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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砰地一声巨响,“哥!我是你meimei!啊!你居然咬我手臂!”女孩又是一声惨叫,但随后声音细碎低弱,应该是被咬断了喉管。归海梦听着里面触耳惊心的撕咬声音,和断断续续想要求救但发不出来的含糊的啊啊声,冷静而轻缓地开口:“我几天前看见你哥时,我的男朋友对我说,你哥身上有第二条影子。”“我能看见鬼,但我今天没有在你哥身边看见鬼魂。”她顿了顿,声音不变:“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你哥招鬼成功了,并且那鬼附身到了他身上。”“十字路口,白瓷碗招出来的,十有八九是饿死鬼。”“你不该锁门的。”归海梦大口喘着气,瘫在房间门口。附身在胡飞身上的饿死鬼硬生生咬断了铁链,眼珠暴突,下颌全是血地俯身弯腰看她,几乎要贴在她脸上,归海梦能从他张开的嘴里看见碎rou。鬼在极端亢奋之中:“香的,香的……阴阳师,哈哈哈——”归海梦迷茫地睁眼,不明白他怎么还会闻到卓槐的味道。摔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十二点五十分,离那个拿着菜刀过来杀人的影子出现,还有十分钟。她逃不出去,的确,她比谁都明白。况且她身体弱的一批,完全不听指挥,不管大脑发出什么指令,都只有冷汗直流走不动路的下场。饿死鬼在她耳边嚣张地笑:“就你一个了,趁我还不太饿,你可以说说你的临死遗言。”“还不到时候。”她被吓到极致总能逼出潜意识的冷静来,“还有,是两个。”饿死鬼愣了愣。“你是鬼吧,难道就感觉不出来这屋子里,到底有几个鬼吗?”当初卓槐拒绝胡飞的理由是——我不管活人的闲事。这话归海梦一直觉得奇怪,特别是胡飞说自己家中有个杀人鬼时就更觉得奇怪了,如果有鬼卓槐为什么不管,而且为什么胡飞他们能看见鬼?直到看见日记。归海梦倏忽明白过来,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鬼。有的只有一个多年前被妻子杀人骗保,却侥幸在火灾里活下来的受害者。不管他们后续发生了什么故事,唯一清楚的结局是,妻子为了不露馅,而把她畸形的前夫关在了地下室里,被她的大女儿偶然看到。他是怎么活下来,又活了多久,归海梦都不知道,她只能猜测那是一段足以把人逼疯的回忆。逼到让她的前夫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是个冤魂不散的鬼。他成了鬼。于是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报仇。于是他先找mama开刀。于是他要人招鬼。于是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凌晨一点。于是这一家死的死,疯的疯,变态的变态,向地狱献祭了自己的灵魂。""谁先死(三)“他今夜本来会向meimei下手,但你提前把人给吃了。”归海梦腿根不断地抽动,她全身僵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张嘴是能动的,“况且你附身的人,也是他的复仇对象之一。”“但你现在是个鬼,啃个人再轻松不过。”归海梦又喘了几口气,她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扼住,恐惧让她的呼吸短而急促。她看见地下室的墙面上出现了个影子。“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女孩逞强地笑,打颤的指节藏在身后,“赌赌我们三个谁先死?”她故作轻松,但明白大概率是自己,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第一次,她离死亡这么近。楼下出现了个人。不,没办法称他是个人。烧伤让他丢失了身体内大部分水分,全身上下只有缠着的染血绷带和左手反光的菜刀是白的,墙上的影子清晰刻画出来人肢体关节,仿佛是披了张人皮的骷髅。啪嗒,啪嗒,是走路的声音。归海梦几乎立马偏了头,她心里狠狠嘲笑自己现在连人都怕了,但生理机能根本不争气,小腿控制不住的痉挛让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饿死鬼两眼放光地盯着上楼的影子:“你看起来比他好吃——”归海梦不听,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来,但很快跌了下去。她从小挨打到大,比起逃跑身体更适应忍耐,因为忍才是减少打骂最好的办法。所以心里极度恐惧时,肌rou记忆会以为这是新一轮的鞭挞,只要受过去就没事,甚至有时会强制她不许逃。但这不是!余光里看见二楼的楼梯上冒出一个人头,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即使归海梦不断地告诉自己需要逃命,但短时间内身体是无法恢复成原样的。眼看着饿死鬼张了嘴要一口咬断她喉咙,刹那归海梦只来得及后悔:“卓槐——”她的救星怎么还没来啊!砰得一声,胡飞晕死在地上。卓槐一把短刀朝着饿死鬼逃过去的方向掷过去:“还知道叫我名字,有进步。”归海梦恍若在梦里,呆滞地看着少年绕过胡飞把她抱起来:“怎么吓成这样了?”女孩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字:“尸体。”门开的瞬间,她看见倒在地上被啃得只剩下血水和骨头渣子的meimei尸体,唯一完整的头颅正对着归海梦,被扣掉眼珠的眼眶汩汩流血,好似在看她。归海梦被从没见过的惨象吓到瞬间脱力,反射系统自作聪明地让她无法动作。卓槐也知道,掂了掂她,有点歉疚:“我该叫你别多管的。”他看都不看屋里的尸体,也不看朝他走过来的男人,抱着归海梦道:“这个点打不到车也不能开房,学校已经禁门了,我们得从这里凑合一晚上,明早起来报警,另外你都碰过哪里,我得消除你指纹。”归海梦眼见着男人走过来,忍不住张了嘴急喘,闭眼搂住卓槐的脖子:“我不敢——”卓槐见男人举起刀,压低声音斥道:“别找死。”大概是他气场冷,男人竟然没冲着他,而是冲着晕死过去的胡飞下了手。卓槐飞快几步避开飞溅的血迹:“别看,这还有住的地方吗?”归海梦捂着耳朵,身体蜷成一团:“走,走,最头上那间卧室。”她没问为什么卓槐不救人,也明白跟精神错乱的人对话是行不通的,但让她住这里一晚上显然更挑战她的接受能力,因此唯一可依靠的卓槐在她心里的重就越发下沉。卓槐往楼下瞥了一眼,钉死饿死鬼的阴阳短刀自动回到他身上,在墙面留下来的痕迹也恢复如初。明天警察来时除了一片狼藉的尸体和地下室里没有人形的杀人犯,什么证据都不会找到。卓槐拿腿顶开卧室门:“我设了个结界,他进不来的。”归海梦全身还是软的,使不上半分力气,被卓槐放在床上时还要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皱着鼻子哀求道:“你陪我一晚上,陪我一晚上好不好?”卓槐没办法,撑在她头顶软言柔腔地哄她:“给我五分钟好不好?不然你会进警局的,那里鬼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