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撞破
无定盘腿坐在小洁旁边，满脸的哭笑不得，她确实需要一个容器，可以是巡逻型、安保型、辅助型那些初具人形的机器人，怎么就阴差阳错变成了一个扫地机器人呢？ “无定，你从哪里来？”小洁像个好奇的孩子。 “呃……实验室。”无定也不清楚小洁这个扫地机器人知不知道实验室。 “哇！好厉害啊！我只是车间里量产的……”小洁先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一下连它自己都吓到了，头上冒了好几个惊吓的表情。 “不用这么说自己，小洁，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无定摸了摸冒出哭哭黄脸的小洁的圆盘。 “可以吗？”小洁感觉自己很奇怪，它的头上不断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代码和小表情，它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打扫卫生不好吗？为什么会对另一个AI产生好奇心？ “你别紧张，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无定在接触了硬盘里的数据后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跟小洁交流了几句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可以先说你的故事吗？”小洁不知道该发什么表情了，就发了一个红色的小问号。 “嗯。”无定的眼中迸发出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点点白光飞向了一旁的小洁。 “％&％……￥……”小洁在发出了一阵乱糟糟电子音后突然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后，它的头上冒出了几个大哭的表情。 “你哭什么啊。”无定觉得怪好玩的，小洁没有五官只能靠程序里设定的表情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懂，但是很难过……”小洁又发了几个哭泣的表情包，随后它发出了惊讶的电子杂音：“什么叫难过？” “嗯……很难解释啊，那你现在还羡慕实验室的AI吗？”无定看到小洁的反应后彻底确认自己的能力了。 “不好说……不过要是都过得那么惨的话，我每天扫地好像还行。”小洁小小的CPU处理这种稍微复杂的任务时都过热了，它没有无定那么精密智能的程序，也没有最尖端的处理器，只是个用来打扫卫生的小AI。 “那你平时都去哪打扫卫生啊？只在卫生间吗？”无定仰起头，看到了小洁的红外线感应器，这是用来躲避人和障碍物的。 “扫到哪里就是哪里，快没电了就找个插座充电。”一提到工作，小洁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它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无定讲自己在工作时的小小冒险。 比如进入吸烟室后，有人用烟头烫它的红外线感应器，但还好它是最新型号，躲得快没烫到。 比如在办公区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躲猫猫，还有去天空花园扫落叶，那是小洁最爱的工作。 “你能去这么多地方啊，可是你说的地方都不在同一楼层吧。”无定惊讶于小洁的行动轨迹，这小机器人居然有权限去这么多地方。 “可以跟在人和其他高级机器人后面等电梯啊。”小洁的头上冒出了一个笑脸。 “哇哦，那你可以去实验室吗？”无定问道，要是可以，她就能cao控小洁去实验室取回自己的身体了。 “不行，那里禁止机器人和低等人类进入。”小洁发了个摊手的表情。 无定啧了一下舌，果然没这么简单，但她很快就有了别的想法：“那你知道这里的老板的办公室在哪一层吗？” “嗯！”小洁发了个开朗的笑脸。 “那能带我过去吗？”无定向小洁祈求道。 “好呀。”小洁答应得很爽快，说完无定就听到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通过红外线传感器看到的世界动了起来。 “哇，好神奇啊。”无定趴在传感器上向外张望，和眼睛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小洁的世界充满了温度，字面意思上的温度。 小小的扫地机器人在空荡的走廊上前行着，只有毛刷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但无定却觉得很新奇，地面和墙壁是沉静的深蓝色，有人走过的地方残留着余温是橘红色，各种色彩混合在一起，就像调色盘一样。 “前面拐过弯就到电梯口了。”穿过堪称迷宫一样复杂的走廊和大厅后，小洁带着无定来到了电梯厅，那里恰好有几个安保机器人在等电梯。 “你们好～”小洁向安保机器人们发出了几个打招呼和笑脸表情包，它们却无动于衷。 “小洁，你一直都跟它们打招呼吗？”无定看着冰冷的安保机器人心里有点瘆得慌，它们都配备着警棍电枪还有各种防暴装置，在红外线世界里，这些武器里面的危险装置看得一清二楚，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 “是呀，它们回复的速度比较慢。”小洁也给无定发了一个笑脸。 无定刚想说小洁太天真了，这种安保型机器人就不会配备AI系统，结果一个安保机器人缓慢地举起了手，用它简陋三根的机械爪子向小洁弯了弯，就像招手一样。 “还真会回复啊，我还以为它们没有搭载智能芯片呢。”无定捂住了嘴，还好嘴不快，不然就尴尬了。 “是呀，这里所有的机器人都有AI系统。”小洁发了一个可爱的微笑表情，电梯叮地一下开了，安保机器人和小洁一起移动了进去。 “我们去顶楼，能帮忙按一下吗？”小洁向安保机器人发了一个求求你的表情，靠近电梯按钮的机器人抬起爪子，在最上面按了一下。 “检测到顶楼通行请求。”电梯里突然发出了电子人声，无定看到一道红色的激光从上而下扫了一遍电梯，像是在确认它们的身份：“通行者为二十五层的安保型及清扫型机器人，准许通过。” “天啊，去老板那层还需要权限的吗？”无定吓到了，这公司的层级限制也太严格了吧。 “是要的，要是没有预约或者没有权限，电梯是不会运行的。”小洁向无定解释道。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十几秒的时间就到了顶层，小洁绕过安保机器人们高大的机械腿，给它们发了一个感谢的表情。 “它们不一起吗？”无定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电梯门。 “它们只是帮我按楼层，马上到上班时间了，要去一楼安检和巡逻。”小洁在各楼层间四处移动，很熟悉各型号机器人的工作内容和时间。 “真是好人啊。”无定为自己刚才以貌取人感到抱歉，不过得亏是进入了小洁的身体，她才能到处走，还能知道这么多机器人的事。 “前面就是老板的办公室了。”小洁开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停在了巨大的双开门前。 “这门大得有些过分了，把家安在公司了吗？”无定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无定不愧是实验室的，老板的办公室真的是个套间，什么都有。”小洁惊呼着觉得无定真是太聪明了，简直料事如神。 “呃……话说回来，这么大的门，你进不去吧。”无定仰起头，脖子抬断了都看不到门的顶端。 “嗯，要等人上班。”小洁向后挪了挪，打算给人让位置。 “要不要这样，你把控制权交给我，我来试试能不能进去。”无定向向后加速助力，靠惯性把门撞开挤进去。 “老板的门是上锁的，得刷卡开。”小洁一句话就把无定打算莽一把的小火焰浇熄了。 “也是……”无定一下就没了精神，重新坐在了地上，规定这么森严的公司，怎么可能不给老板的办公室上锁呢。 “没事的无定，还有一会秘书jiejie就来了，她看到我们就会给我们开门的。”小洁没有手脚，它只能靠在无定身边蹭了蹭。 “嗯。”无定也没有办法了，她就静静地坐在传感器前看着外面的景象，这里的门和墙壁都是做了特殊处理的，小洁的红外线感应器无法探测到门那一边的样子，真是慎之又慎啊，不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这么神秘。 就在无定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了，一位穿着简约的高挑女性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那就是秘书jiejie！”小洁高兴地朝秘书jiejie发了一个早上好的表情。 “哦，小机器人，你是来打扫卫生的吗？我给你开门。”莫妮卡看到了小洁头上悬着的小表情，她笑了一下，拿出自己的卡在门旁的卡槽里刷了一下，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 “谢谢～”小洁高兴地给莫妮卡发了一个谢谢，后面配了一个挥手的表情。 “无定，你怎么不说话啊？”小洁移动进办公室后都没有听到无定的声音，它好奇地问道。 无定呆呆地站在传感器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声音有些干涩：“小洁，你说这是老板的秘书？” “是呀，她叫莫妮卡，很好听吧。”小洁发了个点头的表情。 在电梯打开，无定看到莫妮卡的脸后，她就陷入深深的震撼中，这不就是九号吗？暗娼馆里的九号，阿清和白露抢到翻脸的女人。 “而且她还是老板的未婚妻哦。”小洁连莫妮卡的人脉关系都摸清了。 “老板的未婚妻？”无定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紧接着小洁抛出了一个让无定更加震撼的信息。 “是呀是呀，老板也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但是名字很复杂，你看桌上的名牌。”小洁转过身，正对着办公桌，蔚晏君三个字闯进了无定的眼中。 “这……”无定从没见过这个名字，但她总觉得这个人跟莫妮卡也就是九号息息相关。 门滴的一声再次打开，一个穿着干练西装，手提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的长发女人走了进来。 无定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炸掉，这就是白露啊！从脸到气质到穿衣风格完全一致啊！ “莫妮卡，一会杨司清要来，她要是找你事你别搭理她。”蔚晏君说完就坐在了桌前，打开电脑，一刻不停地开始了工作，丝毫没有注意到桌前有一个小小的扫地机器人。 “杨司清……”无定重复着这个名字，清……阿清……杨司清，她自嘲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眼泪都笑得流了出来。 居然连名字都没有隐藏，真是自信，也真是好找。 “无定……你怎么了……”小洁发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没什么，你还有电吗？先去插座那充会电吧。”无定现在心乱如麻，听白露，不对，是蔚晏君说的，一会她曾经最爱的jiejie就要来了，说不在意是假的，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废那么大劲搞出地堡来是为了什么，折磨他们这些AI很有意思吗…… 无定的脑子里塞了太多太多的问题、感情还有愤怒，她必须要搞清楚一切。 杨司清来的很快，比无定想象中还要快，她看着和地堡里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门口时，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杨司清地神采和容貌比地堡里的阿清好太多了，就在她对比着人类世界和数据世界里的异同时，房间里的发展超出了无定的想象。 不是说谈工作吗？怎么谈到沙发上了？你们的手放在哪里？你怎么还咬上了？你他妈的不是有未婚妻？！你他妈的不是知道她有未婚妻？！ 无定看傻了，她重重地捶了一下探测器，让小机子发出了声音，沙发上的二人看了过来，但并不在意机器人发出的动静。 杨司清扯开了蔚晏君的纽扣，扣子崩了一地，小洁看到地上有异物后本能地就动了一下想要去打扫干净。 “不行不行，你现在别过去。”无定赶紧拦住了小洁，但小洁已经开了出去。 “怎么了？她们在做什么？”小洁并不懂杨司清和蔚晏君的举动，它只是个扫地机器人。 “小孩子别看。”无定赶紧遮住了小洁探知外面的线路，自己cao控着机子往沙发处移动着，小刷子兢兢业业地把散落在地上的纽扣吸了起来。 越靠近她越想把自己的眼睛抠掉，她这个地板视角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两人下身交合的部位，无定巴不得自己跟小洁一样单纯无知。 但两人的谈话声也传进了无定的耳中。 菲奥娜？融资？并购？ 无定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肯定是十分重要的机密，她赶紧把两人的谈话完完整整的录进了自己的数据里。 “你做的这个小机器人可真有意思。”蔚晏君的声音突然在无定头上响起，无定吓出了一身冷汗就看到一只修长的手碰了碰前面的探测器镜头，那手的温度好高，红彤彤的。 “它叫小洁。”无定听到了杨司清的回复。 “博士记得我。”小洁高兴地连发了好几个表情。 “你知道她？”无定惊了一下，小洁居然知道杨司清。 “是啊，这里所有的机器人都是博士开发的。”小洁现在只会傻乐了。 “哎，她要走了，我们快跟上！”无定看到杨司清在整理衣服，她立刻接通了小洁和探测器的电路。 “要跟博士一起出去吗？好呀。”小洁似乎很乐意跟在自己的创造者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