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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朵花儿的陨落

    姜燃没有去第一现场,她先到了医疗室,寻问了付安阳的情况。

    郎炎甚至到的比姜燃还要早,面色沉重。

    她提点姜燃:“皇女来这里的消息对外是封锁的,二皇女也不会傻到到处去宣扬自己来独岛嫖|侍,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二皇女的情绪,小心后面给独岛和姜家使绊子。”

    姜燃听到郎炎的提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半颗。在姜燃看来,只要不被宣扬出去,独岛的生意就还能做,打伤了人,罪在自己,或许可以赔点钱,医药费全包,再不济打一顿自己这边的人就可以了。

    现在的姜燃,还没有经受皇权的洗礼,对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古言,并没有很深的理解。

    姜燃在病房外一直等到天蒙蒙亮,身上手机的震动拉回了姜燃困得僵硬的灵魂,她看到是姜焰的号码,手微微有些颤抖。

    “喂,姐...”

    “燃燃,付安阳还在岛上吗?”

    姜燃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里面还在昏迷的付安阳,回了一句:“在,还没有醒。”

    “刘言在去独岛的路上了,你吩咐医生给付安阳打一些麻醉,不对,不要吩咐医生,把手机给邱宏,我和他直接说。”

    姜燃找到邱宏,把手机递给邱宏。

    邱宏双手接过电话,在医院的走廊里屈膝跪下,对姜焰的吩咐唯唯诺诺地应是。

    不久,邱宏挂了电话,和姜燃告了一声罪,就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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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中,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初光被人从铁架上摘了下来,就被拖着出了地牢。身体所过之处,一条长长的血痕从铁架处蔓延。

    被带到医院病房外时,初光已经混沌的脑袋依稀感觉看到了天堂。

    姜燃站在病房外,看着医护人员在付安阳身边忙碌,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她攥着手机出神,看到两个人架着一个破布袋子一般的人走近病房时,十分厌恶地站到比较远的地方。

    姜燃是如何认出这个血rou模糊的人是初光的呢?

    她看到初光后脖颈处的一片凌霄花瓣。

    电光火石之间,姜燃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她走上前去,看着无处下手的身体,迟疑地问道:“初光?”

    距离死亡还有一步之遥的初光,听到了这在脑子中循环了999遍半的声音,抬起了他沉重的脑袋,抬到一半,却定住了。他缓慢得移动着身体,将身体朝着姜燃的方向,然后像是卸了劲一般,向地板重重地砸了一下。

    地板上,晕出一小片圆圆的血痕。

    “罪奴,拜别贵主。”没有生机的嗓音,古井无波,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你打的?”姜燃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

    初光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轻轻颔首,默认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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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言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这副场景。

    他快步走到姜燃身边,请完安后,往初光面前的地板上扔了一个很长的塑料捆扎绳。

    他往初光身前一站,挡住了姜燃的视线,姜燃没有看见那一只已经浸满血液的手颤巍巍地伸出来,握住了那个小小的带子。

    “那栋小楼,没有通行证是无法进入的,阁楼上的侍从们,没有钥匙也见不到。所以这件事本应该是金家少主有错再先。方才已经让邱宏找了几个外围的人将金慕儿拿起来了。”

    “至于伤人的物侍,也是因为独岛养出来的侍从忠心守节,受不了侮辱,才奋起反抗。且事后深知罪孽深重,也已经自裁谢罪了。”

    一会儿,二皇女醒了,请二小姐务必按这个说辞,否则恐怕无法善了。

    “自裁谢罪?”姜燃的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她眼中充满了惊恐,猛然推开站在身前的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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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面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

    无助吗?害怕吗?

    姜燃觉得都不是。

    她感觉是寒毛倒立,是命运扼咽喉,令她无法呼吸。

    青紫的面庞在姜燃的眼中一闪而过,是凌云在身后捂住了姜燃的眼睛,并带着姜燃的身体转向了背对着尸体的方向。

    一声轰鸣却在耳边炸响,就像ICU里面心跳停滞的瞬间,生命监测仪发出的声音,那一声长鸣在姜燃的耳边久久不散。

    凌云能感受到,姜燃的眼睛在被他蒙住后,没有动一下,睁着的,始终是睁着的。

    他绕到姜燃面前,缓缓放下手掌,小心翼翼抬头。

    惊恐的神色还没有褪去,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将滴未滴,下睫毛承受着不该承受的重量,凌云心中的心疼化为眼中的深情,他看向姜燃的眼睛。

    姜燃和他对视的瞬间,眼睛微微眨动,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姜燃僵硬的身躯才开始恢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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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按着姜焰预想的方向走着,金慕儿被抓了又被姜燃领着人恭恭敬敬地接出来,金慕儿陪着笑脸,一副多谢姜燃的模样。

    从昏迷中苏醒的付安阳,去看了尸骨未寒的初光的尸体,专门扒着尸体看了一眼后脖颈。

    什么都没有,除了被打得血rou模糊的rou|体。

    付安阳摸了摸自己还肿着的伤口,骂了一句街。

    问姜燃:“曝尸不过分吧,想死了一了百了?哪能这么容易?”

    姜燃听到这话都愣了愣,她攥紧了自己这两天想扇人巴掌的手,控制了一下表情,却没有开口说话。

    付安阳撇嘴一笑:“怎么,二小姐不舍得?”

    刘言跟在姜燃身后,

    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能陪着笑脸,捅了捅将姜燃,然后迅速跪下,开始请罪:“请付小姐恕罪,我们二小姐走神了。”

    姜燃只得挂上笑脸,“当然可以,我...我正有此意,那就...曝尸吧。”

    说完挥手扇了刘言一个巴掌:“多嘴!”

    刘言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自罚,一声一下,跪在原处,直到姜燃她们的身影消失,也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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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付安阳,姜燃才转头吩咐凌云去叫刘言停手。

    凌云亲自去传的话,见到刘言时,刘言的脸已经快要看不得了。

    凌云递给了刘言一个舒痕消肿的药膏:“言哥,这个药挺管用的,别留下疤。”

    接过药的刘言看看药瓶“生肌玉膏?二小姐赏的吗?”

    凌云有些语塞,“是主人赏给我用的,我想着管用,给言哥比在我这有用。”

    刘言顶着肿胀的脸,不痛不痒地说道:“我以为内侍的规矩比起我们这些侍族的要更好一点呢。”说罢把药瓶塞到凌云的手里。

    “我这副样子就不去请辞了,免得污了小姐的眼,同你说一声,劳你代我向二小姐请辞了。”

    凌云应了,回去和姜燃说完,姜燃还与凌云说记得安排好船等等一系列事情。

    凌云原以为这件事已经就这样平稳地度过去了,却未曾想刘言刚离开的当天夜里,姜燃就发起了高烧,整整一个星期,反反复复,高烧难退。

    凌云抱着姜燃烫手的身子,一遍又一遍拿酒精或者水擦拭,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云五在姜燃床边急得团团转,云一也从暗处走到明处,配合着凌云打下手。带着童泽楷、白季、云三,这一个周算得上是一个安稳觉没睡过。

    在第七八天的早上,姜燃清了清有些烧干的喉咙,拍了拍身边趴着的人,示意他去帮自己拿点水。

    在姜燃的手拍到身上的第一下时,云一就醒了,他支起身子,听着姜燃的吩咐,轻手轻脚去桌子上倒水,做足了规矩将水送到姜燃手边,守在里间的凌云也听到了声响,赶忙冲出来。

    很明显,姜燃的状态rou眼可见得好起来,凌云告了一声罪,抬手扶上了姜燃的额头,触手的冰凉让凌云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去叫小五进来看看。”

    姜燃小口抿着水,点点头,极为乖顺。

    “你是...云一?”轻柔的声音在云一耳边划过,云一感觉自己身上泛起一层疙瘩,在病床前俯身叩首,“是,内侍从云一见过主人,请主人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