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暴雨未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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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祖母是意大利人,他对这种饮食习惯接受度良好,不知道乔玉究竟是哪里不满意,困惑的眼神令乔玉心生怜意,拿起香槟杯晃了晃:“酒精才是意大利人的灵魂。” 秋雨多是说下就下,在去往电影院的路上又落了下来,乔玉撑着头眼见着雨水渐渐狂乱,感到身体中的渴。 “送我回家吧,卢卡。” 卢卡在驾驶座上也有些焦躁,他所设想的约会不应当这样匆匆结束。他干脆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使得自己的身体可以更加贴近乔玉:“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乔玉收回视线,落在卢卡身上时总带着些沉疴的灰暗,黑暗的夜晚令她的眼睛色彩更深。 “诚实会为你带来好运的。小狗,我来为你泡一壶热茶。” 乔玉独居,其实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安全,但独立封闭的空间会让她休息好,所以姨妈仍然帮她租了公寓。此刻,发顶潮湿的小狗正蜷缩在她的沙发上,动作可怜又好笑——不能说她冷血,她不喜欢高脚家具,但卢卡一米九三的身体坐在六十公分高的云朵沙发里,好像不小心坐在一只小绵羊身上。 “嘿,对我的沙发温柔点,至少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 卢卡连忙起身照做,重新回到沙发的时候得到了一杯热乎乎的柠檬红茶和一个贴在额头上的吻:“做得很棒。” 乔玉这样说,却没在他身边坐下,而是又转身去了厨房。 “你在做什么?” “你可以得到一杯热茶,但我不能喝热红酒吗?”乔玉没有看他,从冰箱中拿出橙子和苹果切块,最后从酒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 “好吧,”茶有些烫,卢卡干脆把它放在台面上,问了一个有些白痴的问题:“你要煮吗?” “好了好了,”乔玉干脆收好厨具,将红酒倒进小锅中,“做个乖狗狗好吗?现在,安静地跪在我脚边,任何话都不要说。” 卢卡终于从熟悉的指令里面找到一些安全感,甚至没有检查厨房地面是否干净,便将自己的膝盖落在花纹砖地上,亲昵地挨着乔玉的大腿。 乔玉捏着一块苹果贴在他嘴唇边。 “好狗。” 酒精渐渐从酒体中蒸腾而出,两平方的小厨房很快便满是rou桂香气。乔玉倚在台面上,提着一柄木制长勺搅动水果与香料,她有些不自在的热,卢卡的目光几乎要化成实体围剿她,于是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即便是跪姿,卢卡的身形也依然算得上高大,他倾身靠得更近,企图贴在乔玉光裸的小腹上。 乔玉没有拒绝,也没说任何扫兴的话,轻柔揽过他的头颅,用手指梳理他后脑的短发,有一点扎人,像刚刚修剪过的草坪:“你喜欢这样吗?” 卢卡点点头,又用语言补充这种依恋:“你是用什么东方的香料了吗?” “没有,小狗。”乔玉的声音在红酒的雾气中也愈轻,“只是普通的沐浴露。” 关闭炉灶的声音提醒他计时结束,乔玉站直身体,将热红酒倒入马克杯里,抬脚回到客厅。卢卡在原地没动,或者说他想站起身却没有选择动。 “你想怎么过来呢?” 乔玉转身看着他,微微躬身放下马克杯,静静注视着卢卡。 “你想怎么做呢?” 我应当爬过去。卢卡有种强烈的意愿将两只手掌支撑在旧地板上,同时因为羞耻心而犹豫不决,他详细观察着地板,试图通过感官上的干净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好狗狗。” 他抬起头,乔玉向他走来,拿起被他随手放在台面上热红茶,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后颈,耐心地引导他:“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的肩膀要一直平行我的膝盖,我们来试一试,好吗?” 卢卡点点头,又晃觉不合时宜,就小小叫了一声汪。 乔玉平和的表情被击破,大声笑起来,用力揉乱卢卡的头发,接着向前迈出第一步。卢卡不必向前,只要手掌撑在地面上就已经比乔玉的膝盖超前几英寸。 乔玉却没有迈出第一步,双脚微微分开站在原地,卢卡低垂的头仰起,吃力地观察乔玉的表情,冷淡而平静,他又垂下头看看自己有些麻木的膝盖。 “我可以说红牌吗?”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乔玉回答很快,语调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客服。卢卡只感到不甘心,今天的乔玉几乎颠覆他以往对恋爱女生的所有刻板印象,也覆盖了过去的糟糕相处,他总觉得前方有甜美的奖励正在等待他,此刻的放弃会失去很多,他想再谈谈条件,可乔玉的回答让他生出深深的恐慌。 “做到的好孩子会有奖励吗?” “我们只是试一试,甜心。”他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耻辱,于是也不敢抬头望一望乔玉,“记得吗?我的一切权力都是你赋予我的。” 卢卡直起身体,此时的他又在乔玉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女人始终把没有动,却又一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夜雨顷落,原有些静寂的晚上被打窗声搅乱,雨点自杀般撞向玻璃,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响,卢卡的身体因由这样的怒吼而战栗,冰冷的狂风似乎穿过钢筋水泥搭建的墙壁,裹挟着他坠落至雨夜。 乔玉等得有些无聊,卢卡低垂着头挣扎的样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杯中的茶不再guntang,她转了个方向,准备重新为可怜的卢卡泡一壶热茶,却感到腿弯碰上一具热熔熔的躯体。 是卢卡,他——或者说它将肩膀紧紧贴在她的腿上,健壮的三角肌散发出灼人的热量。乔玉笑起来,轻轻抚摸卢卡的头发:“好狗。” “现在我想要你保持这个动作,等我为你换一杯热茶,你可以一直注视着我的脚。” 乔玉没有等待卢卡的反应,说实在,她不认为自己的身体任意一部分可以成为卢卡性幻想的一部分,或者其实根本不介意。做完一切她又重新站到卢卡肩膀旁边,用大腿贴在它的肩膀处,接着向前迈出一小步。 它立刻跟上,仿佛是粘在乔玉的大腿右侧,女人没说话,接着向前,它也依旧跟得很紧,乔玉起了恶作剧的坏心,故意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卢卡焦急跟上,可手掌膝盖有些打绊。还好乔玉不算是个坏主人,接着一步步走到云朵沙发旁边,将自己的身体深深陷进去,双臂张开宣布游戏的胜利:“乖孩子。” 卢卡僵硬地环住女人的肩膀,这样近距离地拥抱在他们的相处中似乎有些怪异。他努力思考自己赢得的奖品,却又贪恋这个柔软的怀抱。 “你的中间名是什么?” 乔玉低声问道,胸腔和柔软的rufang将震动传递到卢卡身上,他还沉浸在女人身上的香气中,口吻含糊地说了一个词。 “你的中间名是什么?” 乔玉的声音冷了些,震动也减弱很多,卢卡不情愿抬高语调重复:“路嘉妲。” “是你祖母给你起的吗?” “算是吧。”卢卡随着阴沉的雨天忧郁起来,“她喜欢叫我小露珠,所以定做我的教名。” “你不喜欢吗?” “我只是觉得......” 卢卡感到十分难以启齿,他似乎不该和乔玉讨论这种隐私,相较之下他对乔玉知之甚少,同时柔嫩的怀抱让他感到难以割舍的依恋,何况乔玉的双臂始终紧紧缠绕着他,他甚至能形容出后颈有一个湿漉漉的手掌印。 “我只是觉得,”他重振精神,吐字清晰,难过地直面这个问题,“并不正式,好像随便取来的一个名字。” 乔玉闷闷笑起来,胸腔连同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女人柔软的身躯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热度,手指妥帖地安抚着他身上所有凌乱的沉郁:“没想到你会介意这个。” “你会念我的名字吗?” 卢卡终于舍得从沐浴露香气中抬起头,随着乔玉嘴唇模仿遥远东方的语言,可惜净是些古怪的音节,乔玉对此没有表现任何嘲笑,依旧用平和的目光抚摸他:“你见过东方的玉石吗?我的祖先相信玉石吸收了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精华,在光线下越透明的玉石越好,只有最完美、最透明、没有任何杂质瑕疵的玉石,才可以被称呼为‘玉’。” “这个字只有五笔。”乔玉微笑道,用手指在卢卡胸口写下一遍,敏感的肌肤立刻鼓起纹路,好似刚纹身时红肿的伤口,“是非常简单的字,对不对?但它代表的是最完美的意思,中国人信奉大道至简,越好的东西,越不需要多余的修饰。” “露珠只会出现在凉爽的清晨,只有春天才会有露珠睡在叶片上,而春天...” “是第一个季节。”卢卡自然地接上乔玉的停顿,接着用饱满的嘴唇亲吻没有被吊带背心挡住的胸口,“你想叫我路嘉妲吗?” “亲爱的小露珠吗?”乔玉坐起身,结束这个温情的时刻,热红酒蒸腾出柔和复杂的香气,酒中还带着些生涩的水果味道,卢卡有些碍事地贴在她的腿边,跪在地毯上灵活挤进她的两腿之间,狡猾地抱紧女人的腰腹,自下而上地注视着他的主导者。 “我赋予你这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