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高辣小说 - 野有蔓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妳还是怀上了,定是我们跟那孩子有缘,妳愿意的话,就生下来,我们一块儿好好养育他."赵野神色逐渐柔和,"其实我喜欢孩子,如果是妳的孩子,会更喜欢.妳生得可爱,性情可爱,生养出的孩子一定也很可爱.只是,我更希望妳怀上大哥的孩子."

原婉然听闻丈夫夸赞自己,忍不住羞涩微笑,听到末了,笑里渗入苦味.

"你大哥透口风让我走人了."

赵野缓缓道:"大哥未必真心让妳走,他看重妳."

第四十六章:妳还有我

"相公,你因为他护我受伤,才这么说吗?"原婉然疑道.

"大哥护妳受伤,是其一;其二,大哥告诉妳‘迎刃而上’四字."赵野道.

赵野这一说,提醒了原婉然,当时韩一受伤,料到赵野要为此找她麻烦,便交代她"迎刃而上"四字,当赵野冲她撒火,这四字果然镇住他.

"那四字讲的便是他替我挨刀."赵野道:"彼时我的对头用匕首由后背捅大哥,大哥一见自己前胸露出刀尖,立时往后迎上刀刃,让匕首尽根没入他后背."

原婉然摀住嘴,低呼出声.

赵野轻抚她臂膀安抚,"大哥事后说,刀刃已将他捅了对穿,若是胡乱挣扎,拔不出刀刃,反倒要拉出更大伤口,倒不如笔直靠后,迎刃而上,至多刀刃更突出前胸.还有一件,匕首扎在他胸口要害,刀柄却握在对头手里,万一那厮捉紧工夫扭转刀刃,搅动伤处,他性命难保.因此上,大哥凑向刀刃贴近那厮,拿后脑勺槌击对方脸心.那厮撞断鼻梁,吃痛松开匕首,大哥便脱离他掌控."

或许当时情状太过凶险,时过境迁了,赵野说起照旧面色阴晦,原婉然首次听闻,亦是冷汗涔涔.

赵野说:"大哥为我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向来只字不提,他让妳转告‘迎刃而上’,是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用恩情弹压我.婉婉,大哥懂我,晓得只要让妳打着他的名义,不拘说什么,我都会先停手,但他为了彻底保妳安然无恙,不惜搬出旧事.他这么做,对妳情份不论多少,总之肯定上心.他这个人看似冷淡,其实不过心思心事藏得深,之所以提起和离,八成以为这么做对妳好."

原婉然听得呆了,韩一临走留下的只字词组,曾经让她多少夜里辗转难眠,好容易到今天心如止水了,赵野又翻出与她猜度截然不同的说法,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梳理.

她心头浑沌一片,赵野那边淡淡道:"当真大哥与妳和离,妳还有我."

这话每个字原婉然都懂,可由赵野说出,她便一头雾水了.

按字面想去,赵野此话当可作"还有我这个丈夫"解,然而他刚刚吐露独身初衷,前言与后语便自相矛盾.再者,赵野发话口气甚是平常,不似谈论终身大事,原婉然因此迟迟拿不准他真意.

赵野便又说:"不管大哥要不要妳,妳和我,照样作夫妻."

原婉然听明白了,却依旧迟疑,"你说你逍遥自在惯了的……"

"跟妳在一块儿,我一样逍遥自在."赵野捏捏她脸颊,"况且妳走了,大哥定要依义父遣言让我再娶,一娶再娶多费事,再找个像妳这样不招人烦的也难,爽性一客不烦二主,就妳了."

原婉然紧盯赵野打量,尽管他语带戏谑,神情却郑重,一点不像诓人.不过为求十二万分稳当,她使劲捏自己大腿,腿上实时真真切切一阵疼.

至此她信了,赵野愿意跟她长久生活.他跟随韩一安排娶她,但不会因为韩一和离便离开她.

这个家保住了!

"我好欢喜."她欢呼,跳起身抱住赵野.

她这一抱势头猛,扑得赵野往后微仰,又紧紧搂住人不放.当下她心花怒放未曾留意不妥,过阵子回神,耳根便辣了.

她拥抱时自家站着,赵野却是坐着,一搂之下,刚好将赵野的脸摁在自己胸脯上,两下里皮rou依贴密不透风.

两人团聚后,赵野没少在她胸上下工夫,然而都发生在行房时候,也从不是她将人的脸死死揿进胸间.

原婉然松开赵野,没脸看他什么表情,眼望地下讪讪陪笑.

"相公,我回房了,你早些安置."说完,一溜烟溜到门口.

她拉开房门,才启出一道门缝,后方便笼来暗影,一只长臂掠过她按上门扇,砰地将门关严.

她吓了一跳,来不及回身相看,人已教赵野扳过来抵住门扇.

"再笑一次."赵野说,高大身躯挪移位置,似乎刻意让房内灯光照清她.

"相公?"

"再笑一次."他听上去有些急迫,并且十分坚持.

原婉然莫名其妙,到底依言牵动嘴角笑了笑,笑靥虽甜,却是茫茫然.

完全不是刚刚那回事,赵野略觉怅然.

刚刚他的小妻子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笑了,笑靥灿烂,眩人眼目,教他不期然记起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声势浩大.

两年前,她也这般笑过一回.

那阵子,大哥卧床养伤,一点风吹草动便教这小丫头提心吊胆,成日扑过来扑过去,吃没吃好,睡没睡饱.有一回,烧水时她打起盹,险些把手臂喂进柴火燎烧的灶膛.

那些天她明显憔悴,整个人似蒙上一层灰扑扑的尘埃,然而当大夫说,大哥伤势恢复不错,剎那她精神了,望向大哥的双眸灿亮无比,彷佛倒映天上所有的星,令人错觉整个世界跟着亮了起来.

下一霎她笑了,一颗心毫无保留现在脸上,欢喜无尽.

他完全原谅了她.

或许当他由气头上开始冷静,便没法子恼恨她害大哥涉险受伤.

他的小妻子向着大哥总是那般依恋,目光里倾尽所有温柔,以至于视线离开大哥,转眼注目旁的物事,哪怕所面对的不过是一面墙、一片叶,依旧波光缠绵.——转到他身上是例外,她见了他,立刻如小雀儿撞见鹞子,噤声失了颜色.

他不以为意,毕竟自己三番两次凶颜恶语相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却不曾料到,有一天,她会对着自己露出相仿的笑容,那一抹笑靥毫无实在分量,却让他胸口像受了一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