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我的愁绪与责任
无定有些疲倦地坐在床上，这两天一直在做，身体都要吃不消了。 “要出去吃点夜宵吗？”阿冰看了一眼时间，快熄灯了，但外面还会有些小摊子。 “嗯？有夜宵卖？”无定很奇怪，jiejie说熄了灯就没有店铺营业了。 “有的，不过得到处找找，是流动的小摊子，开到十一二点就回去了。”阿冰点了点头，她从一旁散落的衣服堆里抖落出了自己的衣服。 “我还没看过哎，想去看看。”无定一下就来了精神，还得是每天在堡里巡逻的阿冰清楚啊。 “不过为什么会开这种流动小摊子啊？”无定双手揣在兜里，在幽暗的走廊里四处张望。 “有一些人下班很晚的，也有一些人晚上害怕寂寞，于是就有了这种夜宵摊子。”阿冰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着，然后指了指堆着杂物的转角：“前面有个小巷子，有个婆婆时不时会在里面摆摊卖关东煮。”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吗？深夜的路边摊！”无定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差不多吧，婆婆也是一个人寂寞，才会偶尔出摊。”阿冰笑了一下，真的像个小孩。 阿冰拉起了无定的手，两个人走向那条小巷，深深的巷子里亮起了两盏灯笼，一辆冒着热气的小推车就停在巷子的深处。 “婆婆，两个人。”阿冰牵着无定站在了充满烟火气的小摊子前。 “队长来啦，嗯？无定？”摊主婆婆一打眼就看到了阿冰身旁的无定，惊讶地叫了出来。 “啊！谷雨婆婆！”无定也认出了摊主婆婆就是她的邻居。 “你们两个原来认识的吗？”阿冰熟稔地从窄小的吧台下拉出了两张折叠的凳子，随后坐在了吧台前问道。 “无定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摊主婆婆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队长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谷雨婆婆。” “那谷雨婆婆今天有什么推荐的菜？”阿冰看了一眼随缘菜单，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串。 “鸡rou丸怎么样？和粉丝烫一下，可以做汤粉，也可以做拌粉。”谷雨婆婆向阿冰介绍了新的吃法。 “婆婆有咖喱粉吗？可以做成咖喱味的，味道会更好。”无定突然插嘴。 “你会做饭？”阿冰很意外地看了一眼无定。 “啊？在你看来我笨的连饭都不会做吗？”无定气得举手就要给阿冰一拳。 “呃……嘶！”阿冰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结结实实挨了无定一拳。 “可恶！”无定双手交叉在胸前，哼了一声再也不理阿冰了。 谷雨婆婆倒是看得开心，她看着吵闹的二人手上烫菜的动作没有停，很快就做好了两份咖喱汤粉：“按照无定的想法做了一下，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还蛮香的。”阿冰闻了闻散发着浓郁香料气味的汤粉，她和晴空之前很少吃香料味这么重的东西。 “很好吃哎，粉丝都入味了！”无定倒是很快就吃了起来，她是真的饿得不行了，一碗暖呼呼的辛辣汤粉下肚，让身体都活了过来。 “哈啊……要是有炸土豆就更好了啊……”无定捧起碗将里面的汤都喝光了，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 “你这就是蹬鼻子上脸了。”阿冰咬了一口自己点的鱼豆腐，上面沾了点咖喱汤，风味瞬间就提升了很多。 “我就幻想一下不行吗？”无定撅起了嘴。 “行啊。”阿冰说完就敲了一下无定的额头，无定啧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地方。 “你们两个的感情还真好呢，我还是第一次见无定和其他人这么亲近。”谷雨婆婆托着腮，笑着看她们两个打闹。 “谁跟她感情好啊。”“并不熟。”阿冰和无定看了一眼对方，同时哼了一声。 “无定小时候都是紧紧跟在阿清身后呢，特别怕生，过了好久才敢跟我说话。”谷雨婆婆笑眯眯道。 “我都快忘记了……”无定想到小时候就害羞，太怕生了，跟个鸡仔一样缩着。 “但是无定很善良啊，看到我做饭切到手都会去拿药来，虽然还是一句话不说吧。”谷雨婆婆指了指自己的手指，那里还有一道很淡的疤。 “唔……因为jiejie是医生，所以我也跟着学了很多……”无定捂住了脸，被人当面提起小时候的事真的好尴尬啊。 “是呢，你一直jiejiejiejie的叫，没想到无定都长大了，也有女朋友了啊。”谷雨婆婆看了一眼阿冰。 “嗯？我们真不是。”阿冰满眼都是震惊，她赶紧否认自己和无定的关系。 “不是吗？”谷雨婆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怎么看都像是小情侣晚上出来压马路啊。 “真的不是啦。”无定仰头无奈地拉长声音，怎么每个人都在调笑她们啊。 “不过关系看起来真的很好呢，队长之前都是跟副队来的。”谷雨婆婆笑了一下，年轻人啊。 “嗯，发生了一点事。”听到晴空的名字后，阿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呼……我们吃好了，先走啦婆婆。”无定见阿冰的情绪低落，便立刻出来打了圆场，拽起阿冰就向谷雨婆婆告了别。 刚拐过转角，无定就松开了手，她看了一眼阿冰恢复如常的脸抿了抿嘴。 “这时候你是在想晴空吧。”无定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过是晴空不在时，阿冰用来填补内心空虚的工具罢了。 “是啊，不过我好像也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医生了。”阿冰不想谈论自己的事，将话题赚到了无定的身上。 “很傻吧，就像破壳的雏鸟将第一眼见到的人当作mama，不知不觉中就变得依赖和喜欢。”无定叹了口气：“可是没办法啊，就是喜欢。” “我想，如果说开了的话，说不定你们两个能在一起。”阿冰觉得事情的发展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你看昨天，议论和猜测都是在别人对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如果将可以说的东西抛出来，她们也就不会那么好奇了，会用平常心跟你相处。” “可是啊，她有她的事业和未来，不能一辈子都在实验室里做医生吧，总归要向上的，做医生很辛苦的，每天忙个不停，我想如果晴空有机会做行政，你也会支持她吧。”无定一直都在为阿清的未来考虑，要是真的跟自己在一起了，她就是阿清向上爬的拖累。 “你竟然想的这么多。”阿冰被无定的话震撼到了，她原以为只是少女复杂的心绪和对自己身份的自卑阻碍了无定坦白自己的感情。 “你想啊，哪个官员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做那种工作的，所有人都玩弄过自己妻子的身体，永远都带不出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无定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可你不是一件用来炫耀的工具，这种工作也不是你想做的啊。”阿冰皱紧了眉头，她无法否认无定的话，人性远比想象的复杂，看起来感情再和睦的夫妻，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将感情消磨殆尽。 “你就笑我胆小吧，为了不受到伤害，我连跨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无定握紧了拳头，有阿冰和晴空闹掰的前车之鉴，她是万万不敢向阿清表白的，只要能待在阿清身边就好了，无论是什么身份。 “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啊。”阿冰摇了摇头，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走吧，回去睡觉了。” “惨呐，我这么难过了还只能跟你睡。”无定欠揍似的一声长叹。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阿冰啧了一声揪起了无定的领子。 “饶命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无定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认错超快。 “这还差不多。”阿冰见无定认错了，立刻松开了手。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无定想到她们已经这样颓废地过了两天，阿冰的假期就剩一天了。 “好问题，有可能马上就要走。”阿冰看向了暗黑深处，几个身影正在向她们靠近。 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快速向阿冰靠近，为首的正是晴空，此时她放下了私人恩怨，表情严肃道：“队长，那些人在向入口靠近，预计半小时抵达。” “知道了，立刻整队出发。”阿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晴空说的就是前几天她们在地面遭遇的那伙诱兵，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晴空看了一眼阿冰身后的无定。 阿冰注意到了晴空的视线，她转脸看向一旁的无定：“我立刻就要走了，你现在回家方便吗？” “方便，你快去吧。”无定催促着阿冰快点出发，她快受不了晴空刀子一样的眼神了。 “等我回来把你落在我那的东西给你。”阿冰说完就用软钢索在钢铁森林里高速移动了起来，其他人紧随其后，眨眼之间，无定眼前就空无一人了。 “又不用管我死活，你赶快跟晴空和好吧。”无定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在心里感慨着好帅啊，要是可以她也想加入护卫队。 “啧，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咯……”无定羡慕地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裆部，堡里的繁衍重担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无论喜不喜欢，都是自己的责任。 无定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责任啊，这堡里的每个人身上都压着重担。 不过好一点的是，在这个最严酷的世道里，还有一群人替她们分担了绝大多数的生存压力，无定抬头看向幽黑的地堡顶部。 要活着回来啊，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