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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两名水手。 凌君毅又喝了口酒,笑道:“李黑狗他们,知道得有限得很,兄弟不用问他们,早就知道了。” 秦得广道:“你怎会知道的?” 凌君毅左手一拂,解开他右臂xue道,把酒碗递了过去,说道:“秦兄也喝一口。” 秦得广嗜酒如命,果然毫不客气,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舐舐嘴角,说道:“秦某这次自以为计划周密,不想全毁在总座手里,兄弟算是服你了,只不知总座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笑了笑道:“兄弟初来不久,自然都是秦兄告诉我的了。” 秦得广睁大双目,大声道:“兄弟告诉你什么了?” 凌君毅得意一笑道:“兄弟今晚就是为了要和秦兄仔细谈谈,才乔装李黑狗,到这里来的。来,咱们边喝边聊,你再喝一碗。”说着,果然伸手取过酒壶,又替他面前斟满了酒。 秦得广嘿然道:“总座想用酒套我口风么?” 凌君毅道:“兄弟全已知道,何须再套你口风,但兄弟确有几件事想请教秦兄,等兄弟说完之后,秦兄愿说就说,不愿意说,兄弟决不勉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总座请说吧,兄弟告诉你了什么?” 凌君毅举起酒碗,说道:“大家喝酒,不用客气。”一面朝秦得广说道:“秦兄在当选护法的那天晚上,认为兄弟已经醉倒,暗使「森罗令」企图一举把兄弟射杀……” 秦得广一怔道:“总座怎知那是兄弟?”公孙相、宋德生等人都没听凌君毅说过那天晚上行刺之事,因此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凌君毅道:“兄弟本来也猜不到是秦兄,一来此人对花家庄院地形极熟,决非外来之人,第二是他在江岸以内家真力击毙两个岗的弟兄,以这两人中掌的情形看去,双方相距至少还在一二丈外,是被劈空掌力所震毙。本帮具此雄厚内力的,只有左护法冷老和秦兄两人,当然右护法蔡老也具此功力,但他使的是拳,而不是掌,冷老身形瘦小,和那人的身材也不像,因此兄弟认为是秦兄的嫌疑最大。” 秦得广喝了一大口酒,嘿然道:“总座这一分析判断,极为精细,兄弟真是轻估你了。” 凌君毅看了许廷臣一眼,又道:“兄弟回来之时,遇上许兄,他巡逻花家庄院东南一隅,正是从江边回转前院必经之路,他能发现兄弟,怎会不曾发现秦兄? 已使兄弟心头有了疑问。其次,他外号银弹子,江湖上如果能以暗器成名,手法必然高人一等,但他打了兄弟一弹,功力准头都火侯极浅,像这样极普通的手法,决不会以「银弹子」出名。这使兄弟不觉多注意了他一眼,又发现他脸上经过易容,因此兄弟猜想他可能和秦兄一路,脸上经过易容,可能是冒名顶替混入本帮来的。“ 许廷臣脸色微变,问道:“总使者早就看出兄弟脸上易过容么?” 凌君毅道:“脸上易过容,只能瞒得过旁人,如何瞒得过兄弟这双眼睛?那天杨家骢、沈建勋负伤回来,兄弟发现他们脸上都易了容,第二天宋兄〔宋德生〕这一组回来之时,何祥生脸上又易了容。兄弟才想到你们每次出巡,都可能使用瞒天过海的手法,逐步换人,等到船到黑龙会,所有护法和护花使者,岂不全都变成你们的人了?” 秦得广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叫一下子失着,全盘皆输,凌朋友,真有你的。” 公孙相矍然道:“难怪那天兄弟值巡,总座曾嘱兄弟,遇事小心。” 凌君毅道:“不错,兄弟那时只当他们下手的对象,可能是你公孙兄,因为你乘坐的那条船,就是当日沈建勋出事的那一条,后来才知两名水手,已经换了人。”他口气一顿,续道:“那天晚上,有人用「森罗令」行刺太上,还把赃栽到了兄弟头上……” 自从有人行刺太上,后来从凌君毅卧房,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凌君毅随着帮主、副帮主去面禀太上,后来就没了下文。凌君毅还是照样腰悬倚天剑,当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置,底层没有一个人知道,自然也是大家想知道的事。凌君毅这一提起当晚之事,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个个聚精会神的望着凌君毅。就是秦得广、许廷臣,也睁大双眼,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但那天晚上,兄弟在侍者之中,也发现了易过容的人。” 公孙相道:“十二侍者脸上都戴面具,总座又如何看出来的呢?” 凌君毅道:“兄弟因其中一人行动可疑,禀明太上,要她们各人取下面具来检查,才发现的。” 宋德生喜道:“总座把她拿下了?” 凌君毅道:“这人叫钱月娥,是黑龙会潜伏在咱们这里的一个领导人物。” 秦得广脸色一变,没有作声,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凌君毅道:“当晚兄弟又抓住了一个冒名顶替易过容的花女,替钱月娥跟秦兄通风报信,左右舷来回走动。” 秦得广道:“她们既已招供,你为什么当时不把兄弟拿下?”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你们企图在船行途中,逐渐掉换咱们的入,兄弟将计就计,给你们来个依样葫芦,也要在船行途中,一个个逮住你们派来的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冷哼一声道:“凌朋友手段果然厉害,不但把兄弟等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要沿途让咱们的人,—个个自己送上门来,这般厉害的人,真是留你不得。”话说到一半,执碗右手五指一松,酒碗坠地,一只铁掌,已经闪电般朝凌君毅当胸印到。他就坐在凌君毅左首,这一掌可说蓄意已久,本来早就可以出手,但他要等待的就是时机。要在凌君毅毫无准备的时候,冷不防给他一掌,才会得手。 他练的是邪门中寒毒无比的「寒丝掌」,只要有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就可置凌君毅于死命。当然,这一掌,也是他竭尽全身之力出来的,两人近在咫尺,右手一横,正好够到凌君毅的心窝,实在方便已极!凌君毅话声方落,右手举碗喝酒,酒刚喝到嘴里,酒碗还未放下,左手拿起一个咸蛋,自然毫无防备。秦得广说到最后一句「真是留你不得」,右掌已经印到他胸口。凌君毅依然没有惊觉,忽然转过头来,朝秦得广含笑道:“秦兄光是喝酒,怎不吃菜?这咸蛋不错啊!” 他这一转过头来,上身自然也跟着转了过来,秦得广印向他胸膛的手掌,也就错开了几寸。凌君毅不徐不疾,把手中拿着的咸蛋,—下塞在他掌心。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何殊电光石火一闪问的事!秦得广掌心凝聚了「寒丝掌」功,眼看快要印上,心中还在暗暗得意,突觉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一下抵住了自己的手掌。那自然是咸蛋!他横劈过去的手掌,给咸蛋那么轻轻一抵,再也不进去! 不,从咸蛋上传来一股无形潜力,竟然把他掌力封死,使他凝聚掌心的「寒丝功」,一点也施展不出来。直到此时,围坐着的宋德生、张南强才看到秦得广出手偷袭。 他们因坐在对面,要待出手,已是不及,口中不觉谅叫出声。 公孙相剑眉一剔,怒喝道:“姓秦的,你这是找死!”挥手一掌,击在秦得广的左肩之上。但听「砰」的一声,把秦得广坐着的人,打得离地飞起,震出数尺之外。 凌君毅朝他淡淡一笑道:“公孙兄其实不用出手,谅他区区「寒丝掌」,也未必伤得了兄弟,否则兄弟岂会给他解开右手xue道?”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接着又道:“本来兄弟要他自己知难收手,可保无事,但公孙兄这一掌,却把他打得真气岔散了。”大家听了凌君毅的话,目光不由全朝秦得广看去,果见秦得广脸如白纸,直挺挺躺在地上,业已昏死过去。 公孙相看得大奇,说道:“兄弟看他偷袭总座,仓促出手,这—掌不过用了五成力道,他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凌君毅已经走到秦得广身边,俯下身去,替他解开受制的xue道,让他平躺地上,一面说道:“他四肢xue道,除了右手已经解开之外,其余悉遭封闭,他为了偷袭兄弟,把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掌心。经兄弟用咸蛋把他抵住,那时若要取他性命,只须稍为使用反震之力,就得当场强命,但兄弟只封住他的掌心,不让他掌力发出来,目的就是要他知难收手。” 说话之时,秦得广已经醒转,只见他一张横rou脸上,汗珠像黄豆般绽了出来,双目一睁,颤声道:“凌朋友,你……你好毒辣的手段……” 凌君毅微笑道:“你是运岔真气,我已替你解开了全身xue道,你先躺着别动,等气机平静下来,我再助你运气归宫。”接着抬目朝公孙相续道:“那时他四肢xue道,有三处受制,只有右臂运聚了全身功力,又被兄弟把他抵住,发不出来,你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正在他全身力道引满待发,又无处可发之际,受到外来掌力的震动,真气自然入岔了。” 公孙相赧然道:“总座说得极是,那是兄弟太鲁莽了。秦得广是黑龙会潜伏的jian细,就是死了,也无足轻重,运岔真气,人又未死,总座何用徒耗真力,助他运气归宫?” 凌君毅道:“不然,咱们除非在逮捕他的时候,失手误伤,就是把他杀了,也没有话说。如今已经把他逮住,就不能再伤害他了,是死是活该由太上来决定,因此他真气岔散,兄弟必须助他复原。” 公孙相还待再说,忽然看到凌君毅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就点头道:“总座说得是。” 凌君毅不再多说,转身朝秦得广道:“秦兄现在就请盘膝坐好,兄弟助你运气行功。”秦得广自然知道,岔散的真气,若不及日寸运气归宫,时间稍久,就会变成走火入魔,一生完了。这一听说要自己盘膝坐好,慌忙依言坐定。 凌君毅一只左掌,已经缓缓按上他头顶「百会xue」,口中说道:“秦兄准备了。”一般真气,已从掌心度入他「百会xue」。秦得广但觉一股热流,如醍醐灌顶,滚滚冲入体内,一时哪敢怠慢,慌忙双目内视,把一口岔散的真气,勉强提起,迎着凌君毅度入的真气,缓缓导行归宫。 这样足足化了一顿饭的时光,只见凌君毅长长叹丁口气,收回手去,说道:“好了,现在秦兄自己可以运行了。”缓步回到原处坐下,含笑道:“大家喝酒。” 宋德生道:“总座,咱们还不回去么?” 凌君毅抬头看看天色,笑道:“此时不过三更,咱们坐在此地,可以监视远近十里江面,要到天色微明,才有人接班,还是在此休息一会的好,早去作甚?” 说着,引壶斟满一大碗酒,喝了起来。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都是海量,听总使者既然这么说了,也就大碗的痛饮起来。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凌君毅面前,神色恭敬,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 凌君毅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 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xue道?”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么?” 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 凌君毅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凌君毅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还是朋友。” 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起一片酱rou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座要问什么?”他自己先开口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黑龙会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算了。” 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 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 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回去么?”许廷臣没有作声。 凌君毅道:“兄弟并无刺探黑龙会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在黑龙会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黑龙会的大概情形,譬如黑龙会在何处?首领是准? 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么?“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目的就在于此。 秦得广道:“黑龙会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于黄龙堂名下,只是外堂执事,职司对外,黑龙会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 凌君毅道:“黑龙会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龙堂设昆嵛后麓黄龙岩。” “昆嵛后麓?”凌君毅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凌君毅道:“那么你们首领是谁呢?” 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凌君毅道:“他没有姓名?” 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 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么?” 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