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这么乖，又这么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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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回他消息。 他从火车站出来，还要再乘坐大巴才能到我们镇上，下午只有一趟车，现在已经过了时间点，我不告诉他其它的路线他可能就一直在火车站等着了。 说实话我们交往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我的家乡是哪，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锁定了这座城市，然后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我。 这实在让我措手不及，我确定我没有看错，只得有些头疼地给他拨过去电话。 对面的声音嘈杂，他应该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盯着手机看，生怕错过我发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在我拨过去的瞬间马上接听了电话。 “……” 我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祝红，我冷。” “有好多人要抓我去坐车，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只穿了一件加绒卫衣。好冷啊，祝红。” 他打了一个喷嚏。 我不禁皱起眉，说：“你看到附近有个超市了吗？你先去那边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哦。”他再次吸了吸鼻子，我不敢想象他穿那么薄在这种零下的环境里怎么受得了，听见了行李箱的轮子从地面上滑动的声音，催促道：“快点去吧。” 我借了谢启晖的电动车，先回家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羽绒服装进袋子里，然后带着这件羽绒服骑着电动车到了隔壁镇，那里到县城的车次多，没有时间限制。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反反复复打开手机看信息，翁熠却没有发新的过来，聊天内容停留在他的那句“我到火车站了，可以给我发一下你家的地址吗？”，整个聊天框里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没有得到任何来自我的回应，仿佛已经习惯了我的冷漠。 上次是，这次也是，我以为冷暴力会打击到他，可他死心塌地地非要和我纠缠到一起，宽容我的缺点，我也无可奈何。 我一眼就在那个超市里看到了他，他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大城市和小城市的人是不一样的，城里人和乡下人又是不一样的，我们之间出身的差距相差甚大，可他却完全不在乎，一门心思沉浸在这场恋爱中，我苦笑着走近他，屋里是有暖气的，可他依旧受冻了，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他有所感应抬起头，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没有埋怨，没有怒火，一如既往的澄澈，他有些怔住，仰头看我，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 接着他奇怪地低下头，用一种很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了。” 他绝不是在冷嘲热讽或者说反话，他不会那样做，我了解他，他常常心口是一致的，所以我不用揣测他这样一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见到他，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将羽绒服拿出来递给他，然后等他穿羽绒服的时候取下来围巾和防寒的加绒帽子一一穿戴到他身上，他由着我动作，眨了眨眼，说：“祝红……” 我的表情大概是严肃的，不经意间吓到了他，他垂着头，像是乖乖受训的小学生一样等着我的发落。 “那个行李箱是你的？” 确认之后，我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他出门，往车站的方向走。 回去坐车时他在车上睡着了，头一歪枕在我的肩膀上，我握着他的手揣进兜里，试图帮他暖热，他的唇色有些恢复的迹象，我的视线由上到下打量他的眉眼，一股郁气萦绕在心头，他越是这样乖巧模样，我越是气得慌。 这么乖，又这么叛逆，都已经暗暗拒绝他了，非要来找我做什么呢？ 放着好日子不过，温暖舒适的房间不住，要来这样寒冷偏僻的一个小地方受苦，偏偏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真想，真想……掐死他，他让我彻底失去了冷静，他要参与到我的人生中来，以这样直白愚笨的手段增加我的愧疚感，夺走我的大半部分注意力，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了。 我闭上了眼睛，有些不甘自己就这样喜欢上了他。 到家天已经黑了，我把电动车还给了谢启晖，然后在他这里拿了两袋速冻饺子和方便面。 翁熠的行李箱在院子里放着，他裹着我的羽绒服恰好合身，在门口探头探脑等我回家。 待到他看见了我，并且我们的视线撞在一起，他又会很快转移开，这时候心虚了？呵。 我不说他，不骂他，只是一直黑着脸，把行李箱拉进屋里，把他拉到卧室里，然后把他赶到被窝里。 他还犹豫着不想上床上去，说：“我还没有洗澡。” 我便用冷漠的目光看他，他不一会儿就妥了，一件一件脱下衣服，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打着颤钻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也是冷的，他被激了一下，攥着被角瑟瑟发抖，还要解释一句：“火车，脏。” 被冻成了结巴。 我试了试空调还能用不，还好，温度虽然升得慢，但好歹可以用。 他的衣服被他丢到了地上，似乎是不打算穿了，我捡起来放到衣篓里，出门的时候他的脸面对着我，喊我不要关门，又问我去哪里。 他有些紧张，一直巴巴地望着我，我的气消了大半，冷淡道：“做饭。”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哦了一声，我才明白他是怕我出去了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