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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只是因为优秀、强大而留下谁。”瞿临皱着眉听了一路罗星弈的胡言乱语,心被扰得乱糟糟的。他看着前方卡在两道巨石之间过不去的一条窄路,解了自己的安全带抄手拿上望舒,开门下了车。几步绕到罗星弈的副驾那边,开门俯下身把罗星弈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一边被他灼热的呼吸喷烫着,一边拉过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试图把他背出来。罗星弈虽然清瘦,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这会儿又全身虚弱无力,不仅帮不上一点忙还各种添堵,瞿临试了三次才找到了正确的背人方法,托起他的腿根把他背了出来。起身时还因为没有经验,让罗星弈磕了一下车顶,那一声简直是在瞿临已经开始乱的心鼓里又加一声杂音,他闭了闭眼,快速而无意识地问:“痛不痛?”罗星弈被这么一磕,反倒疼清醒了不少。他吊着双手趴在瞿临肩头,艰难地蹭着对方的后颈摇了摇头以示回应,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轻声说话:“你给我一个面子好吗……我才夸了你经济,知道怎么做利益最大化……你怎么就打我脸?”之前罗星弈还有点担心瞿临知道他感染后会立马翻脸无情把他踹下车,这会儿却开始担心瞿临做这些无用功费时费力……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是感染了‘落日’啊瞿临,没得救了。”瞿临不理会他,背上人便大步流星往前走。罗星弈说得没错,绝大多数情况他都是很“经济”的。没结果的事不做,没得救的人不救,但这却已经是他第二次跟理智作对,选了“不经济”的一方了。第一次没结果的事他做了,至今为止还没后悔,现在他选择背起罗星弈,救一个可能没得救的人。没考虑过后悔不后悔。路上罗星弈不消停,叫他:“瞿临。”瞿临不回应,感觉到罗星弈脸上的汗珠正在顺着他的皮肤滑落,很烫很烫。“瞿临。”瞿临还是当没听到,他攀过一段陡峭的上坡路,看着前方绵延无尽的小路,碧色的眸子寒光一点,如头狼一般幽深。“瞿临。”瞿临脚步不停,忍无可忍,“说。”终于把人叫答应了,罗星弈费力地弯起嘴角笑了笑,靠在瞿临的颈窝,轻轻说道:“看在我也算帮过你这么多次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不可以在中央军区的人走了之后,偷偷把我埋回去?”“我是晴岚市人……哦,晴岚市就是现在的极乐城。在丧葬方面我还是比较认同落叶归根的,要是你嫌麻烦,就把我原地埋这里也行,离得也不……”“闭嘴!不就发个烧而已吗,哪里这么娇气!”瞿临就知道他一开口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直接凶狠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听到他“定义”的发烧,罗星弈一愣,趴在瞿临背上闷声笑了起来,“你真善良啊。”他像是整个人都在燃烧一般,热度滚滚扑面,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字,都似裹着灼灼火焰,火烧火燎。可瞿临不敢熄灭这团火焰。“……瞿临,再聊五块钱的吧,我还有点话想说。”静寂的山岭间,荒山重重,无人无烟。罗星弈脸上烧红,双眸半阖,听到了瞿临在快速赶路时的粗重呼吸,心里说,这么拼干嘛呢?这么抢为什么呢?他闭了眼,不挣不扎的,不造成任何多余负担的伏在瞿临背上,他知道瞿临这么做不过竹篮打水,却由衷地感激这份沉甸甸的情谊。感激这趟生死时速的奔波。“其实,我的一生早就该结束的,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白赚。”罗星弈忽然说,或许是太难受了,他的声音在风中非常缥缈,“我妈身体一直很弱,当时怀我生我都是力排众议……生产的时候差点没命。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爸不怎么喜欢我,毕竟我让我妈这么痛苦。”他的胸膛紧贴着瞿临的背,听见对方剧烈跳动的心鼓声,缓缓地,出神地讲述。“后来十二岁那年,我的情况进入了急变期——我是不是还没有说,其实我曾是个白血病患者?从小就是,不太记得了。就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爸闯进了病房,送我去了‘月宫’,请上级特批我参加‘飞跃计划’……我爸其实是个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人,但那天在老领导门前跪了一晚上,才给我跪出一条活路来。他放弃了所有升擢的光明前途,离开本家跑到‘月宫’来当一个驻地军官,而我妈一个大小姐也愿意家都不回,日日年年陪我住在‘月宫’。所以后来即使训练有多艰苦,实验时注射的试剂让我有多难受,我都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需要我活着。”可是需要我的人都去了何方?你们还需要吗?还有人需要吗?……?罗星弈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是。“瞿临,我这一生……虽有遗憾,但没后悔什么,认识你很好,还有……谢谢你陪我走最后一程。”他声音越来越低的喃喃道。萧瑟的秋夜里,瞿临背着被烧得神志不清的罗星弈穿行疾奔在山谷间,向着那个远方救命的水源跑去,片刻不敢停歇。天边星河倒悬,闪烁的星子如一双双悲悯的眼睛,注视着这对与死亡狭路相逢的年轻人。夜风拂过,扑簌簌地带走枯枝落叶,留下泥地上一个又一个模糊而急促的脚印……一路蜿蜒。第二十九章:救援望舒导航的地方,是一条小河。走尽狭窄山道,在豁然开朗的前方穿过插着二三芦苇枯枝的湿地,瞿临听到了水声。静夜里淙淙水声流淌,清澈的河水在陡峭的河道中像一匹碎银布练,映着星光粼粼闪烁。瞿临背着罗星弈两三步踩过烂软的泥地,跳下了河水之中。罗星弈一落水便被激起的水花淋了个满面透湿,他脑子昏沉四肢乏力,一下没踩稳河底的鹅卵石,若不是瞿临及时转身架住他,差点就要这么倒下去。小河不深不浅,水线刚好没过胸膛,让人感到有点压迫。罗星弈连站都站不稳,瞿临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一头栽水里去,根本没敢放手,把人搂到了自己的身前。秋夜里河水冰凉刺骨,水流湍急,罗星弈被冻得直打哆嗦,本能地往瞿临身上靠了靠,汲取温暖。瞿临抬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水珠,一路不停歇的快速赶路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深呼吸了一次平复了呼吸,低声唤道:“罗星弈……?”罗星弈的脸颊被烧得通红,眼睛微张视线涣散,湿润的发梢滴着水珠,鲜红潋滟的嘴唇有些发抖,不住喘息。他咬咬牙,硬是扛着腿骨断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