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第六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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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只要晚上睡不着觉,俞南雁就会常常想起何思君,近两年他想何思君想得更多了,他愈发觉得那人的确是个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些年在何思君的口里孟旖晚是个“柔软、胆小、可怜、不善言辞、唯唯诺诺”的人,正是这样一个人,在女儿的生日会上,怀里搂着现任女友,在觥筹交错中将目光偷偷落到了他身上。 何一方终于从小学毕业了,与石亚湄一起分到了区重点中学,她去医院复查身体各项指标也一切正常,何皎皎很开心地给孟旖晚打了电话,说要给何一方办个家宴庆祝生日,更要庆祝孩子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何皎皎特意和他说:“一方看病南雁出力不少,把他也请来家里坐坐吧。” 这场家宴孟旖晚自然也带着郑小琳去了,一进门她落落大方地喊了一声:“jiejie、姐夫好。”何皎皎笑着接过弟妹手里的水果和牛奶,嘴里说着客气话,目光轻飘飘地从孟旖晚身上剜了过去。不一会儿俞南雁也进了门,这次聚会他本想推辞不去,但何皎皎一再邀请他一定过来,他只好满口答应下来。 “俞叔叔,我以果汁代酒,敬您一杯。” 这天一桌子的满汉全席都是石田田和孟旖晚一起做的,俞南雁还打下手帮了不少忙,有小孩子爱吃的虾片和炸鲜奶,有大人们爱喝的啤酒,还有一个很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了最后吹蜡烛切蛋糕的环节,何一方照着mama教她说的,给俞叔叔敬了一杯。俞南雁连忙慌乱摆手说不敢当,但还是举起茶杯跟何一方碰了一下,两只杯子发出一声“叮”的脆响。他耳边响起嗤嗤的笑,孟旖晚微醺的眼睛笑成了两牙弯月,姓孟的举起还剩点啤酒的杯子,在他的杯沿上碰了下,贴着他耳朵说:“俞大夫这些年辛苦了。” “小舅舅讨厌!” 一声小小的惊呼响起,何念君蘸着奶油往何一方脑门上抹,石亚湄也抓起奶油往他脸上糊。为了防止更多蛋糕被浪费,大人们把三个小孩轰去了卫生间洗脸,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震得俞南雁耳朵嗡嗡作响,被姐夫拉着几杯啤酒的孟旖晚像个死人似的瘫在沙发上。郑小琳拿来一杯苹果汁哄着姓孟的喝下去,紧接着就被搂进了怀里,这人黏黏糊糊地在她脸和脖子上一阵乱亲。孟旖晚的酒量差,酒品也不好,沾一点酒就上头,逮着人就撒娇又亲又抱,郑小琳被弄得红了脸,俞南雁冷着脸转身走去了卫生间。一开门,何念君正捧着两个小姑娘抹满奶油的脸胡乱地亲,他想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又转了个身,忍着即将撑爆的膀胱走去了阳台,点了支烟。零星的火花落在地上,在烟缸里捻灭了烟屁股,他向客厅里望去,孟旖晚刚好也在看他,醉醺醺的目光里盛满了逗弄的笑意。 臭小子被孟旖晚扔在jiejie家里留宿了,他给郑小琳叫了出租车,深夜的街头只剩下了他和俞南雁一起等车。望着出租车远去,俞南雁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腰,姓孟的黏糊糊地问他:“俞大夫送我回家吧。”他嫌弃地拍掉腰间的手,要孟旖晚别撒酒疯,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姓孟的抬手拦下,于是他被稀里糊涂地拽进了车。在司机后视镜看不到夜色里,孟旖晚的脑袋往他裤裆凑过来,一阵乱摸,动手又动脚,他被吓得身子贴到了车窗上,可姓孟的还是扯着他裤拉链不松手。他一个激灵推开了这人,惊慌失色地大骂了声“臭流氓”,然后使尽浑身力气一巴掌甩了过去,啪!孟旖晚被他一耳光扇得愣住了,他心虚地理了理衣服,又看看后视镜,司机与他对视了几秒尴尬地扭开了脸,紧接着哭声在耳边响起。 深夜堵车在北京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想来应该是前方出了事故,暴躁的喇叭声环绕在三环主路上空此起彼伏。出租车里,孟旖晚抱着俞南雁大哭,骂他竟然敢动粗,他僵硬着身子继续贴着车窗一动不动,任由姓孟的黏在他身上撒酒疯。哭得累了,孟旖晚的抽噎声渐渐小了,这人倚在他的肩头静静地待了会儿,冷不丁地对他说:“我想老何了。”他紧绷了许久的身子软了下来,姓孟的又说:“我困了。”俞南雁轻轻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孟旖晚的头扶到了自己腿上,他摸了摸这家伙的脑门,说:“别闹了。” 路通了,终于到家了,出租车早楼门口停好,刚一下车俞南雁又被孟旖晚搂着脖子勾进了怀里,他觉得自己是洒在地上的一把米,被姓孟的像鸡似的用嘴一通胡乱地啄。他推开孟旖晚的脸,人又踉踉跄跄地贴上来,就这样一路推搡着他把人送进了家门。关个门的功夫,俞南雁胯下一凉,低头一看,孟旖晚扯掉了他的裤子。姓孟的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脸对着他的裆,问他:“这个能吃吗?”他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去提裤子,见他的巴掌又要甩过来,孟旖晚忽然笑了,问他:“你是不是后面用多了,前面就报废了?” 俞南雁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扛上肩头,这王八蛋挂在他身上咯咯地笑个不停,他知道自己是上当了,上了贼船了。进了卧室,孟旖晚被扔在床上,俞南雁脱了衣服爬过去却发现人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个枕头,腿里夹着被子,睡得挺香。 在客厅的沙发上俞南雁凑合睡了一晚,他睡得不踏实,夏季天亮得早,他醒得也早,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去找了一圈,孟旖晚家里吃的很多,食材都很新鲜,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看着日子过得挺精细。烧起一锅水煮两个鸡蛋,他听见卧室那边传来了动静,随后浴室响起了水声。他想简单做个早饭,煮个面,拌个拍黄瓜,再切点蒜肠就够了。他想了想,多热了一杯牛奶,宿醉的胃喝下去会舒服些。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俞南雁抬起头,又被眼前的人吓得险些切到手。孟旖晚赤身裸体地倚着门瞧他,头发湿漉漉地散着,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他瞪了孟旖晚一眼,要这家伙快去穿衣服,别感冒,人却拿起黄瓜啃了一口,边吃边看着他笑。他没了脾气,想起昨晚的事,他说:“抱你感觉不重,还在减肥呢?”说完这句话他也觉得奇怪,昨晚他为什么没走。 “早就不减了,我不挑食,俞大夫做什么,我吃什么。” 瞧着孟旖晚手里啃了一半的黄瓜,俞南雁忽然提起了陈年旧事,他早就想问了:“当年是不是你给李芸阿姨打的小报告啊?” 半晌,孟旖晚笑出了声,他眉眼弯弯地瞧着俞南雁笑个不停。他又咬了一口脆生生的黄瓜,同时脚下一空,他惊呼一声,笑骂了一句脏话,双腿自然地盘上了俞南雁的腰。剩下的最后一截黄瓜掉在了地上。 俞南雁在心里又默默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错怪老何了,可能老何也被这王八蛋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