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四爱/女攻】床上何人在线阅读 - 十二章:落水小狗(剧情)

十二章:落水小狗(剧情)

    文瑛抱臂坐在办公桌前,对面正襟危坐着解风。

    办公室墙壁上的挂钟一格一格走着,两人谁也没说话。

    过一会,解风抬起腕上手表:“距离你叫我进来已经过去三分钟,距离午休还有十五分钟。你实在不想上班,可以去厕所。”

    他指向厕所的位置。

    文瑛从思考里抬起头:“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她起身来到旁边站着的白板前,拿起蓝色记号笔,在板面上画了一个圆。

    “我接手照川前,照川主要在安州市内发展,只在周边的两个市有分公司。”

    她在那个象征“安州”的大圆旁,添了两个小圆。

    “现在全省十一个市,包括安州在内,十个市都有分公司设立,只剩一个。”

    她又画了七个圆,最后圈出一个与“安州”同样大小的圆。

    落笔:临城。

    “杜明礼和我妈是大学同学,往上数我家和杜家本家也算世交。因为这些关系,早年照川和梦云的关系非常亲密。

    “不过杜明礼四年前就退居二线,让杜泽接任了他的位子,我妈挂着‘董事长’的名头,也不怎么管事。这几年梦云在杜泽的带领下,什么样大家也有目共睹。”

    她合上笔盖。

    解风看着白板上的那些篮圈,微微侧了侧头:“所以,你想开拓临城的市场?”

    文瑛笑了下,没直接回答。

    “印象里,解叔叔一直对临城很感兴趣。”

    董事会上,经常能看见解风的父亲解钟鹤拿着在临城开设分司的提案,慷慨激昂,据理力争,谁要反对他大有撸起袖子以德服人的风采。

    解风说:“是。他最喜欢的诗人葬在那里。”

    他接着抬起眼睛:“所以?”

    “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趟临城。”

    文瑛回到办公桌前,将打开的电脑转向解风,示意他去看电脑上的文件。

    几分钟后,解风的眼珠从电脑屏幕回到文瑛的身上,多出些不解:“你打算投资梦云的项目?”

    他后靠上椅背,手指交叉在胸前:“我没记错的话,半个多月前,你当面拒绝了和杜泽的合作,还推荐他去一家以‘抄袭’闻名的西餐厅吃饭。

    “我能问问,是什么突然改变了你的心意。

    “或者说,你打算投资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带着审视。

    文瑛心说有时候太了解彼此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她一眼看出解风并不同意这项投资,同样的,解风也觉察出她动机不纯。

    她倚靠在办公桌沿上,声色不动:“这个项目持续半年,我想让你过去跟着,顺便对临城进行考察,一举两得。”

    解风想了想:“可以。”

    但他又问:“孟家也打算投资这个项目,是谁和你一样,突然对梦云这么感兴趣呢?”

    文瑛:“……”

    她笑起来,耸耸肩膀也很茫然的样子:“是啊,谁呢,我也知道。”

    一人眉目含笑,一人眼神质疑,就这么对视着。

    最后解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随你吧。别又让我收拾烂摊子。”

    文瑛扬起胜利的笑:“当然。”

    等解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的笑容渐落下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等待的间隙,她回想起早上查看邮箱时,收到的那份邀约邮件。

    邮件主体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孟旗山先生已经决定投资,不知道文总有没有兴趣?」

    文瑛知道杜泽早晚会找上她,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还拿下了被她横刀夺食的孟旗山。

    她真心实意地为杜兰璋感到悲哀。杜泽在商业上并没什么出彩之处,但耍阴谋使诡计,利用他这个便宜弟弟,还真是别出心裁。

    不论她是拒绝还是答应,杜泽都处于一种不败之地:本身就是零本的买卖,赚多赚少都是赚。

    至于杜兰璋……

    那家伙现在大概还蒙在鼓里。

    无论他愿不愿意,到时候药一下酒一灌,一切自然水到渠成。而就前两次的情况来看,给杜兰璋下药灌酒,又是那么手到擒来的事。

    文瑛感觉头疼。

    她思考了一上午,直到把解风叫进办公室里,她都还在确认其中的得失。

    一篇已完成的报告改动两次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接到第三次改动的通知,虽然主动权交到了她手里,但她很清楚,一旦她接手,后面就是N种的不确定,N种的改动。

    但怎么办,要眼睁睁看着杜兰璋被送上孟旗山的床?

    她抽空和万希青聊过,万希青告诉她孟旗山在国外时钟情于大麻与性虐,为此还一度惹得官司缠身。

    文瑛凝眉:“怎么说?”

    “他和几个外国人组织了一个地下俱乐部,招徕了一批性虐爱好者。一次聚会的时候——”

    她停顿两秒:“死了人。”

    “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总之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所有参加聚会的人一口咬定不认识死者,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提醒文瑛:“你宴会上就那么把人带走,孟旗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杜泽两次计划都被你搅和了,现在估计也恨你恨得牙痒痒。唉,反正我话说到这里,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万希青的意思是别管,但文瑛听完,满脑子都是“毒品”“性虐”“死人”。

    仿佛她扔了一记飞去来器出去,空中旋转半天,飞去来器又飞回了她手里。

    不仅飞回来了,还在原本的重量上新增了一份沉甸甸。

    甚至一种挑衅。

    她握着飞镖想,就算她出手了,又如何?

    不过是麻烦一点。

    电话通了,对面杜泽的声音十分谦虚:“文总这是考虑好了吗?”

    “孟旗山投多少?”文瑛开门见山。

    杜泽报了一个数字。

    “双倍。”

    “双倍?”他讶异地笑。

    “我投双倍,解风会过去跟这个项目。作为交换,杜兰璋到我这边来。”

    杜泽声音里的讶异已经消失,只剩下清朗的笑意:“这是自然。”

    文瑛听着他笑,眨了一下眼,也带上笑意:“我听说杜兰璋半个月前就已经从梦云辞职,他既然辞职了,那么入职照川,也是十分自然的事,你说呢?”

    “文总对我这个弟弟还真是知道不少。”杜泽笑道,“既然文总想让他进照川,只要他愿意,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好阻拦呢?”

    “那希望越快越好了。”

    “当然。”

    电话挂断。

    文瑛嘴角的笑纹还刻在脸上。

    她其实很早就和杜泽相识。

    先是家族长辈间带着的往来,再是商场上的各种合作洽谈。记忆里,杜泽还要比她小上两岁,斯斯文文的,见人总是一副笑模样,喊他帮忙做什么,腾下手头的事,热热闹闹就过去了。

    而现在这个,这个电话里的——

    抬眼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文瑛不去想了。

    她下楼去食堂吃饭。

    -

    随意在B区食堂点了一份套餐,文瑛端着餐盘来到卡座里坐下。

    她挖起一勺商家赠的紫菜蛋汤,想尝尝咸淡,忽然听见艾玛的声音从她的右前方飘来。

    “上回说到,大老板遭人算计,反锁酒店,与那杜氏外子共处一室。此子被他兄长大人送到老板床上,那是不着寸缕,玉体横陈,娇喘连连,忍辱负重……”

    “咳咳,咳咳咳……!”

    文瑛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她忍着咳,忍得眼泪都忍出来了。

    心中震撼:什么东西?这是在说什么?

    艾玛接着绘声绘色道:

    “……那一夜,当真是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柳腰款摆花心拆,杨枝露滴牡丹开。翌日清晨,还是我按照竹马解老板的嘱咐,买了衣服来,那杜家子才得以体面出门。”

    有人在她说起“竹马”时轻叹了口气,她追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有人催促:“这些都听过了,搞点新的。”

    有人跟着敲碗:“快更上周五的。”

    她俩坐在一边,统一战线,站定天降。

    艾玛清清嗓子:“再说这杜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一番添油加醋,把孟家宴会上的事说了。她虽然不在现场,说得却是活灵活现,仿佛她就在那看着似的。

    “只叹那冰雪聪明,人畜无害的小安远,一番周到准备,到底为他人作嫁衣裳。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安远篇怕是已经揭过,我们就此要与他say goodbye了。”

    众女幽幽齐道:“撒由那拉,安酱。”

    文瑛:“……”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夜在地下车库,安远深望她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以为自己要被更新换代了。

    她们刚哀悼完,就见一女从艾玛的邻桌拍桌而起。文瑛心说好歹还有正常人,听不下去了。那人大声道:“新男主有照片吗,清纯还是妖艳?”

    文瑛:“……”

    她接着嚷嚷:“反正我都行,我相信大老板的审美。”

    不仅不正常,还是个杂食动物,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艾玛把刚嗦了半口的麻辣拌吞下去:“那没有,反正就我来看,是个大帅哥,还很年轻,刚毕业的大学生。”

    几个女生“哇哦”一声:“大老板现在已经这么没下限了吗?”

    杂食党说:“那年下小狼狗谁不爱?”

    文瑛擦着嘴想:谢谢,我谢谢你。

    艾玛又说:“反正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新男主姓杜,叫杜兰璋,是杜家的私生子,没了。”

    她话音刚落,坐在杂食党旁边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起来:“诶?杜兰璋?我大学一个同学也叫这名。我记得,他也是临城人——梦云不是就在临城吗?”

    杂食党问:“这么巧?你大学不是安州大吗,有毕业照什么的吗?”

    “那倒没有,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

    艾玛打趣说:“不是一个专业还知道,小秋祺你暗恋他啊?”

    被叫小秋祺的马尾女生立刻否定:“没有没有,我室友喜欢他,连带着我们寝室全认识他了。”

    她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说到一半,笑了出来:

    “你们要听吗,这里边还有段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