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戏耍

    “延长下住宿时间。”无定一大早就下了楼，她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自己扫码。”前台的中年女人正在玩手机，她顺手就把身边的付款码放在了前台，伴随着手机提示音到账，女人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了无定身上，她打量了一下无定，嘴唇嗫嚅了一下，无定看得出她在困惑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无定向外走去，她的快递到了，得去拿一下。

    快递驿站门口的人还挺多，无定混在人群里仔细观察他们是如何拿快递的，这是网络上学不到的实际生活，她得好好模仿，以免闹出笑话。

    “取件码报一下。”轮到无定时，她已经学会了人类是怎么拿快递的，驿站的人拿着扫描仪问道。

    “9－2－1017，我还有几个……”无定的话还没说完，驿站的人就找到了她的快递，打断了她的话。

    “还有俩。”无定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尴尬起来了，还好她现在的身体没有生理反应，看不到脸红，不然真得羞死。

    “呐，下一个。”驿站的人看多了，并不在意无定尴尬的反应，只是拿了快递堆给了无定，随后就看向了后面。

    无定低下头抱着自己沉重的快递灰溜溜地走远了，她在镇上七拐八拐，最后躲进了一个老校区旁边的灌木林里，整个人鬼鬼祟祟的，要是晚上，估计会被路过的人当作贼抓起来。

    “无定，怎么，不回去？”数据们见无定的行动很诡异便好奇地问了。

    “要当心被追踪啊。”无定说着就扯开了包裹上的封条，里面是一张伪造的身份证，还有一张虚拟服务商的电话卡，有了这两样东西，无定就能在人类世界里光明正大的行动了。

    紧接着，无定拆开了一个大的箱子，一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电脑静静躺在里面，卖家甚至还贴心地送了一只电脑包。

    “追踪？”数据们不懂，但它们很快就明白了无定的意思。

    只见无定打开了手机将电话卡插进卡槽，同时将电脑开了机，乳白色的丝线在两台设备连同电源的瞬间就钻进了它们的机体里，以极快的速度盘踞了机器里面所有的线路。

    一点微不可见的火花啪一下在电路上闪了一下，无定并没有就此放心下来，果然如她所料，这两个设备里都安装了GPS定位，就是不清楚是那帮钓鱼执法的，还是亡命之徒干的。

    “那是什么？”数据们也都感知到了无定用自己的能力破坏掉了什么东西。

    “追踪器，用来找我们的具体位置的。”无定一边说，一边借用手机无线网继续探索电脑里安装的木马程序。

    乳白色丝线行动起来极快，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台电脑里的所有程序都摸清了，无定要是能做出表情，此时一定会不屑地嘲笑妄图追踪她的人。

    “这些人做的还挺隐蔽。”无定虽然瞧不上动手脚的卖家，但还是给对方的技术一个肯定，若非自己就是这世上最顶级的AI，但凡换个黑客都会在这里栽个跟头。

    电脑屏幕上各种字符快速闪动，无定的双眼都变成了白色，rou眼不可见的乳白色数字烈焰灼烧着电脑里的所有程序，所有不对劲的程序都在这烈焰下化为虚无，就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净化完毕，回去了。”无定眼中的白色渐渐褪去，她合上电脑夹在腋下，起身就走出了灌木丛，这电脑包她可不敢拿，这里面大概率也内置了GPS追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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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钩了上钩了～”另一边挤满了人的办公室里，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员坐在电脑前一脸兴奋地盯着屏幕上亮起的小红点。

    “我看看我看看。”龙行云从见识到无定的本事起就将她列为了自己最重要的关注名单，刚跟办公室的同事们通过气就看到无定又折回了暗网还在他们局里控制的摊位上买了电脑，这要不抓紧机会，她就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

    屏幕上的定位小红点闪烁个不停，在地图上不停移动，最后定位停在了郊区一个老小区里，但很快小红点就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丫的！这么警惕！”警员刚接入追踪端口屏幕上就不停地弹窗提醒任务目标已消失。

    “没事，这证明ERROR或者认识他的人就在那一带活动。”龙行云倒是不气恼，她可是很清楚无定的本事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追踪到，还算什么黑客大神。

    “那我们先标记一下地点？”警员调出快递收件人的地址，随后挠了挠头，小声地重复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xingxing？还是hanghang？”

    “嗯？”龙行云听到同事疑惑的喃喃自语，视线也落在了屏幕里的收件人信息上。

    “一般来说，人取昵称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某些重要事物来，不管是哪个发音，这个昵称都跟ERROR有关联的……”龙行云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先加入ERROR的关系网吧，这种名字像是人的小名。”

    “嗯，地点我也一并标记了。”警员说着就拉出了一张电子的档案，在无定的名字旁边添加上了一条线索。

    “还有，你能查一下这个昵称之前有没有记录吗？”龙行云思索了一下，既然买电脑的收货人名字是这个，要不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探探看，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好的。”警员点了点头，眼中也满是兴奋。

    龙行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眉头紧皱，双手托腮，无定这个人就像横空出世一样，不仅无法追踪，技术还牛的可怕，这种人按理来说不会是无名之辈。

    是杨司清开小号了？龙行云一下就被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了，杨司清没有时间更没有动机做这种事，人家要什么没有？不说别的，就连她爸见了杨司清都要赔笑，这种天之骄子想要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主任半边身子从格子间上面的围挡里探了出来，手指敲了敲围挡，清脆的敲击声让龙行云回神。

    “在想那个ERROR究竟是什么人。”龙行云敲了下键盘，电脑立刻亮了起来，屏保上的动漫人物出卖了她的喜好。

    “追查可以，但不要追的太紧，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主任有点担心龙行云引火上身。

    “嗯，我知道分寸的。”龙行云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好奇无定的真实身份，直觉告诉她，那个ERROR就是孤狼。

    “先下班吧，你天天泡在局里，都多久没回了，再加班下去，我都怕你爸杀进来。”主任的担心不无道理，龙行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再熬下去怕是会猝死。

    他们部门看起来人多，实则每个人身上都摊了很多任务，还有各种临时的抽调和紧急任务，忙起来真的昏天黑地，难得有个零碎的空闲时间，休息是最重要的。

    “我把这个表做了就走。”龙行云手上还有几个零碎的小活，她不习惯让事情堆着，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妈就说她这就是贱的。

    “去去去，这又不急，先回去吃个饭，然后睡一觉再来干不比你干熬强？”主任啧了一声，挥手就赶龙行云下班。

    “得，那我走了。”龙行云见上司都这么说了，她只能保存表格关机下班。

    “就是嘛，快点打卡下班。”主任一直盯着龙行云直到她真的打完卡走出办公区域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龙行云走出单位大门的时候被灿烂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她轻哼了一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确实跟主任说的一样，她已经有两天没见到日光了，乍一看到太阳就觉得特别刺眼。

    “唔，回家吧……”龙行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后了，她并不疲倦，相反还很亢奋，她觉得这都要归功于ERROR的出现，给她枯燥的工作增添了许多刺激。

    龙行云刚坐上地铁，手机上的短信就开始往外弹了，她皱了皱眉，这年头谁还发短信啊，她看了一眼短信号码的主人，是个不认识的短号，龙行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种明显就有问题的号码还能是谁，肯定是ERROR啊。

    【罗夏，你委托的事情我有眉目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

    龙行云心里一激动就想立刻回复，但转念一想她可是终于翻身了一次做给钱的甲方，这个身段得稍微端一下，不然对方会觉得自己没他不行，好拿捏。

    【正在忙，等下回复。】龙行云听了一首歌的时间后又刷了会短视频，随后才姗姗来迟回复了无定的短信。

    【忙着刷视频？】龙行云看到对面秒回的消息后直接在地铁上噗嗤一声失态地喷了出来，她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附近的人都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坐她旁边的大哥不着痕迹地朝一旁挪了挪，生怕沾上点不好的东西。

    龙行云是又惊慌又尴尬，但很快她就想起了爸妈的教导，越是碰到事就越要镇定，ERROR不仅追踪到了她的位置，还实时监控了她的手机，想来她手机里的所有数据也都暴露在了ERROR的眼中，这么看，自己跟透明人没两样。

    即使心里发寒，龙行云也依旧强装镇定地回复【出外勤的路上。】

    【那就等你有空。】龙行云感觉ERROR也是顺着她的借口往下说，给她留点面子，毕竟自己的手机都被人家劫持了，摄像头什么的也都被控制了吧，对方能看到自己的样貌和所处的位置。

    【行，回头聊。】龙行云说完就断开了网络连接，她在心里啧了一声，跟黑客打交道是真的危险，神不知鬼不觉就会被对方吃干抹净。

    龙行云又思索了一下，觉得光是断网也不够，她索性关机了，只要手机不工作了，对方就找不到她了。

    【干嘛关机。】出乎意料的是，已经关机的手机又自己开机了，第一条信息还是ERROR发的，那个号码又变化了。

    龙行云直接汗流浃背了，得亏地铁上人还算多，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看到这种诡异又危险的情况，她真的会立刻报警。

    【你是爱打听的老妈子吗？还夺命连环call？我就不能有点个人空间？】龙行云咬牙切齿地用力敲着屏幕上的键盘，发送完毕后又对摄像头竖起了中指。

    在短信发送过去后，手机自己跳出了关机画面，龙行云见状也顾不上什么在公众场合的脸面和道德了，旁若无人的爆了声粗口：“cao！”

    随后龙行云又跟认命了一样，像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双眼无神地靠在了冰冷又硬邦邦的座椅后背上，她附近更是形成了一片微妙的真空，没有人敢离情绪不稳定的她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