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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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建始,天禄阁里早早就烧起了进贡的瑞炭,红木书案上堆积着一叠一叠的奏折,椒墙在热气的烘烤下,撒发出一阵阵暖人的馨香。 李钰仔仔细细地从侍从们手里的托盘中挑选着晶莹剔透的宝石,这些都是薛佩从异国购入的上佳宝石。 “罢了,”李钰有些挑花眼了,“把这三匣送去太后、皇夫、吴卿宫里……余下的两匣,就送到听风阁……” 听风阁,传说陛下藏了一位良家子在此处。站在阁外的孙明婷眨了眨眼,心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能叫陛下金屋藏娇? “孙大人。”小黄门开了门,“陛下召见。” 孙明婷连忙拱手称谢。 她在秋狩上猎到了薛大人放的红狐,陛下一高兴,顺手给她赏了个亲从官做。今日是她第一日上朝,谁知道第一天就叫那些人狠狠地下了绊子,无缘无故被参了两本不说,还被罚了三月俸禄。 “微、微臣参见陛下!”今日她可是被李钰上朝的气势给唬住了,只觉得陛下不似往日那样可亲,心中生畏。 李钰忙叫人赐座。 又看看孙明婷已经换好的干净官靴,笑问道:“换了干净鞋袜,舒服多了吧?” 今日她被参,名头便是“御前失仪”。她听了兄长的话,今日可是起了一个大早的,谁知道刚进宫门,就有不长眼的小太监把水倒她身上,把她的官靴弄湿了…… “不妨事……”孙明婷双脚局促地擦了擦地板,磕磕巴巴地回道:“谢陛下赏……” “你不气朕明知不是你的错,却还要罚你?”李钰又唤人倒了一杯暖茶给她,茶盏浮着氤氲的热气,隔开了李钰含笑和孙明婷局促的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自然是无话可说。”孙明婷起初自然是委屈的,只是兄长说过她资历浅,不懂朝堂的事,横竖有陛下担着,那便听陛下的就是了。 “你初来乍到,吃些小亏也不碍事。”李钰起身,“陪朕走走?” 孙明婷只好放下喝了两口的茶盏,跟着李钰的脚步出了书房。 天禄阁在前宫的最高处,居高临下,远处后宫的亭台楼阁尽收眼底。天上下着小雪,风雪中的皇宫显得异常静谧。 李钰静静站了很久,宛若一尊雕塑,雪花渐渐在她的肩上堆积。 “当初朕其实想让薛佩任亲事官,父皇也同意了。” 亲事官与亲从官都同属皇城司,只是职责不同,亲事官负责侦探流言蛮语与图谋不轨者,而亲从官只是掌管宫中巡察之事。 “那为何……”薛佩最后也只是当了个闲散舍人。 李钰无奈摇头,“他们要容忍一个女子为帝已是无奈之举,自然是要防着更多的女子去占了他们的位置。” “既然不让朕放自己人进去皇城司,”李钰微微一笑,“朕索性把皇城司掏空了。”皇城司大部分职责已经与绣衣楼合并,已经成了空壳子。只是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绣衣楼也不是什么能摆在明面上的机构,重建皇城司也是迟早的事。 孙明婷从“掏空”二字品味出其中的不一般来,眨眨眼看向李钰,“那陛下要臣做什么?” 面对孙明婷明晃晃地表忠心,李钰只是笑着拍了拍孙明婷的肩膀,“宫中巡察之事亦非易事,你还是先做好这个吧!有什么不懂的,多去问指挥使,他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 李钰话语突然一顿,看着不远处的黑影疑惑地皱了皱眉。 孙明婷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原来是那个打了大老虎的高玄,听说他现在是陛下的龙卫指挥使。 “去问问,高玄在搞什么鬼。”李钰拍了拍肩膀的积雪,使唤侍女前去询问。 侍女不一会儿又返回来,“回陛下,高大人说,龙卫疏于练武,现在不过是重新拾回来罢了。” 李钰听言也只是笑笑说道:“随他去吧。” 又转头看看孙明婷,“瞧朕,你第一次上朝,你哥哥一定着急坏了,朕还把你留下来聊这么久。” “陛下哪儿的话!陛下的教导,明婷会好好记住的!”孙明婷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晚些时候雪还要大些,”李钰接过侍女手里的披风,亲手替孙明婷披上,“你当心些。” 果然,孙明婷刚出宫门,便是一阵冷风横扫,风雪交加,路上的积雪也渐渐厚了起来。 寒风吹响了悬挂在檐边的风铃,李钰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窗外,窗外风雪漫卷,直扑在窗帘上,拍打出“啪啪啪”的声音。 “陛下,今夜还去皇夫宫里用膳?” 李钰点点头,“走吧。” 马车行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雪被隔在马车外,隐隐约约听见风雪声中夹带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这是何处?”李钰敲了敲车窗。 “回陛下,是听风阁。” 李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笑道:“转道去听风阁吧!” 李钰摆手屏退掉想要上前行礼的侍女侍从,一步一步靠近琴声响起之处。 隔着纱幔,一道秾纤得衷的身影端坐在亭中,只见他一头乌发只用白色丝带束着,腰间系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外头披着银灰色的鼠皮披风。肤色学白如玉,柳眉微蹙,指尖在琴上翻转,看着倒是一副出尘的模样。 李钰掀开纱幔,一步步靠近。 林望卿似是察觉到什么,琴声停了下来。 “陛下,”林望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底的冰冷比寒冬还要冷峭几分,“陛下到底何时放草民归家?” “住得不惯?”李钰没有回答,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朕命人送来的宝石你可喜欢?用来做冠太俗,做些别的装饰倒是锦上添花……” “陛下!”林望卿忍无可忍,强行打断,“别太过分了。” “你在担心什么呢?”李钰轻叹一声,仿佛极为苦恼,“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你把我关在这里,于礼不合。”林望卿见李钰油盐不进,动了怒,肺里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引得他咳嗽连连。 李钰连忙上前扶住,又倒了杯热茶,送去他嘴边。 林望卿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只得就着李钰的手将那杯热茶喝下。 李钰一下一下地抚着林望卿的背,替他顺气,“气什么,朕待你不好吗?” 林望卿有些愕然,“你……” “你若真的在意,”李钰轻轻一笑,“那朕便下旨迎你进宫?” “不!不、不必!”林望卿连忙拒绝。 “陛下以为,草民与陛下魂牵梦绕之人有几分相似?”待林望卿缓过来,林望卿又问。 “魂牵梦绕?”李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难不成识得此人?” “不过多嘴问一句罢了。”林望卿低垂着头,掩盖住自己的思绪,“夜深了,陛下请回吧!” 面对如此无礼之人,李钰也全然不生气,只是笑着拨弄了两下琴弦,“喜欢弹琴?明日朕叫人给你送把好琴。” “今夜的确太晚了些,你早点歇息。”说完,李钰接过侍女手里的披风,披在林望卿单薄的肩上,随后便离开了听风阁。 安插在听风阁的鸢使前来回话。 “这几日就没什么别的人来找他?”李钰哪里还有方才那样温柔多情的模样,语气与眉眼冷了下来 “太后身边的红拂姑姑来过,不过是来查探听风阁内是何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李钰叹了口气,“你们总得留些空子给别人钻啊!你瞧瞧这水泄不通的样子,谁敢来?” 等料理完这些事,李钰终于是能抽身到甘泉宫。 还未进门,就闻得一阵柑橘的清香。 透过门缝,夏春正和两位不曾见过的少年郎围坐在一起打叶子牌。 “那两位是谁?” “回陛下,是陆宝陆公子与程文雨程公子。皇夫大人怜程公子年纪太小,所以就安排程公子住在甘泉宫偏殿了,陆公子与程公子交好,因此也常常来甘泉宫玩乐。” 李钰瞧里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也不忍心打扰,正打算回天禄阁。 “陛下既到此,又何必转身?”夏春从里头推开门,犹如三月春风,带着融融暖意。 李钰被夏春拉了回来,猝不及防撞上他那软绵绵的胸脯,抬眼望去,却是夏春那温柔得似一汪春水般的眼眸,似是再说“又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