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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大雨滂沱,郭持让小豆子和唐九陪容月,自己身穿常服打着把油纸伞来到酒楼赴宋总督的宴。 宋总督是刘总督同级多年,最近军中空出一个试百户的缺,就要在他们中间选出一人来,在这个时候一向受刘总督重用的郭持前来投诚,由不得宋总督不多心。 “郭小旗此时投诚,来了我这边,就不怕我对小旗有了防备,日后也不肯信任你吗?”宋总督问道。 “郭某只是不想与禽兽为伍罢了,前些日子刘总督之子当街调戏我娘子,想必宋总督也有所耳闻。”郭持眉间英气逼人,看起来就是个坦荡无畏之人。 宋总督心里信了一半,又道:“若是那事是你二人演的,我岂不是正中了你的圈套?” 郭持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酒水溅了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他剑眉挑起,目光如炬,“郭某再卑鄙,也不会用伤害妻子为代价成事。” 宋总督见郭持有几分火气,心里已经全信了,比较喜欢眼前这个重情的后生,道:“是宋某多疑了,不知郭贤弟如何祝我成事?” “我知道刘总督之前和商家合谋以次充好,只要你能调查他手下的陈斌,一定能找到证据。”郭持道。 “郭贤弟是爽快人,只是你现在就告诉了我,就不怕到时候我用完即弃,没你什么好处?”宋总督道。 “我不要好处,只要刘家消失。”郭持站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狠绝,起身要走。 “贤弟且慢。”宋总督叫住了他,亲自执壶给郭持倒酒,端起杯子敬了郭持一杯,“我敬贤弟是个爽快人,早知贤弟是如此的人,应该早早共事才对。” 郭持看了眼宋总督,端起杯子回敬,一饮而尽。 店外刘府的家丁看见郭持和宋总督一前一后离开,赶紧回刘家禀报给刘总督。 刘总督正在刘君玉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听说此事后,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埋怨刘君玉,“都是你,喜欢什么不好,非去招惹人家妻子,这下好了。” 刘君玉躺在床上,脸包成个粽子模样,“这……嘶……”一开口说话,脸上的rou就疼得很,还弄得满嘴都是口水。 “他本来就……不忠,才会……背叛父亲……”刘君玉一边吸着口水,一边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刘总督皱着眉思考着,刘君玉道:“杀了他。” 此言一出,刘总督愣了一下,来到刘君玉面前,“好主意,怎么做?” “爹……是他上司,找个……由头,把他活活……打死……就好。” “好主意!”刘总督笑着捋了捋胡须,“我让他郭持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刘君玉包裹在层层布里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些邪恶的笑意。 当天晚上郭持回家,唐九有任务在身,就和他们告辞离开了。 次日清晨,郭持去上值居然看见刘总督也来了,心里警惕起来,岂料刘总督蛮不讲理直接寻了个由头就命令杖责他一百军棍,还给了责打他的人银两,想要收买他们把郭持活活打死。 幸好郭持平日里人缘不错,和责打的人关系不错,一百棍也没实了打,郭持咬牙忍耐了下来,只待宋总督找出证据报复回来。 刘总督见一百棍没打死郭持,也不好再寻事头责打,只能暂时隐忍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郭持抬到军帐里养伤,郭持尚未包扎伤口,发丝凌乱粘在鬓角,整个人眉头紧皱忍耐痛苦。 他的两个心腹兄弟要给他上药,就在这时,郭家对面邻居家的男孩过来找郭持,上气不接下气说刚才看见有人从郭家背了一个麻袋出去,心里起疑进去一看,才发现小豆子被打晕在地上,郭娘子不知所踪,他爹赶紧让他跑着过来报信。 “什么!”郭持咬牙起身,牵扯到伤口,面上痛苦更甚,汗流如注,两个心腹赶紧上去扶他,都说要替他去刘家要人。 他摆了摆手,咬牙道:“不行,我得亲自去。” 也有人劝他干脆算了,只要让刘君玉得手了一次,以后刘总督和刘君玉都不会找他家人的麻烦了。 “放屁!”郭持眼神阴冷,起身佩刀,扫视周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一点血性都没有,还想保家卫国?干脆拿根绳子勒死自己算了。”说完也不管别人,朝外面走去。 两个心腹看了对方,大喊一声,“郭大哥,我和你去!”三人去马厩取马,刘总督得了信来拦,郭持直接横刀相对,声音透着杀气,“你最好祈祷我娘子和meimei平平安安的,要不然我让你全家上下一起偿命。”说完,带着两个心腹拍马离开。 路上正碰上骑马来报信的耳目,是郭持派去看着刘府的,说是刚才看见他们抱着一个麻袋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了刘府。 刘府内后院遍植翠竹环境幽微,往日里刘君玉爱在这里吟诗作对,今日他看着这院中的竹林 书屋,很适合寻欢作乐。 仆人手脚麻利地把麻袋放在地上,解开绳子,正是昏睡过去的容月。 刘君玉脸上还缠着绷带,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却大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容月额头被打伤了脸上流着血,即使最美丽的女人这副样子也让刘君玉倒了胃口。 那仆人解释道:“本来是打算用迷药把她和她meimei迷晕的,谁知道被发觉了,她meimei开始乱喊乱叫,我们怕把人招来就把她打晕了,郭娘子看见了就上来就发了暗器,弄晕了我们好几个人,我们只能把她打晕了带回来,这也是无奈之举……” “行了行了……”刘君玉把手中折扇玩得啪啪作响,十分不耐,让丫鬟去把容月洗洗干净上个药,对那个暗器挺感兴趣的,“那个暗器带回来了吗?给我看看。” 黑与白交织在一起,郭持温柔的安慰仍在耳边,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终于好像有一束光照在她脑海中。 “咨尔陶氏,乃武德侯陶政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德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风仪于中外。兹仰承太后慈命,册尔为楚王正妃,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钦此。” “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皇妃陶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皇后。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方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 “贱妇,本以为你只是生性善妒,没想到你还是个yin贱的女人……就凭你这种人,也配做皇后,母仪天下?” “皇后陶氏失序,惑于巫祝,狂悖无道,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冷宫,无诏永世不得出。” 给容月包扎伤口的婢女惊讶地发现她落泪了,原来她不是什么郭持娶了五年的妻子,而是与今上结发十年的废后陶盈。 出生于勋贵世家,幼年丧母,自幼培养只为嫁入皇族,及自长大及笄成人,嫁与楚王为正妃。 少年夫妻,情意尚可,昏君无道,楚王谋反,陶氏举家支持,终是不及楚王下属之妹以身相救的情意。 楚王登基称帝,她被册封为皇后,他的心上人被力排众议册封为贵妃,她恩宠全无,贵妃却为他生下长子,刚一出生就要被封为太子。 这下得罪了前朝的旧贵族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贵妃出身卑微,皇后年纪尚轻未来可能会诞下嫡子,她听到这个言论觉得可笑,他不碰她怎么会有孩子? 那时他根基尚且不稳,就暂时忍耐下来,整整四年,后宫就皇后和贵妃两个女人,陛下独宠贵妃,她又生了两个公主。 终于朝堂上已经全是他的人了,他这次册长子为太子已无人反对了。两年后,终于也轮到了她。 似乎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预见自己被废的下场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惨烈,因父亲用巫蛊之术为她求子,被人举报后九族被诛。 他说为了过往的恩情,留她一命,让她在冷宫里静思己过。虽然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但想着活着总比死了好,在冷宫里,她偶尔会想起几个身份卑微的宫妃送到她那抚养的几个小皇子,那是她第一次对人付出那么多东西,总是有些情分在的。 但有时她又想,这几个小皇子也许也成了她家的催命符了。 她不爱皇宫,但又怀念那里的热闹,因为冷宫真是又小又冷,她迫切地渴望自由。所以那个曾经受过她恩惠的婢女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说的话,“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就是死,也要护着小姐离开。”她没有全信,还是愿意去赌一个可能。 她跟着婢女离开了,虽然逃出了那囚禁了她小半生的囚笼,却差点死在婢女的手中,最后掉落了山崖,幸而没死。 算得上福大命大吗?可是又遇着了他们……想着他们欺骗自己的样子,还有郭持在床上对她做的事情,她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恨意,她此生最恨被人安排,却一直逃不过这个命运。 当年她年幼时喜爱琵琶,父亲以琵琶技贱硬逼着她学琴;及笄时,明明是晋王对她更上心更合她的心意,祖父却为了陶家能更进一步为她挑了更有潜力的楚王;当上皇后之后,她几乎无宠,渐渐看开,已经不在乎这些,只想在宫中安稳度日,父亲却为了太子之位在未告知她的情况下进行了巫蛊之术。 而郭持……不管他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他都得付出代价。陶盈睁开眼睛,目光中冰冷吓了要解她衣服的婢女一跳,“放肆!滚开!” 多年浸yin宫闱上位者的威严威慑住了婢女,婢女抖着身子脚步不受控地离开了陶盈,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找刘君玉了,关上门后还把门锁上了。 陶盈起身,发觉自己浑身发软,脑海中不停想着该如何脱身,以及日后如何报复他们这些觊觎她的男人。 就在她苦苦思索之际,外面突然传出打斗声,她抬眸看去,有人破门而入,光一下子照在她的眼睛上,刺激得她流了泪。 郭持逆光站在门口,她看着他,发现一向整洁干净的他头发凌乱被汗水粘在两鬓,双目发红,嘴唇和脸上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白。 陶盈发觉这个男人来救自己,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意外。 郭持一步步朝陶盈走来,走到陶盈面前,她才发觉他浑身都被湿透了,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她也没多想。 “娘子受惊了,没事了。”他扶起陶盈,一步步朝外面走去,外面的人并没有都被他们打倒,擒贼先擒王,刘君玉在他的两个心腹手中,别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到了府门,郭持先扶着陶盈上马,从心腹手中接过刘君玉,拿着刀插进他的小腹处,手起刀落,刘君玉发出死猪般的喊叫声,郭持拔出刀不管他死活把他丢在地上,和两个心腹上马,令其中一个去邻居家接小豆子,另一个跟着他奔着宋总督府而去。 陶盈在马上看着刘君玉的惨状,心里快慰得很,只觉得解气。 二人纵马狂奔,陶盈在郭持怀中感觉他的温度是不正常的高,才感觉出不对劲儿,问道:“郭持,你怎么了?” 郭持揽住她的腰,汗水不断滴在陶盈的肩膀,声音温柔道:“没事,娘子受惊了。” 一旁的心腹看不下去了,道:“郭大哥刚被刘总督那厮打了一百军棍,连药都没涂就来救嫂子了。” 陶盈的心里蓦然一痛,她咬着牙沉默,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作为容月的感情在作祟。 郭持见陶盈不说话,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忙安慰道:“娘子,我没事,你别怕,一会儿到了宋总督府上就安全了。” 纵使陶盈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禁动容,“郭持……” 话音刚落,郭持已经停住了马,到了宋总督门口,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眼前发黑,重重地从马上跌落下去。 陶盈和心腹一愣,都赶紧下马去扶他,宋总督得了通报出来接他们,正赶上另一个心腹带着昏倒的小豆子一起来了,众人一起进府。 等把小豆子和郭持都安排好了,陶盈松了口气,一抬手才发现扶着郭持后背的那只手连着袖子都是血。 她愣在原地,刚才在恨起郭持的时候,有一瞬间她想过找皇帝自首,利用皇帝除掉郭持,同归于尽的结局。 她看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郭持,宋总督请的大夫用剪子把粘在他后背皮rou上的衣服一点点剪开,有时候衣服已和腐rou粘在一起了,大夫只能用力扯下来,郭持的眉皱得那样紧,所有的痛呼声都被他压在嗓子里,只有不住的汗水才能让人窥见他有多么痛苦。 而且这个人为了自己伤了上司之子,已彻底得罪了上司,可能就连上司打了他一百军棍也是为了自己。 大夫正往他血rou模糊的背上涂药,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陶盈看见他瑟缩了一下,大夫下手时还要那么重,不知是不是只有自己看见了,陶盈不经思索道:“我来吧。” 她接过药,用手指沾了轻慢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仔细观察他的反应,没有异动,看起来应该不疼。 宋总督在一旁洞若观火,叹道:“贤弟为了娘子真是刀山也闯得、火海也闯得。”陶盈的动作一顿,就听宋总督接着道:“弟妹为了贤弟也是温柔细致观人于微,这样的贤伉俪怎能不想让人成全?” 陶盈知道郭持在危难之际能来到这里避难,一定是极其信任宋总督,她回过头,对着宋总督道:“多谢大人收留我等,日后必定竭力相报。”她确实美丽,有吸引男人的资本,但最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她的神情虽是道谢却无卑微,在经历这些变故后还能这么冷静镇定。 “弟妹客气了,你们安心住下,我倒要看看谁能进我宋府抓人。”宋总督掷地有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