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同人小说 - 【刘卫】茂陵遗事在线阅读 - (十一)一线牵

(十一)一线牵

    刘彻猝然停步。

    阿青还躺在地上,他眼神迷离,喃喃着向虚空中不存在的人索吻。衣襟在撕扯中全然散开,露出白生生一大片,衬着嫁衣繁复的花纹,让刘彻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怦然跳动了一下。

    压抑住莫名的烦躁,刘彻上前一步,拽住阿青的后领,将他拖曳着拉向洞外。这处洞府在一座湖心岛上,四面俱是波光粼粼的水泽,如今天气尚寒,水温冰冷刺骨,解不入流的催情药,倒也刚好。

    刘彻一扬手,将阿青直接扔进湖中。哗啦一声水响,阿青如黑石坠渊,咕嘟嘟直直往下沉。数息之后,湖面恢复如平镜,仍不见人浮起。

    嗯?总不会是直接淹死了吧?刘彻挑眉。也好,顺便为我鬼蜮收一部将,水鬼,这个种类我那里也不多。

    朔月阴气弱,今日成的鬼力量弱小,不好不好。刘彻嫌弃的撇了几眼无星无月暗沉沉的夜空,又伸手从怀里摸出那枚玉璧,往天上一抛,只见玉璧旋转着变幻,竟越变越大,稳稳停在半空,竟如一轮巨大的圆月,连月中的蟾宫和桂树都隐隐得见。

    皎洁的月光将半个湖都照亮了,刘彻踏着月影一步步走进波光里,向着湖中阴气最盛的地方走去。

    突然,一只被冻得青白的手刺破水面,扣向刘彻的脚踝。鬼,阴气所化,本该是抓不住的,但那手接触到刘彻的一瞬间,一股电流极速从脚踝处向上窜升,原本轻飘飘浮在水面上的刘彻竟如有了实体一般,被狠狠拽入了水中。

    哗啦啦,水面没过了他的口鼻,早已不用呼吸的刘彻竟也产生了一丝溺水的恐慌。哗啦啦,水面没过了他的眼睛,他看见面色青白的阿青借着拽他下水的力道,快速上浮,长长的裙摆如飘逸的鱼尾散在阿青身后,随着阿青的动作摆动。像一只美丽的鲛人,会啖人血rou的那种。

    已经浮到刘彻上方的阿青按住刘彻的肩膀,冲着他的上唇恶狠狠咬了一口。如果不是我已经没有了血rou,大概已经流血了吧。刘彻在水中捂着自己的嘴唇,仰面看着阿青浮出水面大口换气,听他放声大笑。

    透过不算澄澈的水流,能看到不远处的谭底生有一大蓬细长水草,杂乱如发丝的水草如有生命般狂乱抖动,水草底部绞缠着几根支离白骨,远远看着便有一股阴寒气息,让刘彻顿悟这才是自己察觉到的阴气所在。然而这股阴气此刻却已经由强转弱,只因那蓬水草上被死死钉入了一柄桃木剑,阿青的剑。

    出手迅捷果断,我喜欢。刘彻没有半分解救鬼族同类的心思,转身向阿青游去。已经游出去一段距离的阿青又被抱着腰拖回水中,他像早有预料一般,不带丝毫讶意向刘彻的方向狠踹了一脚,刘彻侧身闪避时阿青却并没有趁势逃走,而是伸手解开自己的层层系带,将水中越发沉重的衣服尽数褪去,如蜕壳般赤条条从锦绣桎梏中脱出。

    白鱼一般的身躯简直要晃花了刘彻的眼,让他自落水起就有些混沌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而那鱼儿更是灵巧地游到刘彻身前,比刘彻更像鬼魅一般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

    他说,“陛下,抱抱我。”

    接下来的一切便那么顺理成章发生了。静谧无声的水下,两人无所凭依抱在一起,成为对方支撑身体的唯一依靠。水的浮力令人能摆出各种平时想不到的姿势,阿青双腿夹在刘彻的腰上,身体后仰似在逃避被打开身体的痛楚,攀在刘彻肩头的手指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当被完全进入的那一刻,阿青仰头发出无声的呻吟,吐出一串细小的气泡。修道人士虽能闭气更长时间,但也有极限。缺氧的窒息感令阿青无端感到兴奋,感官上的每一处刺激都被无限放大,耳朵里传来血液流动的轰鸣声,连眼前看到的景象也扭曲成亦幻亦真的幻象。

    阿青突然绞紧的身体令刘彻差点缴械,他抬手摸摸阿青憋的通红的脸,不无遗憾想着,如果我会呼吸,此时便可给他渡气了。

    刘彻托着阿青的下巴,让两人的头浮出水面,阿青贪婪地大口攫取氧气甚至咳嗽起来,可他并无半分不快,从濒死中复苏的快感令他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中都焕发着生机。阿青狂乱的在刘彻面上乱亲,水面下两人的身体一直交合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开。阿青毫无章法扭动腰肢,湿哒哒的长发像细小的鞭子不断垂落在刘彻肌肤上,又被阿青甩开,那种微凉的痒意从皮肤上一点一点钻进刘彻的心里。

    刘彻眉头微蹙,周围流动的水突然结成水镜,托着两人的身体浮到水面上,天上的玉璧还没有落下,仍然投撒下大片清晖,水镜中的阿青此时就像躺在月亮中。

    眼神迷离身体在微微颤抖的阿青还未从高潮中抽离,便又迎来了一番暴风骤雨。刘彻将阿青翻了个面,让他跪趴在水镜上,自己掐着阿青的腰大开大合地一顿猛cao。

    由水结成的镜面如实反射着上方发生的一切,阿青垂着头,默然注视着镜面中的刘彻是如何将那粗长的物什没入他的体内,是如何将他的臀瓣拍击得通红,是如何将冰凉的浊白jingye注入他的体内又顺着腿根流下,而他又是如何恬不知耻地迎合吞吃,性器涨红淌水儿,面孔绯红带着几分痴迷。

    哈,真可笑。阿青将脸埋到自己的臂弯中,不再看水镜中的自己。

    鬼王刘彻一定想不到,这次相遇后他在阿青眼中,是多么可笑的存在。大约是因为已经拿了数片金羽,他看到的鬼王刘彻仅仅外面一张薄薄的人皮依稀有刘彻的模样,内里填充着大量深灰色翻卷流动的阴气,唯有心脏部位,悬着一枚吸附着点点暗红物质的金乌羽毛,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是一个斩妖除魔的,天师。

    明明只是两个被历史长卷遗落的断章,可理智之外,我仍会不由自主的渴求他。

    真是可笑。有水滴顺着阿青的手臂落入湖水中,再也分辨不出。

    阿青神智恢复清明时,发现他躺在宣房宫的石阶上,身上干干爽爽不带半分水汽,连桃木剑都好好摆在身侧,就好像昨日的经历就像一场荒诞不禁的梦。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残破的嫁衣连鞋都没有一双的话。

    啧。阿青挑眉,什么话都没说。

    阿青站在宣房宫的断垣处往来时的村落眺望,村子离得不算远,此时已有农人迎着晨曦出门耕作,一派岁月静好的安稳模样。阿青静静看着,不觉露出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咕噜叫了几声,阿青才觉腹中饥饿,他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啊呀,那蛟死后化作飞灰,连鳞片都没留下两枚,该怎么向村民证明我完成了任务呢,不知说好的好酒好菜还算不算数。”

    阿青顺着山坡向下飞略,他赤足轻飘飘在树梢上一点,只压低了数根枝叶,便蹿出了数丈之远,半刻间便走完了大半路程。当山势将近树木变得稀疏,土地也变得平坦时,便代表接近了村落。阿青从树端跃下,落在绵柔的泥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边有一片生满芦苇的水泽,当阿青走入近人高的芦苇丛时,周遭飘荡起薄薄的晨雾。雾气不算很浓,阿青能隐隐约约看清远处的村落,可这rou眼可见的距离,阿青走了一刻钟也没有走出这片芦苇荡。

    芦苇荡中除了阿青,便只有一位在泽边垂钓的渔人,明明日头正好,他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把钓竿一动不动,看着便透着一股古怪。

    鬼打墙?还能魇住本天师的鬼打墙?瞥了一眼渔人的背影,阿青心中早就有谱了。可他想试试,凭自己的力量到底能不能走出鬼打墙。rou眼容易被蒙蔽,那就用心眼寻找前路吧!

    阿青从本就破破烂烂的裙摆上撕下长条,将自己的眼睛遮住,大步向前,不去理会芦苇叶簌簌打在身上生疼,也不去理会神识里小系统大呼小叫。

    “主人!主人!你刚才踩出来的脚印已经被经过三遍了!”

    “五遍了!”

    “主人!主人!前面是河啊!小心!”

    “诶?我们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主人!主人!要撞到人了!”

    呃,好吵。阿青不堪其扰揉揉太阳xue,但还是停住了脚步。他摘下遮眼的布条,自己果然不知何时偏离了方向,来到泽边的渔人旁。渔人的鱼篓里空空荡荡,一条鱼也没有。

    阿青无奈扫了一眼鱼篓,自己这条鱼不还是来了嘛。他弯腰拍拍渔人的肩:“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啊。”渔人慢悠悠将斗笠推上去几分,露出刘彻英俊的面容。

    不知为何,阿青现在看到的刘彻与常人无异,血rou俱全,不似昨日看到的怪物模样。有些奇怪,阿青闭目感知了一下灵台里的金羽,都还在。

    压下心中的疑问,阿青带着戒备略退一步,接着问道:“怎样才肯放我出去?”

    “不问我为什么用鬼打墙困住你?”刘彻笑了一声,将钓竿往回收。

    “您的心思瞬息万变,问有何益?”阿青轻叹了一声。

    “你对我始乱终弃,吃了不认,我当然生气了。”刘彻将钓竿放在膝头,开始解上面的鱼线。

    “我?”阿青被刘彻颠倒黑白的说法气笑了,到底是谁折腾了半宿,又是谁一大早消失把我撇在宣房宫的荒地里!当然这里没有暗暗期待早上醒来看到刘彻是枕边人的意思。绝对没有!

    与一个鬼争辩也无济于事,阿青气鼓鼓磨后槽牙,“那您要怎样才肯消气?给你磕一个?”

    “那倒不必,我这里有个解闷的小玩意,不知你愿不愿接受。”刘彻拿手指在素白的鱼线上一抹,鱼线立马如饱食了鲜血一般变得通红。

    “我想将这系在你我的脚踝处,这样对方在哪里,即使遥隔千里也能立马知悉。你很有趣,若日后我想再找你玩,便不必费心寻找了。”刘彻摊开手掌,将掌中的红线展示给阿青看。

    “就这样?”阿青心知这和被鬼缠上无异,不过反正以他和刘彻的孽缘,怎么也会频繁遇见的,也没差啦。

    “你若愿意我加码,也不是不行。”刘彻手指轻敲另一手的手掌,似在思索。

    “别!我系就是了!”阿青抓过刘彻手里红线的一段,在自己的脚踝处绕了一圈,不待打结,红线便自己结成一个圆,圈住阿青的脚腕,等刘彻那边也系上红线,那红线便隐秘不见,只在两人脚腕处留下细细的一道红痕。

    “下次见。”见目的达成,刘彻笑着向阿青招招手,只见斗笠蓑衣萎顿在地,而刘彻已消失不见。

    薄雾消散,阿青这才发现这片芦苇荡不过是个小滩涂,数十步便能穿过去,而滩涂的尽头连接着的便是村口的沟渠。

    终于走出来了。阿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欢快的向那一家子的住所跑去。

    才刚进村,阿青便听到了阵阵喧闹,为数不少的村民扛着农具将那老汉的家团团围住,义愤填膺要将这一家三口拉出去填河。

    “不敬河伯,竟将河伯的新娘偷梁换柱,若惹得他老人家生气,你是要逼死我们全村人嘛!”只见一戴着面具涂着油彩巫师模样的领头人指挥着别的村人去殴打那一家子。

    阿青长袖一摆,掀起一阵旋风将村人与老汉一家隔开,自己挺身挡在中间,大声道:“那河伯不过是个妖物,已被我杀了!”

    村人见阿青还穿着昨日送上山时的那套衣裙,心中已信了三分,又见他虽衣着不伦不类却神色坦然有股凛然正气,便又信了三分。村民态度已缓和不少,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只觑着眼看巫师的态度。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你这毛头小子怎能伤及河伯半分!”那巫师却是不依不饶,拄着法杖在那儿直跳脚。

    见得了巫师发话的村民又有围上来的架势,阿青神色一冷,身形如流星从人群中穿过,欺到巫师近前,不知何时拔出的桃木剑已架在巫师的脖子上。

    “不若,你替河伯来证明,我有没有能力杀了他!”阿青笑着将木剑压向巫师的颈部,明明是圆钝无锋的木剑,冷冽的剑意却让巫师汗毛倒竖,额头渗出涔涔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