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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铁道景元药师岚】谁把我家猫快撸秃皮了!

    “母亲,如若丰饶命途本为利他主义,只为无私给予,那帝弓司命为何要以寿瘟祸祖为敌?”初启蒙学之时,小景元便睁着一双金灿灿的圆眼,哒哒哒地抱着一本能当他小被子的书籍跑向正以一手娟秀的字迹书学稿件的女子。

    被称之为母亲的女子轻理耳际落下的发丝,又顺便摸了摸自家孩子毛茸茸的头顶,大概是越摸手感就越好,于是干脆放下了笔,削葱般的手指捏住了小景元还rou乎乎的脸蛋,轻柔地往两边扯。

    小景元也不恼,只乖巧地看着,像极了一只任人撸毛的长毛小白猫儿。

    “圆圆,你可觉得无私给予,对于受赠者便都是好事儿?”女子低下头看他,精致英气的五官同景元有几分相似,圆圆是景元的小名。

    “母亲不叫杏研姐限制我吃烤奶糖,那必是好事一件。”小景元笑嘻嘻着说道,而他口中的杏研姐在景家负责照顾他的起居日常。景家是罗浮地衡司的名门望族,景元的父亲虽非六御之一,但也在地衡司里担任要职。

    “小馋猫,”女子嗔道,拇指和食指轻柔地捏了捏小景元的鼻子,话音一转,“可我若不限制圆圆,那圆圆下次可别哭着说牙疼,也不许在地上打滚耍赖说不去丹鼎司看医师。”

    “我明白了,母亲,你的意思是无私赐予并不会一定会让事物走向更好的方向,若如同寿瘟祸祖这般无限制地赐下长生,其实破坏了寰宇间的熵增平衡,天理循环,这一处失衡,便会从另一处找补,而仙舟追随帝弓他老人家践行巡猎之道是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扼杀住起势,是为宇宙之衡,长久之计亦是为了仙舟平稳发展。”小景元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很认真地说道。

    “我们家圆圆可真聪明,其实在帝弓司命现世之前,追随补天司命、博识天尊亦或者是燧皇,甚至还有践行丰饶之道,亦各有各的信徒,而后来,我们坚定不移地走仙舟特色巡猎之道,是以历史为鉴,也是帝弓司命对我们的回应。”

    帝弓会回应我吗?

    景元强撑着想要睁开眼睛,但他已经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神力的纠缠中,身体于意识之前早早崩溃。

    他只能走到了这里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回望他这一生,不能说算无遗策,但除了不可抗力外,他都已经尽全力做到最好,而大多数的结果也都在他可接受的范围。

    遗憾是有,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他这漫长一生的一个插曲。

    唯有这罗浮的太平盛世才是他展眸所望的。

    交代完符玄后,景元再无顾虑。

    他知道这位来自天阙仙舟,因在额头装上法眼,长期处在痛苦中的少女会始终秉持他的遗志,继续护卫和建设罗浮。

    但他看了看她还显得稚嫩的肩膀,就让他看看还能不能在走到终极之前帮她再撑多一会。

    可结果是他高估了幻胧的手段,却低估了幻胧所带来的影响。

    建木复苏了,随之复苏的还有被帝弓司命一箭镇压的寿瘟祸祖的分身。

    景元无不乐子地想,倒霉可不可以有个先来后到,这样一起赶着上,他可真是分身乏术。

    列车组已经被神君送了出去,不知道丹恒何时能想起如何重新封印建木通道,这个就龙尊之力才能封印开启通道的设定简直就是来坑仙舟的,持明族作为天人的盟友在不靠谱上非常靠谱……

    不过寿瘟祸祖分身在此,这个封印估计也就只能安慰自己了。

    作为丰饶令使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位,倏忽曾就赐福一颗死去的星球,而重新活化的星球在宇宙中寻觅着其他有生命的星球尽数化为自己的补给养料,短时间内,数十个文明就此在宇宙中销声匿迹,而仙舟联盟的苍城,也是其中之一。

    “吾初初应前人所求,赠予长生,此乃汝等之愿,又为何持刀相向?”如玄境般飘渺的声音来自于四面八方,如影随行且无法辨识去向。

    “望药师谅解景元所为,药师之礼,本意虽好,只是难以承恩。”景元几乎是被冲击得头皮发麻,哪怕只是分身,这浩瀚的神力也远远不是一位刚受了重伤的令使所可以抵抗的。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在丰饶神力浸润下,他眼前是一片一片的让人脑昏目眩的色彩,交叠缠绕着辨不清方向,稍不留神就要被夺去神志,能一字一句地讲完这段已经是景元用尽全身力量来抵抗的效果。

    但此刻幻胧残留在他体内的毁灭力量,由于没有巡猎的压制开始发作,在他身体里横冲乱撞,摧枯拉朽一般,如同一把凿子要凿碎他的血rou。

    浑身都疼得厉害,涔涔的冷汗自鬓角滑落,后背早已湿得紧贴着身体,只能勉强着用石火梦身撑住身体。

    “嗯……”景元死死地咬着牙,他不敢在药师面前露了怯,但那句一时xiele气的呻吟还是落了下来,苍白的唇间染了一抹血色。

    “你受伤了?”丰饶的力量牵引着景元飘向了声音的源头,并体贴地将强撑着的景元放倒在地上,撑着身体的时候景元还能坚持,可这一旦xiele力气,他再也无力抗衡来自丰饶和毁灭的体内外夹击,他痛苦地将自己绷紧得如同一把要断掉的弓。

    “乖孩子,很疼吗?你需要帮助,让我帮帮你吧……”药师的声音既轻且柔,如春风,如细雨,如母亲吹过热汤时的微笑,丰饶的力量却浓郁地快要化为实体,要将景元溺毙其中。

    “不……”景元颤抖着,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可是好孩子,我又如何忍心看你难受呢?”药师的六臂人形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妖冶的肢体摆动,咋看明媚时宛若隔岸扶柳,细看时倒有几分却扭曲得像是地狱中爬出的累累白骨。

    随着药师的接近,浪声滔滔的波月古海之下,本不应该存在的绿植破开古老的石板冲天而上,誓要与建木比孰高,一时间,整片洞天都在这样的迅猛的生机下地动山摇。

    而处于中心的位置却平静无波,赤足的药师美目顾盼,妖媚的面容似好女又似少年,维持着坐姿轻盈地落在了景元的身边。

    景元睁着一双逐渐黯淡的金眸看向药师,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修剪圆整的指尖硬生生把身下的石块给捏碎。

    药师似笑非笑,妖娆的柔荑在景元身前拈了个玄妙手决,一朵枝蔓冶艳的长生花于空中浮现,祂伸手牵引着那花儿按在了景元的小腹,随着花儿的没入,墨绿色的丰饶标识如同附骨之蛆印在了景元的腹肌上。

    周遭的丰饶力量也随着这一标识突破了巡猎的严侍以待,自四面八方涌进了景元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景元惨叫着扬起头颅,目眦欲裂。丰饶的力量加速了身体的恢复,同时也催生了体内的种子,同毁灭一起助纣为孽,野蛮生长的枝丫刺破他脆弱的肺腑,穿透他每一块肌肤,堵塞他每一处血管,比之万箭穿心、肝肠寸断有过之而无不及,苍白皮肤下波涛暗涌,就如同一张皮下包裹着一个天崩地裂、火山燃熔、飓风狂旋的末日。

    药师那双狭长的美目定定地看着挣扎求生的身体,祂不过是无私地帮了一个快死之人一把,至于对方活下来之后变成什么样子,那就不是祂需要考虑的事。

    祂头上那绿色的枝叶,藤蔓生长着蜿蜒如毒蛇地爬到了景元的身上,它挤进了用力握紧的指缝如枷锁般扣拢住灵魂,攀附着鬓角和脖颈品尝着淋淋的汗水,从衣服的空隙溜了进去一圈圈得包裹住疯狂挣动的身体,贴合得让景元无处可躲,感受这具躯体下于绝境中爆发的力量。

    谁能说看着那蓬勃的生命力在濒死的痛苦中挣扎不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事呢?

    一朵绽放着血色花朵的藤蔓轻轻圈着景元的手腕,那点蔓尖儿轻轻拍打着搏动的经络,药师宛如一位正在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伴随着景元的惨叫,口中吟哦着入梦的童谣,那调儿悠远而幽深,像是蛊惑无知的旅人迈入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

    快点死吧,快点死吧,快点死吧。

    景元感觉意识已经浮悬在半空中,坐视自己的身体在挣扎中变得逐渐扭曲,半张脸覆上了可怖的树皮,肢体因为过分用力而扭折着,小腹处如同孕育生命般有什么要冲开束缚,大概是那朵以他身体为养料的花?

    哎,早知道他就应该让神君先劈死自己,也好过受这种折磨。

    死不过一闭眼的事情,也别给罗浮和符玄添麻烦了。

    药师歪过头,底下逐渐不成人形的身体似乎还想做什么。

    原本已经覆满蔓条的手从身体下伸了出来,用力握紧,只见金光一闪,雄伟巍然的神君浮现于古海上空。

    那光芒太盛,以至于在神君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祂挥舞着长兵,金色的光芒自上而下地落下,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横扫建木封印之处。

    有趣。

    胆敢向星神挥刀的令使。

    巡猎的令使吗?

    “嗖”

    比神君的刀落得更快的是一支光矢。

    它精准地穿透了药师的头颅,又不减速度直接撞上建木往日被切断之处。

    没了大半个脑袋的药师睁开后脑的眼睛,来者人形马身,银蓝发色,面覆玄甲,手挽重弓。

    那支光矢无疑是从祂手中射出的,因为祂同时以看不见的速度往神君射去一箭。

    药师的身形逐渐淡出,嘴唇一张一合,只留下一句悠悠地叹息:“是巡猎吗?你家这孩子心思还真多……”

    而随着药师分身逝去的还有被神君长刀和光矢对撞余波冲击后瞬间枯萎的绿植。

    气质孤冷的岚踱步到了景元身边,对方浑身破破烂烂,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就连气息也快没了。

    那是祂的令使。

    祂被他召唤而来。

    三十多年前的第三次丰饶战争,方壶仙舟沦陷,相去不远的罗浮和玉阙立即组成联军紧急支援,因敌军来势汹汹,若直接迎敌火力对攻则罗浮和玉阙的飞行士援兵必将损失惨重。若采取守势,等曜青部队或者还在其他地方的重武器部队跃迁赶来则能减少伤亡。

    可他们不能再等,方壶是持明族的大本营,持明自不朽死后无法繁衍,死一个就少一个,方壶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

    迎战的结果如战前推算所料,罗浮和玉阙的飞行士部队节节败退。

    此时还没有当上罗浮太卜的符玄提出了一个方案,罗浮和玉阙联军败退的主因为敌军通过方壶沦陷区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那如果呼唤帝弓光矢彻底毁灭沦陷区呢?

    而后,玉阙的太卜使用了玉阙的瞰云镜,向帝弓发出了讯号。

    帝弓的这一光矢,按照了原定的方案,精准打击了方壶的沦陷区,那是方壶的五分之一洞天。

    也就是从这一次起,祂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罗浮仙舟的许多杂音=。=

    从景元的角度来讲,秉着实用主义精神,那就是帝弓大人既然这么好用,总不能只用一次吧。

    于是罗浮开始联合玉阙研究如何让帝弓大人听懂密码,精准打击。

    而这一次也是景元让列车组帮忙向符玄传递信息。

    符玄只平静地应承下来,依言发送了信号,同时她已经准备好万一帝弓伤及鳞渊境的持明卵该如何同持明龙师告知此事,当然她更希望的是景元可以自己去解释,龙师都很烦的!她担心自己压不住火气,一高跟鞋直接往对方脸上拍上去!为什么是拍上去,总不能内涵我们的太卜大人个子娇小吧。

    总而言之,将能做的都做了后,符玄开始不断卜算着吉凶,但无论怎么算都是大凶,景元的命星衰微得快要看不到了。

    开什么玩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绝对不可能流泪,景元忽悠了她这么久,必须乖乖认罚亲自给她cao办继任将军之礼。

    当光矢落下那刻,她终于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晃身体,符玄压了压情绪,安排了云骑侦察兵前去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