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联姻
三年后，简氏大楼。 白珂正满脸是笑地望着食堂里正对坐用餐的两个人。 “你给我收着点。” 戴妍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白珂捂着头，振振有词地开口道：“人总是要有梦想的，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戴妍知道她说的是简总和梁总，两家联姻的事情已经传遍，那些个平时正儿八经的商业杂志都像是被狗仔附体一样，天天来这里蹲点。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年前，深远在简氏的配合下转危为安，并惊人反转地吃掉了T国最大的对手，T国政府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不得不向深远低头，梁煜的背水一战被媒体争前恐后地报道，而简氏作为幕后的合作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想要的市场。 没有简舒月，梁煜不可能成功，而没有梁煜，简氏要得到这样的市场，起码要花出数十、甚至数百倍的财力和人力。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有没有感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听说附近有一个画展，在年轻人里热度还挺高，有兴趣去看看吗？” 梁煜用完餐，和普通员工一样将餐盘放到规定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简舒月。 她今天穿着一身玫红的长裙，裙腰处系了一条黑色的金属腰扣。行走间，长靴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稳准狠的步履声让周围的员工频频侧目。 他琢磨着，这三年简舒月的变化很大，她从前不喜欢穿红着绿，只穿沉闷老式的西装，如今倒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穿了。 “你对艺术这么感兴趣？” 进到办公室，简舒月反问道。 “看不出来么？” 梁煜熟稔地坐在沙发上，接过助理陈宥递上来的文件，扫了几眼，签了一笔。 “的确看不出来。” 简舒月问白珂：“下午有什么安排？” 白珂认真地回答：“集团的工作暂时没有了。有一个M杂志媒体的采访，人来了好几次，是推掉么？” 虽然这是一家T国的顶级媒体，但她知道简舒月不喜欢接受采访。 简舒月头也没抬地翻阅起手边的文件，说道：“让戴妍去吧。” “好的。” 白珂应道。 “你一点面都不露，没人会信我娶的简家大小姐是个美女。” 梁煜笑着喝了一口茶。 是极品的碧螺春，早就在简舒月这备下的，安排人定期补货。 简舒月嗤笑一声，抬眼：“怎么，梁总花容月貌，还是我占便宜了？” 难得听这位大小姐开个玩笑，梁煜很是欣慰：“你是该这般多笑笑的。” 站在一边的白珂瞄了简舒月一眼，这三年来，她不似以往严肃冷漠了，偶尔还会开点玩笑。 就像这间办公室，一改过去黑灰暗沉的色调，变得这般明丽舒适。原本的黑色硬质沙发已经被处置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黄的柔软的款式，底下还铺着一层米白色的羊毛地毯。 梁煜将茶碗盖上，缓缓道：“媒体可以用来造势。但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 简舒月略带深意地打量了他一眼：“梁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瞒着你的事，应该不少。这次是私事。” 他淡淡道。 简舒月瞥了一眼梁煜身边的助理，那位眼观鼻鼻观心，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你若是有什么断不干净的关系，最好早点告诉我。” 简舒月眉眼平淡，似是对这种事漠不关心，但这话听在白珂耳中，分明就是正宫娘娘的敲打，尝到甜头的她又乐开花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圈层的人，没有一点花边是不太可能的。 但眼前这两位，的确是有点奇怪，简总她是跟上跟下，清楚地知道完全没有，但梁煜什么料都没有，她也不是很信。 梁煜低笑了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 简舒月合上文件，双手交叠，看着梁煜：“人都有弱点。但我一直没想明白的是，你的软肋在哪里。” 她话说得轻盈，眼里却带着不可直视的逼人的利光。 梁煜起身，整了整衣襟：“走吧，再不走画展就要关门了。” 市中心最大的画廊，平日里人迹罕至，但今天，一个寻常的工作日的下午，却人满为患。 新近崛起的画家声名远播，吸引了一群群蜜蜂般涌来的年轻女孩。 她们像春日的花朵一样簇拥在一幅幅画前， “这可是他第一次来H国，好想看看他本人啊！” “听说长得特别帅！” “帅算什么，我听说他家世显赫，在T国都算是贵族了，这样的人根本不差钱，画画纯粹就是爱好。” “天选之子啊，对了对了，他结婚了吗？” “不知道，不过之前有媒体拍到他和一个女性在海边度假，应该就是他女友。” “又是英年早婚啊！” “快看，就是这幅画，这幅画的原版在拍卖所拍出了天价！” “……” 简舒月站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周遭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朵里，但风过无痕，没有引起丝毫的变化。 画廊的主人在一旁热情地给梁煜介绍，梁煜身上木质清雅的香水味到他鼻子里全变成了金钱的味道。 绕了一圈，梁煜漫步到简舒月驻足的地方，画廊主人顿时反应过来，“这位难道是简总？” 简舒月没有回答他，她正看着眼前的画。 足有五米的长。 满目的漆黑，画家将不同程度的黑一点一点叠加起来，一点光亮都不剩，仿佛巨兽张开了倾盆大口，吞噬了世间所有的色彩。 从远处看只见黑色，然而走到近处却能看到画上一道一道刀割剑削般的痕迹，这些痕迹让单调的黑更冷硬、更尖刻。 “简总好眼力，这副画是原版。” 简舒月没有搭理他，似是沉浸在画中，他也不恼，絮絮说道： “这个画家别提有多难请了。前两年他刚出名的时候我们就想请他过来，但他却一直拒绝，连我们老板过去都没有下文，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提出要过来。” 简舒月突然开口：“他在这里？” 总算得到金主的回应，画廊主人兴致高涨：“还没，不过快到了，本来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听说是有点事耽搁了。” 梁煜笑道：“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画廊主人笑眯眯地应和道：“谁让人家名气大呢，再说艺术家都是这性子。” 梁煜看了看手表，吩咐道：“把画拿来吧。” “楼下人嘈杂，画在楼上。” 画廊主人引他们去了二楼，他取了画，挂在画架上，兴致勃勃地给他们介绍起来： “这幅就是那组天价地狱油画的最后一幅，所有人都以为是六幅，连买画的那位大藏家也不知道，其实是七幅。” “这最后一副就是这张——天堂。” 简舒月看着画，沉声说道：“这不是最后一幅。” 画廊主人愣了愣，正要辩驳，就听见简舒月继续道， “这是第一幅。” 画廊主人笑逐颜开，拍了拍手：“是，对，简总果然懂画。那个画家就是这么说的，瞧我这记性！” 还没谈起来，门就被敲了几下，来的是梁煜的助理，他只点了点头，梁煜便脸色微变，霍然起身。 “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他只冲简舒月交代了几个字就走了。 简舒月注视着他比平常更快的步伐，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起桌面。 跟着画廊主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对简舒月抱歉地笑了笑，走出去接听。 回来时脸上的笑纹更重了，搓着手道： “哎呀，太巧了，画家刚刚到了楼下，简总正好能见见他。” 简舒月站起身来，冷冷地开口。 “不必了。这些画我一幅都不喜欢。” 画廊主人一愣，简舒月刚刚还对这些画很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懂画，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色。难道和画家有关系。 “这才第一幅，后面还有几幅最新的作品，您是不是再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正是他安排接待画家的人：“经理正在里面会客，您……” 他心下感觉不好，正要起身，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