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重生,顶替身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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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汀三十年,阿栩重生了,回到了她冻死之前的前两年,彼时她才十八岁。 正是春日,此刻阿栩躺在长安街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行人路过她都会嫌恶地加快脚步躲避,阳光照在她不算干净的面庞上,她听着四周的叫卖声,还未回过神来。 她不是冻死在冬日吗?阿栩抬手遮住双眼,避开这刺眼的阳光,楼台之上却有一张雪白告示正巧落在她脸上。 她厌烦地扯下,打眼一瞧,却是追查逃犯的寻人告示,悬赏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又不是她想拿到就能拿到的。她随手扔掉,目光懒散地落在四周乞丐身前空无一物的破碗上,重新开始思考今日的晚饭该从哪儿抢。 死去的前两日阿栩还吃了顿好的,两个油亮的鸡腿,因皇帝将寻回半年的皇子正式册封为太子,大赦天下,人人都加了餐。 还有两年太子才被册封,陛下才大赦天下,她还要等两年才能吃到那顿鸡腿。阿栩想着,肚子咕咕叫,她试图重新入睡,抵挡饥饿感。 半梦半醒中,阿栩总是想起碗里那两只鸡腿,她急切地大口啃鸡腿时,街头的百姓又开始反复谈论那位寻回的太子。 这些阿栩都烂熟于心了,皇子是西汀三十二年的二月在慕州的农家被寻回的,当时陛下大喜,对失而复得这位皇子百般宠爱。 听闻当今陛下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后宫空虚,只得皇后所生的这一位皇子。当年皇子流落民间后,陛下日夜挂念,朝臣如何劝谏再度选秀,扩充后宫,陛下也并不理睬,只暗地里不断搜寻太子下落。 一时陛下深情传为佳话,被好事者写成话本流传民间。 “皇后故去,听说当年那场宫变知情人都没了。要不是那枚胎记,陛下怎么认得出是太子,万一出了个冒名顶替的,可就……” “有谁敢去冒名顶替太子!不要脑袋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两句不知怎得就飘到了阿栩耳朵里,在梦中反复响起。 阿栩猛然睁开眼眸,翻身坐起,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又大胆的想法——顶替太子入宫。 诛九族的大罪?她是个乞丐,可没有九族,只一条烂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这么会抢东西,这次抢个太子之位又怎么了? 距离真太子被寻回还有一年半,她有足够的时间冒名顶替。 恰巧她还识字,也无数遍地瞧过那本关于太子的话本,甚至清楚地记得他手臂上的胎记图案——在手肘内侧是一朵银杏叶似的形状,她当时还嘲笑了几句。 她何不赌一场?博到了那她拥有的可不止五百两黄金,也不止两个鸡腿了。 输了不过一死,反正这样流落街头的破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那她这次可得把握住机会。 阿栩擦了擦脸,起身去了一座破庙。 冷落的佛殿是她晚间露宿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尘蜘蛛,几个破败的蒲团。 阿栩从袖中拿出一根绣花针,这针还是之前书院的竹婆婆给她缝衣裳留下的。 她借着佛前的微弱烛火将针烧红,咬牙对着自己的手臂内侧刺下去。 阿栩这人从小就是孤儿,没名没姓,连这栩字都是她在书院偷听学到的,自作主张给自己取的。 她的相貌也不过中人之姿,又灰头土脸,成日里在混混堆里打架夺食,逮着人就下死手,相当毒辣心狠,因此谁也没把她当作个好欺负的姑娘。 就比如此刻,阿栩冷汗一滴滴落下,手也没停,准确无误地按照前世记忆刺下了朵银杏印记。 她下手狠,扎得深,还洒了些从狗蛋身上抢来的药粉加深印记。那纤细的手臂上一片红痕,血细密地溢出来,阿栩连一滴眼泪也没掉,漆黑的眼眸里倒是燃烧着灼烈的野心。 她满意地看着手臂印记,十分得意自己的手艺。 阿栩也并非没志气,平白甘愿一直当乞丐的。以往其他乞丐在拽着人裤脚乞讨之时,她躲在书院偷听学生上课,甚至学着写字画画。阿栩没有纸笔,就拿树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书院的竹婆婆人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八岁起,阿栩一学就是七年。 她人聪颖机灵,竟比书院许多学生都学得好,写得一手好字,画画也像模像样。 那些年竹婆婆还会偷偷给她些吃食,她虽不能住在书院,总归也饿不死。她流落街头已久,小小年纪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比其他孩子更会讨人欢心,因此很得竹婆婆喜爱。 可惜竹婆婆年纪已大,很快寿终正寝,她便被书院的人赶出去,不许她听课。 但阿栩离开以后也总会写写画画,本想借这门书画的手艺挣个温饱,可惜水平有限,又衣衫褴褛,实在很难博到客人。 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贫穷是很难挣到出路的。 阿栩连一身体面的干净衣衫都没有,世上也没那么多好人。敬人先敬罗衣,她吃了无数闭门羹,被驱赶无数次,全然寻不到一份能糊口的活计,只能不断徘徊在抢食的窘境里认命,就连冻死那年,她也不过双十年华。 但眼下阿栩看着这枚银杏叶印记,觉得果然读书是有用处的。 她爱看书,一目十行,那些不入流的话本、yin词艳曲她都看,有什么看什么。 能拿到手的书册她总是爱惜地反复看,因此她正好清楚地记得,那本太子的话本上记载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宋横雨亲下慕州,辗转在农家寻到了太子。 正好,那宋横雨的府邸就长安街上,同阿栩隔了两条街。 两月后,阿栩埋伏已久,观察好宋横雨即将回府,撕烂左手袖子,确认银杏印记十分显眼,便故意偷了行人的钱,一路奔逃冲撞了宋横雨的马车。 “来人啊,抓小偷啊!”那文弱男人追着阿栩不放,阿栩故意摔得结结实实,银两散了一地倒在那马车窗下。 车夫勒住马,怒斥:“狗东西,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你有几个脑袋冲撞大人?” 那文弱男人眼见是锦衣卫的车马当即扑通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无意冲撞大人,只是这贼人抢了小人的银两……” 马车里传来一道薄凉的嗓音,语气冷淡:“来人,将贼人抓起来。” “大人英明,多谢大人!”文弱男人一个劲地磕头。 阿栩心紧张得砰砰直跳,索性装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已有两个侍卫朝她走到,一人拎着她一只胳膊将她拖拽起来。 阿栩强作镇定,心中祈求宋横雨掀帘看一眼,若是他不掀帘,她落入北镇抚司,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阿栩被拖拽着即将掠过马车窗下时,一阵大风吹来,吹起了宋横雨的马车车帘,露出一双阴鸷的眼,他随意地扫了一眼阿栩,见是一辨不清面容的肮脏乞丐。 宋横雨正要别开目光,无意却见那乞丐被拖拽着露出的纤细手臂上一枚非常眼熟的印记。 车帘缓缓落下,那乞丐也即将被拖走,宋横雨立刻抓住了车帘:“慢着!将人带进来。” 阿栩心中一松:成了! 侍卫皆是一愣,其中一人谄媚道:“大人,这乞丐一身污秽,怕是脏了您的骄子,交给属下处理便是。” “我说带上来,听不懂话吗?”宋横雨寒声道。 “是。”两人立刻将阿栩送上了马车。 她无力地靠在车身上,感觉到那人的打量,心里七上八下。 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她在他面前装晕,实在有些勉强。 正巧宋横雨伸手拽着她胳膊正要仔细查看,一阵颠簸袭来,两人一歪,阿栩顺势缓慢地睁开了眼,惊恐地扯回了手。 宋横雨见她试图跪下,马车里又着实施展不开,一双漆黑的眸子惶恐地一瞥,只能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嗓音倒是好听:“大人饶命,小人实在是太饿了,这才抢了钱。” 宋横雨温声道:“无妨。你叫什么名字,手伸出来给我瞧瞧,是不是方才撞伤了?” 阿栩低头紧张道:“小人名唤阿栩。” 她没有伸手,反倒往回缩了缩,卑怯道,“多谢大人体谅,小人并未受伤,手上只是打小就有的胎记,不敢污了大人的眼。” 宋横雨一听她说是打小有的胎记,心中更是一凛,越发装成柔声细语,挂上个笑容,不动声色地盘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啊?怎么小小年纪便流落街头?” 阿栩低眉顺眼道:“小人是慕州人士,自小无父无母,只跟着一位俞氏婆婆相依为命,她带着我一路北上投亲,可惜在途中便患疾离世了,自此小人便流落街头。” “那位俞氏是何模样啊?她也没给你留下点盘缠?” 阿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如实答道:“是位杏眼圆脸的妇人。” 她好似有些伤情,“她给我留了枚刻着一双喜字的白玉佩,不过为了给她处理后事,那玉佩被我在途中当了换了一两银子。” 宋横雨几乎是有九分确认眼前人便是陛下的血脉,当年险些宫变,皇后难产而死,产婆全被灭口。 龙种下落不明,甚至连是公主还是皇子都不知,便被皇后的贴身宫女俞氏宫人混着几名备下的婴孩一起送出宫门避险。 仅知的信物既是白玉镂雕双喜佩和留下的一张绘有胎记的密卷。 此乃秘闻,除了陛下、皇后以及俞氏宫人,就只有一个他知晓了,这眼前乞丐的说辞竟然悉数对上了! 这么多年,陛下差他苦寻龙种都一无所获,为此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没曾想竟是就在皇城脚下。 宋横雨打量着眼前人,正想让她再伸手给他瞧瞧。宋府却到了,家奴前来掀帘请宋横雨下马车。 阿栩胆怯地问他:“大人,小人是否能够走了?” 宋横雨自然不能让人跑了,竭力露出温和神色,道:“我有事想同你细说,阿栩姑娘不如随我入府稍坐片刻?” 阿栩姑娘。阿栩心中咀嚼这个称呼,她活了这么久都无人这般客气地称呼她,何况眼前的人可是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指挥使。 她知道这事就要成了,那话本上写的竟然都不假,成功唬住了宋横雨。 阿栩佯作惶恐,摆手道:“小人怎敢?” 她摆手之时左手的红色胎记一晃而过,宋横雨眼眸一闪,客气道:“阿栩姑娘请别怕,我定当以礼相待,备下饭菜,请。” 眼见宋横雨先行下车,朝她伸手,阿栩低头默了默,不大自然地试图踩着脚踏下马车,只是她腿刚才跌倒时摔青了,一没站稳就跌下去。 宋横雨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关切不假:“阿栩姑娘方才受伤了?走路不便?我抱你进去。” 那人手臂搂着她腰,十分沉稳有力,阿栩立刻一瘸一拐地跳下来,惊慌道:“不必,多谢大人,我没事。” 阿栩暗自咂舌,瞧这皇室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了。她一身脏兮兮的,那指挥使竟也不嫌弃,就这般自然抱住她,定是想博些好感,日后得陛下恩赏。 宋横雨也不勉强,只是亦步亦趋地守在她身侧,请她一同进府,同时吩咐下人带阿栩沐浴更衣,备下晚膳。 宋府的奴仆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并无异常,心中却纷纷惊讶他们那不近女色的大人带回一名乞丐,还上手抱着人,刚才说话那语气也是他们大人会有的? 一行人各自忙碌去了,宋横雨在正院等她,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阿栩在侍女的领路下来到宋横雨面前。 宋横雨打眼一瞧,这女子沐浴更衣后身着一身水色石榴大袖衫裙,露出一张干净面容。 因常年饥饿而有些削尖的鹅蛋脸上,一双漆黑明亮的丹凤眼顾盼有神,唇不点而红,乱糟糟的眉毛被侍女修饰成柔和的小山眉,别着几只银簪梳了个双刀髻,再看不出之前的一丝狼狈。 只是她人还有些局促地拨了拨衣袖,不安地看着宋横雨。 宋横雨耐着性子请人落座:“阿栩姑娘,先行用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