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愿者上钩

    “cao你妈！你知道老娘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龙行云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双手都揪住了头发，在床上又哭又笑地缩成了一团。

    “对不起。”无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就像飘在听筒里一样。

    “你妈的！呜呜呜……你赔我眼泪！”龙行云朝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也才缓过劲，你有空吗？”无定地状态听起来就很虚弱，一句话拖了很长的时间才说完。

    “老娘现在不人不鬼！没空！”龙行云一听无定的话这还得了，还想约她出去？！她情绪一下就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挂掉，无定听着龙行云急促地喘息声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又传来了擤鼻涕的声音。

    “说，你要干嘛？”龙行云将擦鼻涕的纸随手一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想见你。”无定说完就给龙行云发了一串地址。

    “cao！你想见我我就得去？！你当我什么人？”龙行云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还活着不早说？！一直拖到现在！”

    “我……”无定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我不能完全信任别人。”

    “你他妈什么阴暗逼啊？！”龙行云气急败坏一拳砸在了床头。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那就算了吧。”无定说着就要挂电话。

    “你脖子洗干净给老娘等着，老娘这就提刀来宰你！让你死个明白！”龙行云冲着收音口吼完就拽起一旁散落的一副套在身上，杀气腾腾地跑出了房间。

    刚一开门龙行云就对上了自己mama惊恐的眼神，龙mama看着女儿气势汹汹的身影小心地问道：“闺女啊，发生什么了？你要去干嘛？”

    “去宰人！”龙行云在桌上随手拿了个包子就往嘴里塞，说的那叫个咬牙切齿。

    “是要去见谁？”龙mama上一次见龙行云这样愤怒还是跟劈腿的前女友闹分手，那场面着实吓人，她跟她爸两个人都拦不住她要抄刀子宰人的心。

    龙行云一个包子下肚，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她转过身朝mama微笑道：“一个骗人的渣女。”

    那笑着实瘆人，龙mama都不自觉抖了一下：“闺女……这个不行咱就换，不受这种窝囊气。”

    “我走了。”龙行云现在满脑子都是见到无定后该怎么收拾她，她囫囵套上外套又拿了嗝包子就开门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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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行云一路飞快开车，吱一声一个漂移漂亮地停在路边了停车位里，砰一声就踢开了车门，整个人周身都围绕着一股强大的杀意，叫路人们不敢靠近。

    龙行云跟着手机上的数字坐标，在公园里绕来绕去，最后在一处隐蔽的长椅上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龙行云愣了一下，这人也太美了吧，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随后她视线下移就看到那个漂亮女人的膝上放着一台电脑。

    “你　个　王　八　蛋！”龙行云这下确定了漂亮女人就是无定，她快步走上前，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她一把揪住了无定的衣领。

    无定抬起头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龙行云，手握住了龙行云的手臂，不停地顺着她的毛：“消消气，你消消气。”

    “老娘为了你眼睛都要哭瞎了！你倒好！在这悠哉游哉地看景。”龙行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连气都慢慢消了，不是她不生气了，而是无定这张脸着实漂亮啊，揪着衣领的手也慢慢放开了。

    “呃……我们换个地方吧。”无定看了眼周围，附近的人都在朝这边张望，一副想吃瓜的表情。

    “去哪？”龙行云无意识地捋了一下散落在身前的头发，想要在美女面前尽力挽回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形象。

    “附近有个民宿……”无定话还没说完，龙行云的脸就红了，她立刻打断。

    “你你你……你说什么啊……什么民宿……”龙行云的耳朵根都红透了，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们认识不久……你就要开房，这样……不太好吧……”

    “你想什么呢，那里没人而已。”无定的瞳孔rou眼可见在震颤，没想到啊，这个小警察私底下玩的还挺花……

    龙行云的神态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模样，伸手给了无定一拳：“你早说，吓死我了。”

    无定揉了揉自己被打到的地方，力气真大，还好她是复合金属做的，不然高低要青一块：“是你自己想歪的吧，关我什么事。”

    龙行云本来还有点尴尬和害臊，在听到无定跟以往一样的零情商的语气后，见到美女的兴奋感瞬间下头：“那快走吧，我可不想继续在这丢人了。”

    无定耸了耸肩，起身将电脑装进托特包里就领着龙行云往公园另一边走，她能感觉到附近围观的人在她们走后也都散了。

    春季的风还带着一股凉气，两人离开了树木的遮蔽后，龙行云的理智和智商被一阵凉风吹回来了，她看着无定的侧脸总觉得在哪看过一样。

    无定此时已经戴上了口罩，她有些无奈地问道：“你已经看我很久了，看路啊，小心被车撞。”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龙行云这时在脑中疯狂搜寻自己在哪看过这张脸。

    “视线太直接了。”无定要是活人，一定是汗流浃背的状态。

    “不是，我已经下头了，就是觉得你怎么看怎么眼熟啊。”龙行云无意中说出了不得了的心声，无定心里的汗已经跟瀑布一样了。

    “……”无定现在还不想坦白自己的身世，她只能沉默以对，然后为了缓解尴尬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写字楼：“我已经订好民宿房间了，就在十六楼。”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龙行云啧了一声，做为警察的直觉上线了，无定整个人都很神秘，就她目前见到的外形而言，现在已经是第三张脸了，但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却是一样的，而且这小子订的是民宿而非酒店，说明她还是想绕过公安系统的监管啊。

    “看路。”无定抿了抿嘴，撂下最后一句话就走进了地下通道。

    龙行云啧了一声忙不迭跟上去，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直到进了民宿的房间，无定才摘下脸上的口罩。

    “我现在有非常多的问题要问你。”龙行云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想要调出录像功能，但她看了一眼屏幕后双眼都瞪大了，手机完全处于黑屏状态，无论她怎么摆弄侧边的开机键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但请你先等一等。”无定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龙行云看得真切，无定根本就没碰遥控器一下，电视就啪一下打开了，屏幕上赫然是电脑桌面的投屏。

    “不愧是顶级的黑客。”龙行云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之前短暂的鬼迷心窍，这才是那个无声无息控制一切的ERROR。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无定对龙行云的阴阳怪气充耳不闻，她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网站，随后电视上放起了动画电影。

    龙行云有些诧异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你怎么放起千与千寻了？”

    “房间隔音差。”无定虽然切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连接，但仍旧谨慎得要进行第二重声音干扰，以防她们的谈话被人听去。

    “啊，你还挺小心的。”龙行云说着就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她就觉出了不对劲，这么谨慎的人，怎么还会答应跟警察合作呢？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回答的我就回答。”无定调大了音量，手上继续敲着键盘。

    “我问题可多了，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见了三次，每次还都是不一样的模样，你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你真名叫什么？之前在饭店里说的是真的吗？还有，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龙行云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全抛出来了。

    “我真的叫无定，饭店里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跟你们合作是为了钱，但你们的钱真难赚。”无定依次回答了龙行云的问题。

    “世道真是变了，黑客跟警察做起生意了，你是真不怕我们抓你啊。”龙行云察觉到无定避开了第一个问题，看来ERROR是个组织，无定是负责跟外界交流的人，龙行云握紧了拳头，对方不是一个人的话，那就麻烦了。

    “你抓不到我的，一开始是为了钱没错，但后来我请你帮我的忙，你帮了，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无定一边说，一边快速敲着键盘。

    “什么心事？”龙行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露面。

    “我不被选择的原因。”无定的声音很平淡，但却让龙行云呆愣在当场，她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她才尴尬地开口：“呃……我不是想要探究你的感情生活，让你想起伤心事很抱歉。”

    “没事，我想明白了，她并没有将我放在第二位，我没有被抛弃。”无定在透过无人机的摄像头看前线战况的时候就理解了阿冰当时的行动，她打心里爱着地堡，还有地堡里的人，无定也在其中，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所有人，却让当时已经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自己没有了安全感。

    龙行云哪敢再多嘴，她的手指绞在了一起，心里满是惊骇，无定有喜欢的人，而且还被伤害过……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有人能忍心辜负她呢？啊不对，我怎么又被美色迷惑了，我可是来讨说法的警察啊，认真点啊！小龙！

    龙行云捏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让自己逐渐跑偏的思绪回到了正轨，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还是说，那跟我一起的人依旧不是人？”

    无定不可置否地抿了抿嘴：“就跟你第一次见我时一样咯，我不可能用真实身份跟你们接触的。”

    龙行云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愚钝：“也是，你的本尊一直在附近暗中跟着吧，现在这副身体也不是你真身吧。”

    “现在也不是，不过我真实样貌就长这样。”无定点了点头，她倒是疑惑龙行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她捏出来的人形这么逼真。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查获的仿真情趣人偶多了去了。”龙行云想到了自己一开始工作时缴获的非法贩卖品，那是一堆巨逼真的性爱娃娃，男女都有，连生理结构都做的十分真实，说实话，她自己都很心动。

    “你在说的半真半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龙行云继续追问道，她得弄个明白。

    “唔……囚禁算是半真半假？状态是很难形容的，准确来说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限制自由的，举报的内容是真的。”无定摸着下巴思索着回答。

    “啊？”龙行云感觉自己长日来没怎么获得充分休息的大脑有点锈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斯德哥尔摩了？还是楚门的世界？

    “我叫你来是想继续拜托你帮我。”无定敲击了一下回车键，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确认框，龙行云瞪大了眼睛，确认框里是比特币转账，无定在给她转钱。

    “之前你给我的钱是自己垫付的吧，我现在有钱了，还给你。”无定选择了确认，将钱转给了龙行云：“至于剩下的，我也没命拿，你就当欠我个人情，帮我个忙。”

    “啊？”龙行云这下彻底懵了，这人说的话怎么琢磨着那么怪呢？

    无定合上了电脑：“只要你帮我，我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没有一点隐瞒，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不是很想……”龙行云对上无定古井无波的双眼，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那你就走吧，Linear的事我自行解决。”无定说着就把电脑放进包里，提起把手就要走。

    龙行云一听Linear立刻来了精神，她猛地起身拉住了无定的手：“你能透露一下Linear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吗？”

    “你就不好奇它建立不过十年就能研发出这么多特效药物是靠的什么吗？”无定看了一眼龙行云握着自己的手，眼中流出了一丝勾人的笑。

    “因为有EA啊，那个超级计算机。”龙行云不假思索道。

    “那你不想知道EA的本质是什么吗？”无定的表情很神秘，那双黑色的瞳仁深邃不见底，引诱龙行云想进一步踏进去，即使那是万丈深渊。

    “本质……”龙行云默念着这个词，她皱起了眉头，难道说Linear所依仗的最尖端计算机EA有问题？

    “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要是愿意就来，不愿意，我就一个人去夜探Linear。”无定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龙行云和背后戛然而止的电影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