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舐

    暮绾伊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天黑透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晚回来，虽然在家里四周都布置了陷阱，也知道顾千寻身为丧尸王不会有什么事，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这不安在他打开房门后扩张到顶峰：没点灯，也没有人趿着拖鞋哒哒哒跑来和他贴贴。

    不对劲。

    暮绾伊摸索到墙上开关，开灯，环视一周，在沙发一角发现了陷在柔软靠枕里的顾千寻，低着头埋在靠枕里，黑发四散，看不清脸。

    人还在，暮绾伊舒了一口气，缓步走到顾千寻身前蹲下，拨开她面前的遮盖物。

    “又睡着……”

    声音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了手中靠枕上不自然的湿润，也看到了抱膝蜷缩着的少女紧闭双眼，脸上糊满了已经干涸的泪痕。

    “千千…？”

    那斑驳的泪痕使暮绾伊呆滞在那，不知所措。和他一动不动的身体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的心理。

    惊疑悸痛自责愤怒无力百感交集混战各据一方，没法挑一个出来主持大局，只能轮番上阵，试图做出正确反应。

    幸好顾千寻听到动静醒了，没给暮绾伊再留下什么发愣的时间。

    “绾绾……”顾千寻从略肿的眼皮间认出来人，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伸手要抱。

    暮绾伊接过少女的双手，抱着她坐在了刚刚她窝着的角落里，不忘把周围的靠枕重新归拢好，依着记忆还原出她喜欢的巢xue模样来。

    待摆好靠枕，暮绾伊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来轻轻擦拭凝在顾千寻脸上的泪痕。

    然而他的动作再轻，纸巾再柔顺，和少女被泪水泡了一下午的柔嫩脸颊比起来也显得粗糙，几下就擦出了红痕。

    “疼……”顾千寻跨坐在暮绾伊大腿上，抱紧了男人的腰晃着身子躲开纸巾的磋磨。

    暮绾伊也发现了那扎眼的红痕，丢下纸巾，想去柜子里拿湿巾或毛巾过来，奈何怀中少女抱他太紧，这个姿势不好起身。

    “千千哭成小脏猫了，先松开我好不好，我去拿湿巾来。”

    “不松！”顾千寻不知听到了什么刺激她的字眼，反应有些激烈，抱得更紧了，和暮绾伊紧紧贴着，把脸蛋凑到他嘴前，“绾绾不许走……舔舔，舔舔就干净了……”

    她的状态很奇怪，半醒不醒，半醉不醉，整个人都恹恹的，思想和意识还沉睡在摇篮曲里，眼中水雾朦胧。

    要不是知道家里没放酒，少女身上也没有酒气，暮绾伊都怀疑她是不是喝了半斤二锅头，咕噜咽下一口口水，没忘记正事：“我不走，千千怎么哭了？”

    顾千寻不说话了，只一味晃动着挺着上身把脸往暮绾伊嘴唇上拱，力度之大，让暮绾伊以为她要把自己的rou塞他嘴里。

    那可是他费心费力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出来的薄薄一层rou，可不能又被他啃干净。

    “千千乖，我不走，我给你舔舔，不要动了好不好？”

    再在他腰胯上晃动就要出事故了。

    顾千寻觉得暮绾伊声音有点哑，像裹了厚厚糖纸的蜜糖，甜味被掩藏起来了，让她很不满意。

    她想剥开糖纸，想吃糖。

    但她还是停下来不再动了，直觉告诉她危险。

    可她又不明白哪里危险，过去的记忆成了碎片，当鬼的三千年里又只有酒生陪着她，酒生向来依着她开心就好，而且还没有实体，顶了天讨点好处过过眼瘾，从没有教过她什么。

    她如同刚刚化成人形的妖兽，只知道按本能行事，累了要抱，难受了要闹，看到漂亮东西要收归于自己，现在被纸巾擦疼了就打起舌头的主意。

    她不知道回忆起哪一部电影来，女主一哭男主就舔，舔着舔着就不哭了，还换了看不清细节的场景，两人都带起笑。

    她也要舔舔，可是她的乖狗狗突然不乖了，不听话了。

    所以她虽然不动弹，却满脸委屈，蹙着眉撅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湿漉漉的绿色眸子直勾勾看着暮绾伊，控诉他的不作为。

    暮绾伊不敢看那双懵懂的眼睛，干脆闭上眼，深呼吸几下，稳下心绪和胯下不安分的东西，扣着顾千寻的头向自己贴近，等鼻尖触及她脸上皮肤了，就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那斑驳泪痕。

    昨天还是偷偷尝一口少女的汗珠，今天就变成了被压迫求着啃食她的脸皮，跨度过大，心境却有着奇怪的异曲同工之妙。

    乳腺是特化的汗腺，乳汁是特化的汗水，既然汗水可以，那么泪水，为什么不可以用来哺乳呢？

    同理可得，其他丰沛的汁水也一定可以。

    暮绾伊细嗦着舌尖的水润清甜，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他不怀疑顾千寻醉酒了，他怀疑自己醉酒了，酒鬼压不住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