。当马车终于拐进侯府前的深巷,安岚懒懒靠在车厢,任由那护卫走到门前通报,这时,车帘好像动了动,然后一颗香球自外滚了进来,安岚双眸一亮,立即捡起那枚香球闻了闻,确定是自己亲手调出的味道。待那侍卫带了侯府的管事嬷嬷来接她回府,安岚故意摆出小姐架子道:“琼芝呢?我要她来接我?”于是那嬷嬷只得又回去,专程把琼芝叫来接她下车,安岚由琼芝陪着走到内院,特意拐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然后在琼芝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便转了个弯又溜了出去。她很快就找到了李儋元的马车,蒋公公正守在车外,一看见她便恭敬地领她上了车,然后又替他们拉上车门,继续在外面守着。安岚一上车就看见李儋元抱着手炉歪靠在垫子上,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她眼珠一转又问:“哦,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李儋元朝她倾身过去,问:“听说酒坊出了事,你没受伤吧。”安岚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忍不住大声问道:“你派人跟着我吗?”李儋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是你……是皇叔。”安岚想了想才明白,他因为赐婚的事对豫王生出了戒备,可能在酒坊里安插了暗探。瞪大了眼又问:“你一听见着火的消息,就赶过去了吗?”不然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李儋元盯着她仔细看了半天,终于发现她的额角处有被熏黑的痕迹,皱起眉道:“你先过来。”安岚不明就里地坐过去,李儋元沾湿了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