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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流鼻血的毛病,三天两天就鼻血不停。甘棠也挨打,不过是挨多挨少的区别,甘华德喜欢把她抱起来亲亲抱抱,而她嫌弃甘华德身上的酒臭,况且自从听到几次甘华德夫妻生活的动静后,她对亲爹又多了一重男女有别的疏离来。这在甘华德看来也是大逆不道,亲女儿,就算被爹亲个嘴又能怎么样呢?孙亦栀被打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一开始她还知道闹离婚,有两回甚至带着姐弟俩住回了娘家。可甘华德总能找到应对的法子,要么痛哭流涕的发誓,用小刀自残把膀子割得鲜血淋漓,要么拿着菜刀冲进孙亦栀的娘家威胁要鱼死网破一个都别活。一来二去,孙亦栀对甘华德越发死心塌地,反倒跟自己父母闹掰了。老两口被砸了几次家,又劝不回女儿,心灰意冷,再懒得掺合夫妻事,索性搬去小儿子家住去了。甘棠坐着公共汽车往小舅舅家里去,一旁的窗玻璃结了一层厚霜,被她用食指化开,眨巴着眼看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小姑娘的心是欢腾雀跃的,她跟外婆私底下有个约定,每年生日外婆都会给她包个大红包,既是生日礼物,也是提前给的压岁钱——以甘华德跟他们闹的矛盾,春节往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mama偏心眼,爸爸烂酒鬼,弟弟烦人精,只有姥姥一如既往的慈爱,是甘棠心里的一方净土。甘棠小舅舅家住一楼,窗被铁栅栏围起来,窗前有个斜拉的固定电线杆的钢丝,假如夏天的时候拉着钢丝爬到窗前,就能看见半面墙那么大的鱼缸。不过这会儿是冬天,窗户上结了厚厚的霜花,什么也看不见了。甘棠走到窗前,看到衣服上被甘瑅抹的奶油没擦干净,已经被冻硬了,她把手套摘下来,用小手去抠那奶油渍。隔着窗,她能听见四岁的小表妹扯着嗓子咯咯的笑,“奶奶,牲口是什么意思呀。”“牲口”是她爸甘华德的代称。她听见外婆气急败坏的训斥,“好听话你不学,非提脏词,我今天非得让你妈好好教训你。”小表妹慌忙认怂,“奶奶奶奶我错了,你别给我妈告状了,求你了。”小表妹说起话来特别好听,不像甘棠普通话说得拗口又奇怪,尤其是喊奶奶的时候,第二个音是发二声的,听起来娇嗲嗲的,任谁都讨厌不起来。甘棠站在窗前不动了,她还想多听几声他们的对话,可惜声音很快低下去了,只能听见有人说话,却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了。他们是不是在抱怨“牲口”,又或者是在埋怨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会不会觉得晦气。甘棠的手指很快冻僵了,她心里不是滋味地抠了几下奶油渍,那奶油早冻得硬邦邦,跟衣服融为一体了,就跟她跟爸爸一样,在外面就是一个分割不开的整体,甘华德是牲口,她是牲口的女儿。她抖抖索索的戴上手套,抹了一把脸,缩着脑袋一溜烟跑回去了。纷纷洒洒的鹅毛雪,落在雪地上的两排小脚印上。一窗之隔,外婆戴上老花镜,把百元钞折叠了往红包里面塞,她年纪大了,去年才给甘华德气得脑血栓发作,手就有点无意识地抖,好容易塞进去了,她抽出笔来,一笔一划在红包背面写了甘棠的名字,和一个“十”。她很想多塞点钱进去,可老伴劝的对,钱给多了,总免不了落到那牲口男人的手里,还不如给棠棠买点零食文具。一场大病后,外婆总有种身体撑不了多久的危机感,她拉着自家老头的袖子,“去看看锅里的肘子骨汤煮好了没?好了就把火关了,上回棠棠就把舌头烫了,你这回提前晾温点。”天渐渐的黑下来,外婆不见甘棠来,推开窗张望。鹅毛雪已经停了,地面上一片绒白,像新铺的地毯,干干净净。----------------------------------------------------写的有点难受回忆7甘棠是一路连走带跑回的家。她出来就只带了坐车的一块钱,回程的车钱历来是管外婆要的,今天没能进门,自然是没有这份钱。冬天的街头人总是很少,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在室外只要超过十分钟,身体就会被寒冷一点点侵蚀掉。不过她身子灵活,跑动起来,出了一身汗,也就没那么冷了。甘棠跑了一会儿,寒风灌得喉咙疼了,她就放慢速度,晃晃悠悠地走着。等快到家,天已经开始黑下来,霓虹灯牌一个一个的亮起来,映着雪地的反光,美的好似幻境。甘棠有些贪婪的看着那些灯牌,像看着不可触及的海市蜃楼。她觉得不管推开哪一扇门,都比回家好。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家还讨厌的地方。只可惜她还是到家了。甘华德喝过酒已经睡了。孙亦栀只当甘棠在外婆那边吃过饭回来的,见了她眼睛红红的还以为被批评了,冷嘲热讽道,“没给你外婆添麻烦吧?你代表的可是咱家,可别那边丢人现眼了。”你们这些大人丢的份还不嫌多么。甘棠心里这样想,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孙亦栀又说,“你姥姥毕竟是住你舅舅家的,你这样三天两头跑去,就算你姥姥没意见,你舅舅人家也觉得烦。”其实甘棠去的频率也不高,也就两三个月一次。以往的甘棠会直接无视孙亦栀的这种话,但今天她只把头低了低,“嗯。”她侧过身,猫一样的钻进属于她跟甘瑅的小房间去了。甘棠一进屋,甘瑅就把她一拉,踮起脚凑到她耳边说,“今天爸又去妈公司闹了,害她丢人现眼,这会儿气正不顺呢。”甘棠轻声道,“哦。”甘华德从前是绿别人的那个,现在形势逆转,总忍不住怀疑别人要撬他老婆。孙亦栀手机上的异性同事都给他删完了,他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