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在合欢宗放飞自我后在线阅读 - 化神道君:原来,你有情缘了呀。

化神道君:原来,你有情缘了呀。

    1.

    扶贺属实有些诧异了:“谁跟你说的?”他一问完差不多就明白了,“襄云道君跟你提过了是吧。”

    我听他语气,仿佛这是个很荒谬的猜测。

    我好奇哪里不对,便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你今年都快四百岁了,仙魔战争才过去多久。”

    扶贺语气平静,不假思索地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想。

    “不考虑妖族,四百年前半步化神的元婴。”他嗤笑一声,慢悠悠道,“要么死了。”

    “要么——”

    虽未完全言明,但言外之意,非常不言而喻。

    我大惊失色:“难怪你去问襄云道君我是不是他的劫身!”

    按岁数算,他的劫身跟我差不了几岁啊。

    襄云道君堂堂化神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年龄,这家伙一脸秀气温吞模样竟然故意误导我!

    如此之阴险,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道:“那我岂不是真的和化神真君扯上关系了?”

    扶贺敷衍道:“你到底纠结什么?回头宗主会找你。”

    我其实不纠结,心里痒痒地捉耳挠腮,最好奇的还是我到底是谁的劫身。

    更重要的,我惊叹道:“到底是谁沦落至此啊!”

    难道是宗主?

    我修炼的合欢诀就是她创立的,多有缘分啊。

    我琢磨琢磨,又喜悦道:“如果我身份确定了,岂不是可以一飞冲天!”

    扶贺:“挺乐观。好。”

    2.

    这有啥不乐观的,换个比喻,哪个女人听说自己上辈子是女娲不会瞳孔地震再欣然接受,然后含泪道怎么我沦落至此。

    我八卦一下:“亲爱的师尊尊,你搞劫身了莫?”

    扶贺听出来我现在心情好了,也只有心情好才是这种rou麻话语:“没。”

    我:“为啥啊?”

    扶贺:“怕沦落成你这样。”

    我:“……”

    难怪劫身是劫。

    换算一下,要是扶贺分神出去投胎,给男人做牛做马还生个十个八个男宝,还不如被天雷劈死算了。

    我顿时理解,安抚式地拍拍他的肩:“没事,小小的也很厉害了。”

    元婴还不够么!

    整个千秋界化神就四个!

    扶贺侧过头,瞥了一下我:“我倒也没嫌弃自己。”

    3.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嫌弃你一样。

    我心里嘀咕,还是没吭声,啊哈哈了两下。

    这会儿也没事,我就拿出玉简查看消息,都快一天没上网了,谁忍得住啊!

    灵犀消息栏第一条就是季今楼。

    【挂逼氪金佬】:你什么时候回来?

    啧啧啧。

    怎么就让他遇到我了呢。

    【我一生作恶多端】:快了快了

    季今楼果然秒回。

    【挂逼氪金佬】:嗯。

    【我一生作恶多端】:怜真长老喜欢些啥啊,我回去给她送点东西

    【挂逼氪金佬】:师尊经年苦修,不理俗物。

    【我一生作恶多端】:行行行

    扶贺靠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我和季今楼的聊天记录,沉默了一下,随后叹气叹得无可奈何:“你这家伙,拿我给你的东西送怜真?”

    我问心无愧,振振有词道:“我怕东窗事发。少一个人砍我也好啊!”

    4.

    扶贺:“啧。”

    我笑得倒在他身上,将头歪了歪,半靠着他的肩膀。

    “你看,你看!”

    我举起玉简,当着他的面晃了晃,点开【便宜师尊火辣辣】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消息:“师尊对我最好啦!”

    扶贺当即便被我逗笑了:“死丫头。”

    他用指尖点了下玉简的屏幕:“你给我的是什么备注?嗯?”

    我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不让他乱动:“夸你嘛。不识好歹,哼哼。”

    扶贺轻易地被我捉住了,笑着斥责:“我可不便宜。”

    5.

    大病未愈,出来久了我就有些体力不支,不多久便打道回府。

    我扶着额头,坐在轮椅上也没感觉到什么颠簸,小被子捂着还挺暖和,没过一会儿就昏沉地眯起了眼。

    我不知何时入睡了。

    疲倦总多梦,而在梦里,我见到了尘封在记忆的角落,已渐渐遗忘的人。

    6.

    我曾经是丰桃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娘卖了,在青楼被养着伺候别人和学些东西,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长开些后被带去接客。

    后面合欢宗彻底接管丰桃,便查封了所有的青楼。

    我那时十岁,人小胆子大,拦住了稽查队中领头的仙姑,询问道:“我好饿,请问您能给我一顿饭吗?”

    她就是怜真道君的弟子,现在的问剑峰的罗师姐。

    她仅仅是对旁人说了一句“别让她饿死”,我就被带到了诸位大户那,赐了一份差事。

    丰桃之前的地头蛇已经被合欢宗处理了,而张家是被杀鸡儆猴的豪强之一。

    当时的管家见我认识百来个字,还机灵懂事,也就收下了我。

    在大户人家做小丫鬟的日子其实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会莫名其妙挨打。

    我当时的主子是住小院里的庶女,脾气很好,甚至对我多有照拂。

    张含水和我同岁,是厨娘的女儿,因为是家生子,所以也姓张。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直到第四年,府里接进来了一位“公子”。

    明面上的青楼楚馆关了,但私下里赠送炉鼎床奴的事却教人屡见不鲜。

    张家接来的那位公子,被张家家主收作了养子,我们也要恭敬地称一声公子。

    但实际上,不过等同于“扬州瘦马”,只等养出几分精贵,再送于仙师们罢了。

    7.

    我听说了这件事,仿佛见到了当年的自己。

    但我也只是个丫鬟,当然做不了什么,只能从只言片语里面得知张公子的处境。

    老爷请了许多先生教三公子读书识字、学琴练字,还从缠绵派请了仙师教他功法!

    欸呀呀,可真是一步登天。

    听说三公子模样仿若天人貌比潘安,看一眼就能让人心都恨不得捧出来给他!

    我越听越好奇,十四岁本来就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悄咪咪地跟张含水讨了送饭食的活,最后终于远远的见上了一面——

    芙蓉温凉面,文秀远山黛。

    我那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描述可以形容他的长相,只是拎着食盒,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小时候也是在青楼长大,所以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我真的、真的没见过能长成这样的人。

    难怪老爷肯花这样的血本……

    如果有神仙,那他一定长这样吧?

    8.

    该死的,我果然就不应该见他!

    我不仅要伺候小姐,还心甘情愿地多了个一旦有机会必给三公子送饭的活!

    他甚至不给我钱!

    我一旦冷静下来就觉得血亏,可惜那时候把美色看得尤其之重,头脑发还脑子不清楚。

    而且人家和我同岁,心里多少有些亲近,一来二去的——

    我喜欢他了。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每次都要躲开我的触碰?

    如果他不喜欢我,又为什么总听我谈天说地,还笑着看我?

    那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是两年,我偷偷送饭的事东窗事发,一被逼问根本骗不过那些大人。

    老爷大为光火,确认三公子元阳尚再后,才有心情处理我。

    很悲催的,我光荣地得到了一个企图勾引主子的罪名,惨兮兮但又还算幸运地被开除了!

    然后那时候合欢宗刚好在搞凡人的义务教育,我刚好差一个月及笄,就想着要不去报个名算了。

    有灵根的免费,没灵根的自费。

    我好歹还是有点积蓄的,自费就自费呗。

    结果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去测灵根的当天,我被那些张家的旧人堵着一顿嘲笑。

    “青楼里来的小丫鬟还想去勾引谁?居然有胆子去合欢宗!仙人看得上你吗?”

    然而,我不仅测出了灵根,而且还是三灵根!

    我连入门大选都不用,就直接进了合欢宗的外门。

    9.

    再然后,我成为了扶贺的弟子。

    元婴真君的真传弟子。

    这其中的尊贵分量,与当初的我,云壤之别。

    如果说我当初是丰桃县里比较幸运的中下层,而我现在,瞬间变成了整个千秋界的顶层。

    丰桃县的张家甚至不应该在我这儿有名讳。

    某日,一位同门堆满笑容地找上了我,用一种谄媚的语气问道:“您认识丰桃县的张家么?”

    我挑眉:“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他搓了搓手,赔笑道:“打扰您了,我听说他们和您朋友张道友有点渊源才敢帮他们传话……”

    我:“直接说吧,我不忙,但是没闲工夫。”

    张家为了赔罪,在三重莲送了我一套小宅院。

    依山傍水的小院子,小桥流水与人家。

    我踏着鹅卵石朝它走去,就见木门被推开。

    与那人对上视线,我彻底呆住了。

    郎君面如冠玉,一身白衣披在身上,腰侧的布料隐隐约约露出纤细的腰肢,如同被折颈的仙鹤,出尘且脆弱。

    他低下眉眼,气质温顺,手指指尖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慌乱道:“你……”

    他朝我弯起眼眸,一言不发,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从下颔出滴落数滴晶莹。

    他笑,笑着摇头,抿着唇流泪。

    10.

    我多了一条家犬。

    漂亮的、温顺的家犬。

    除了我带他出去,他不会走出院子半步。

    他从不过问我任何事情,却愿意倾听我所有的苦恼。

    他在被卖给张家之前就被强植了一根水灵根造出炉鼎之体,身体内的灵气一直都无比紊乱,宛如布满裂纹的蛋壳。

    所以,注定了他也不会长命。

    我还记得那天之前,我们刚刚做完,他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似乎在寻找衰老的痕迹。

    11.

    我吓醒了。

    我喘着粗气,捂住胸口,心情此起彼伏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扶着扶手坐起来,张望一下,对着扶贺差点哭出来:“师尊啊!”

    扶贺诧异道:“干什么?”

    我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刚好是快回到医馆了。

    我真的快哭了:“我又梦到我初恋了!”

    扶贺闻言,嗤笑了一声:“那有什——”

    他骤然反应过来,眉心蹙起。

    “该死。”

    12.

    那天之后,隔了两天,我收到了他第一次寄过来的信件。

    【我不想变老。你永远爱我,好么?】

    我被他可爱死了,当天就去找了他。

    但和往常不一样,敲门之后他并没有过来给我开门。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提着心推了一下,才发现门没有关紧。

    正对面处,他坐在石椅上,姿态优雅端正。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过去拍了他一下肩膀:“吓死我了,你……”

    而我话音未落,他仿若死物一般,径直倒在了石桌上。

    我瞳孔一缩,立刻扯来他的领子。

    他没有了任何气息。

    衣衫滑落,我才看见他的关节处明显多了切割和改造的痕迹,肌肤细腻,缝合精致。

    ——他将自己改造成了人偶。

    我脸色惨白,猛地一推将这具尸体改成的人偶人丢在了地面上,捂着嘴逃了出去。

    13.

    “你们不进去么?”

    温润清亮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襄云道君面带微笑地望了过来,眼眸似琉璃清透的乌翡翠,精致而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