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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抓痕

    邓胡雅双目无神,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又往胸口收紧,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着,她已经失去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心不在焉地听完付临昀讲述的故事。

    见她一副浑身无力的瘫软模样,付临昀关切地往邓胡雅手里递去一杯温水,感受到掌心突然出现的温度后,邓胡雅冷冰冰的知觉渐渐开始苏醒。

    她猛然想起上个月来月经的日期,对应这个月的天数,恰好就是今天,可是她并没有来月经。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里,撕开验孕棒的包装,低头等待着检测结果的显示,直到一条红色印记出现。

    她换了一身简单的T恤加上牛仔裤,背上挎包准备出门,“付临昀,我去上班了。”

    付临昀没由头地突然问道:“张岫的视频有结果了吗?如果还是没有结果,你就准备要放弃吗?”

    邓胡雅面无表情地摇头:“不会的,一定会找到的,我不会放弃。”

    “那你出…”

    付临昀还未说完话,邓胡雅就准备带上门离开,在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付临昀的手掌插进门缝中,一把将门卡住。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嘴角抽动,却不见声音,迎着邓胡雅困惑的眼神,他突然紧紧搂抱住邓胡雅,哽咽中带着喘气声,莫名烧得邓胡雅耳朵发烫。

    邓胡雅的身体全然嵌入付临昀的怀中,她也无心反抗,只是觉得付临昀今日也有心事,和她一样难以诉说的心事,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付临昀深埋于自己肩颈的脑袋。

    经过指针哒哒响起的几十秒后,付临昀才缓缓松开手臂,“那我们就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眼见他一副真诚坚定的模样,邓胡雅不由得微微颔首,低声答应:“嗯。”

    她走在小区崎岖不平的砖石路上时,就在思索着王蒲姊对她说出的那些难以接受的形容词,以及概括的那些平日生活中未曾察觉的行径,居然在她眼中会如此的恶劣。

    她委屈到几乎控制不住眼泪,站在距离便利店约莫十几米的距离,就停下来将止不住的眼泪擦干,接着又调整了一番呼吸后,才郑重地走向便利店。

    林红梅一见到邓胡雅走上前的身影,便兴奋地朝邓胡雅招手,“闺女,阿姨给你买了个蛋糕,我们在隔壁随便吃点,庆祝一下。”

    邓胡雅有些惊慌失措,她没有做好迎接生日庆祝的准备,就一脸惊讶地接受了戴在她头上的生日帽子。

    几番镜头追随,以及半生不熟的人,迎上来的祝福,她在众人的鼓掌和欢呼中,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那是一个十寸的水果蛋糕,对她来说是相当的大,相比较于以往过生日没有蛋糕,或者是只供邓胡雅跟王蒲姊吃的两人份蛋糕来说,巨大的尺寸。

    烧烤烟熏的气味愈加浓烈,她也不再有胃中翻腾的难受,那些被称作是糖油混合物,而被迫抑制食欲的节食瘦身强迫症,正从她脑海逐渐驱散。

    或许这也叫刺激味蕾的美拉德反应,她拿起一根烤串,无比豪爽自在地将rou一口撸下来。

    分蛋糕的环节,她特意留出一块蛋糕放在一旁,其余的都按照阿姨介绍的熟人,一一分发出去,每个人脸上喜悦的笑容都让她原先游离的思绪渐渐回归,身体也不再畏寒,反而流淌出汗水。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她手捧着蛋糕站在便利店门前张望,翘首企盼着流浪老人的身影能在今晚出现。

    但流浪老人还没等到,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型较为熟悉的男人,邓胡雅看到的瞬间,几乎是瞳孔张大,神经也开始紧张起来,她越是害怕碰见的人,却越出现得匪夷所思。

    他一脸猖狂地朝着邓胡雅喊道:“邓胡雅!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打工,找了你好半天。”

    邓胡雅看着渐渐走来的尚祺,浑身充斥着不适感,恶狠狠地瞪着,“谁告诉你的?”

    尚祺悠哉游哉说:“你说你今天过生日这么大的日子,没有我的参与过得肯定有缺憾啊,问了一圈你舍友,还是有好人的。”

    细想一番,就凭尚祺那张唬人的嘴,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提前告知陈萝,“你有病吧你,都分手了,你还纠缠什么劲?”

    对方不屑一哼,“你背着我去酒吧玩男人,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邓胡雅忍无可忍,对着他大吼:“滚开!我们都分手了,你有什么脸敢来管我?”

    顺势也将手中的蛋糕放到收银台上,转身继续跟眼前这个死乞白赖的前男友对峙。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交流已经过去了半年,而分手原因也是查出尚祺手机里多个暧昧对象,邓胡雅爽快地分手,送给对方自由。

    可没想到对方却始终耿耿于怀,时不时在微博点个赞,隔着高中好友询问目前动向,后来所有的关切在邓胡雅眼中,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占有欲发作,令她无比恶心,她恨不得掏出个匕首,当场就把这个嘴脸丑恶的男人捅死。

    她不断地向尚祺白眼相加,堵着尚祺不让他往前进任何一步,并且多次警告他立马离开,但是尚祺始终无动于衷,再等下去,或许就算是深夜,他也固执地呆在原地讨要所谓的说法。

    流浪老人的身影从昏黄的灯光下延伸过来,后背佝偻,腿脚蹒跚,拖着一个沉重的袋子,里面都是他觉得还有用处的物品,。

    直到走进跟前,邓胡雅撇下尚祺,端出早已准备好的蛋糕,“爷爷,今天我生日,给你留的蛋糕。”

    对方的胡须微微颤抖,看着眼前崭新的食物,手都不敢伸出来接下,“姑娘,这个贵,你自己吃吧。”

    邓胡雅把凳子移到流浪老人的后侧,将他拉着的化肥袋从他手中抽离,“特意给你留的,我们都吃过了。”

    老人眼神怯怯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干涩地笑了笑,手捧着蛋糕缓缓坐下来,他没有看见插在奶油里的蛋糕,刚准备张嘴咬下蛋糕时,邓胡雅立马阻止了,转而从奶油里把叉子拿出来,递到他手里,“用这个吃,我再给你拿瓶水。”

    “不要不要,我这里有,这里。”

    老人连忙回绝,还把化肥袋的口子展开来,瓶瓶罐罐当作确实有没喝完的,还有一双醒目的皮鞋,色泽、纹理几乎与邓胡雅想象中的那双别无二致,甚至还有几道不寒而栗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