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会在你身边看你幸福
无定下班后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她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都快六点了。 “也不知道今天冰她回不回来……”无定拎起角落里的布袋就往集市的方向走，现在只有别人挑剩下的食材了吧，不过凑吧凑吧也能凑出几道小菜。 “哎？无定！嗨！”小月隔着老远就冲着无定招手，整个人还是那么活力四射。 “小月？你怎么这个点还在买菜？今天加班了吗？”无定有些意外，现在都过了六点了，集市卖菜的小摊都准备收摊了。 “是呀，最近健身房加了一节针对孕妇孕期锻炼的课，可忙了。”小月脸上看不见疲态，反而更加快乐了。 “最近怀孕的人确实多呢。”无定感觉自己的肾都要虚了，不多吃点rou就要死了。 “你也是，工作排那么满，身体吃得消吗？”小月看出了无定现在身体很虚。 “要挣钱啊，我基本工资好低的，只能靠提成。”无定也不想这么累，奈何人事部不做人，把她压榨到死了。 “这样不行的吧……”小月皱起了眉头，然后拿起了rou摊上仅剩的rou扔进了无定的布袋里：“算我请你的。” “这怎么行，你和小麦之前来探望我就买了水果，花了很多钱了。”无定立刻伸手要把那块rou拿出来就被小月按住了。 “过意不去的话，就请我和小麦吃饭啊。”小月笑嘻嘻道，然后拍了拍无定的肩。 “好啊，不过我没什么时间。”无定欣然答应，随后有犯了愁。 “我说啊，你就是太轴了，你看你毕竟是堡里唯一一个，要是身体得不到休息的话，可是会影响工作的。”小月叹了口气，开始教无定职场摸鱼学。 无定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下小月说的话，确实是这样：“可是……我就算争取到了休假，也没地方去啊……” “你可以来我们健身房玩玩啊，瑜伽拳击射箭，反正除了大泳池啥都有，还有啊，班上的同学们也挺想跟你聊天的。”小月勾住了无定的肩膀，无定头一回没有反感被别人突然触碰到身体。 “是哎，这些天忙着上班，都没时间去放松了。”无定听了小月的话后心里突然就暖了起来，跟阿清和阿冰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无定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很窝心。 “对咯，一直工作不行的，得适当放松下。”小月见无定想通了，脸上绽放出了开心的笑：“我先走啦。” “嗯。”无定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形，冲小月的背影挥了挥手，继续在收尾的集市上买菜。 小月一路走到了集市外的无人处，阴影里，一个人正抱着手靠在墙上。 “我跟她说了，她这两天就会请假了。”小月走到那人身边说道。 “嗯，那就行。”阿冰放下了手，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 “队长，为什么你不自己跟她说呢？”小月不明白阿冰不自己来说，却叫她出面。 “她应该接触更多的人，而不是待在某个人身边。”阿冰看了一下手表，快到集合的时间了。 “队长……”小月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平安归来。” “嗯。”阿冰背过身点了一下头，纵身跳下了平台，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月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叹了一口气。 －－－－－－－－－－－－－－－－－－－－－－－－－－ “哈啊……”无定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下意识就要穿衣服去工作，但立刻就意识到了她现在每周只要工作四天了。 “啊，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啊……”无定重新躺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了安逸的笑容。 “冰，我们中午出去吃吧。”无定话刚说出口，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阿冰去地面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一周了，她还是没有适应阿冰不在身边。 无定再次爬了起来摸着空荡荡的身侧，心里一阵空虚，不过心里的难受并没有持续很久，小月的建议浮现在了她的脑中，去健身房找小月她们玩也不错。 说干就干，无定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洗漱干净，吃掉了昨晚的剩饭就往健身房走去。 “无定来啦。”前台的小麦一看是推开了门无定，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嗯，我想练一下身上的肌rou，有什么项目合适我吗？”无定想了想自己现在日益繁重的工作，还是提升身体素质最重要。 “唔……是腰腿吗？”小麦看了一眼无定的下盘，不是很稳。 “腰腿？”无定不明白小麦的意思。 “练好腰腿能让你工作起来更得心应手。”小麦说的隐晦，但无定听懂了，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呃……行啊……上肢呢？也要练的吧？”无定说的支支吾吾，客人多了，需求也变得多样了，也有暂时不想怀孕，只想享受的客人。 “也是，做个组合吧。”小麦拿出了项目表，为无定勾选了几个项目：“呐，这个几个项目可以先入门练起来……” 小麦在认真地跟无定介绍锻炼的流程，还贴心地在表旁标注了注意事项。 “咦？无定？”温柔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无定一回头就看到了护着肚子的小香一身宽松的运动服站在通往更衣室的转角。 “啊，夫人。”无定认出了小香，她赶紧向小香鞠躬问好。 “你也来健身房锻炼吗？”小香很疑惑这个时间无定怎么会在。 “嗯，之前来过几次。”无定忽然想到了小月说的孕妇锻炼项目：“夫人是来做瑜伽的吗？” “嗯，医生说能顺就顺，让我多多锻炼增强体质。”小香抚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眼里满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也是，顺产恢复得快一些。”无定还是了解一点女性生产的常识的。 “我先去上课了。”小香朝无定挥了挥手，微笑着往教室去了。 “好。”无定也微笑着向她点了头，无定收起项目表下定决心要好好锻炼身体，虽然是不入流的工作，但也能给别人带来希望和盼头，她的价值不止是几箱罐头那么廉价。 “呼……”无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锻炼一圈下来真的又累又爽，而且跟小月她们一起聊天也很开心。 无定背上了包跟小月和小麦告别后，便推门出去准备回家冲个澡了。 “无定。”听到这个声音后，无定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她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无定机械地转身，嗓子都在发紧，正对上了白露微笑的双眼。 “过几天就过年了，我和清准备在酒店办个宴席，顺便跟大家说我们订婚的事，你要来吗？可以带朋友一起。”白露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张精致的请柬，递给了无定。 “要订婚了啊。”无定接过请柬，心里一阵刺痛，jiejie还不知道白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嗯，要是有想带来的朋友可以提前跟清……”白露话还没说完，无定就打断了她。 “我有朋友想带去。”无定一下就想到了小月和小麦，她们两个是在她离开阿清后最先交到的朋友。 “哦？这么快就决定了？是队长吗？”白露先是意外，随后笑着反问。 无定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将阿冰卷进来了，阿冰已经帮了她太多，这场宴席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会很难熬，与其让知道一切的阿冰跟着去，不如叫上小月和小麦，和她们一起享受美食。 “居然不是？”白露这回是真的意外了，她停顿了一下等待无定告诉她是谁。 “健身房的小月和小麦两个。”无定说完就将请柬揣进了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定之前设想过碰到白露后她该怎么办，但当她真的单独面对白露时，心中不知怎么的生起了一股勇气，战胜了胆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哎？我们？真的可以吗？”小月看着面前的请柬惊呼了出来。 “你jiejie订婚真的可以请我们过去吗？”小麦也满脸难以置信。 “当然可以了，她们可是在酒店办哎，你们不想白嫖一顿大餐吗？”无定嘻嘻一笑：“要是我请客的话，只请得起火锅店。” “我们去！”小月一听到酒店就两眼放光，她已经幻视能吃到大餐了。 “啊？小月你倒是犹豫一下啊！”小麦张大了嘴，给小月后脑勺来了一下，为了吃大餐脸都不要了？ “不用犹豫，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次就当我借花献佛了。”无定看着打闹的两人笑了起来，这就是有了朋友的感觉吧。 “真是的……那就三天后见。”小麦对已经在流哈喇子的小月无奈了。 －－－－－－－－－－－－－－－－－－－－－－－－－－－ 无定三人跟乡巴佬一样站在订婚会场门口，里面的布置和装潢跟之前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入眼都是粉色的海洋，会场中间还有一个双层的大蛋糕。 “好有钱啊……” “好气派啊……” “好厉害啊……” 三人一边惊叹，一边跟着迎宾小姐坐在了桌前，小月入座后就痴呆地摸了一把脸，她小声问道：“人事部长这么有钱的吗？” “应该是吧，毕竟是几大部长之一。”无定也不知道白露有多有钱，看今天这个排场，绝对超乎她想象了。 “哇……要是我能在这里钓个有钱人还用得着上班吗……”小麦看着其他衣着光鲜的宾客，眼睛都在放光。 “你个死丫头，说好要跟我一起稳定的穷的，结果要把我踹了找女人？怎么不带我一个？”小月踩了一脚小麦，两人小声地互相打趣着。 “好啊，我不介意跟你三人行。”小麦嘿嘿一笑勾住了小月的脖子，小月则是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 无定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没下限的斗嘴，视线不自觉的就在会场里游弋了起来，订婚宴上怎么没看到阿清和白露呢？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无定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阿清，她心里有些烦躁，想要洗个脸清醒一下。 就在无定往洗手间走的时候，她的余光无意中瞄到了落地窗外面，阿清一身简洁的白色礼裙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脚自己就转了个方向，不由得向阿清的方向走去，然而很快白露就出现了阿清身边，她们一个俯身，一个仰面不知道在说什么。 无定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过去，她微笑着走到阿清面前，向阿清伸出手：“jiejie，恭喜你。” 阿清眉头微蹙，随后慢慢舒展开，握上了无定的手：“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 “因为不能打扰你们啊。”无定回握了一下阿清的手便松了开来。 “你们姐妹俩先聊，我去接待来宾。”白露看着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识趣地离开了。 无定自然地坐在了阿清身边，仰头看着黑暗的堡垒上空：“jiejie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阿清牵住了无定的手，她的手心满是汗水，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 “我本来还有点不习惯跟jiejie分开，但今天看到订婚现场后，我觉得jiejie找的人是对的，她年轻漂亮又有钱，跟她结婚肯定能过上很好的日子。”无定没有回答阿清的问题，她自顾自讲着自己的感想。 “可我……”阿清刚想说话就被无定的手指贴住了嘴唇，粉色的唇膏都沾到了无定的手指上。 “不要说那种话，今天可是你订婚的日子，只要jiejie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无定握住了阿清的手，眼神真挚。 “你的满足是建立在我跟不喜欢的人结婚的基础上吗？”阿清深吸了一口气，舒展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jiejie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白露吧，但你还是选择了要跟她结婚，既然不是为了感情，那就是为了别的吧。”是为了我给不了的东西吧，名和利，无定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来这里之前我其实想了很多，但在看到这些布置的一瞬间，那些想法全都消失了，至于jiejie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也考虑了，那天是我的反应太过激了，我向你道歉。”无定闭上了眼睛，心情还是很复杂啊。 “你为什么要道歉？”阿清的瞳孔微微震颤，她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抓紧了无定的手，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无定手背的皮肤里，掐出了一个个鲜艳的红痕。 “因为我和jiejie没有血缘关系，让女人受孕是我份内的工作，我却因为个人感情拒绝了你的合理要求，那天伤害到你了，我很对不起。”一阵阵疼痛从手背上传来，无定知道阿清现在肯定是心如刀割，她也不好受，但为了阿清的前程，她必须要亲手斩断一切。 阿清说不出话了，眼泪一颗颗夺眶而出，无定伸手用袖管温柔地将落在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掖干：“今天是jiejie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啊，jiejie这么漂亮的妆，哭花了就不好了。” “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是不是全都做错了？无定，我不想跟什么人结婚，我一点也不快乐，我只想跟你一起生活，我们去地面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阿清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感觉近在眼前的无定，此时已经和她隔了一条银河。 “jiejie……”无定向前倾着身子，轻轻抱住了阿清，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没有错，你只是想过得好一点，你只是想让我独立一点，我们就算离开这里，去了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也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后悔，将不幸都归咎于对方，最后变成怨侣，终日活在对对方的仇恨中。” “不会的，不会的……我真的爱你。”阿清抱紧了无定的腰，她已经泣不成声。 “jiejie。”无定松开了抱着阿清的手臂，她双手扶在了阿清的肩上，视线越过阿清的肩头，看向她身后站着的白露：“她在等你。” “无定……你要将我推走吗？”阿清抽泣着抓紧了无定的衣袖，特地熨烫平整的衣袖此时皱成了一团。 无定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握住了阿清的手：“我会一直在jiejie身边看着你幸福。” 说完，无定就牵着阿清的手走到了白露面前，将她的手交到了白露手中，随后注视着她们慢慢远去的背影。 无定背过身将那根触碰到阿清嘴唇的手指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唇上，眼中泪光闪动，她仰起头，擦掉了滑落的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脸，也回到了会场里。 远处，漆黑的钢铁森林中阿冰静静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