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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去多时的猫从地狱里爬出来,慢慢朝他逼近,向他索命。绿惨惨的猫眼里几预喷薄的怨毒深若实质,腐黑的血液沿着黏成一缕一缕的毛滴落,再被拖行在身后弯曲角度诡异的后腿抹开,留下一地血腥狼藉。那猫每次都会故意凑着一张经尸气膨胀更加狰狞的巨脸,极近地贴在他面前。近得他能从猫嘴开合的裂缝中看见血糊糊的牙齿和腐烂牙龈上的几条蛆虫。近得他感到鼻腔被血的腥气与腐败的恶臭充斥。近得他错觉猫浸满恶毒、凶戾的诅咒是从脑子里直接响起。姓许的,到你死,我都不会放过你,快死吧……灯,“咔哒”一声灭了。来了!许次纾不由屏住呼吸,黑暗将感官和恐惧放大,后背的肌rou甚至因为过度紧张有些僵痛。但是幻境并没有如往常出现,顶灯很快复明。只见一片光亮中,一只皮毛肥壮的三花猫从窗外跳进来,不过原本完美的抛物线型运动轨迹,在经过坐在大飘窗边的凤零面前时,急转直下,变成自带初速度的自由落体。与此同时,林叔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少爷你没事吧,刚刚跳闸了。”“……”听起来好疼的样子,刚刚林叔喊话的声音都没盖过它掉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嘭咚声。“猫,说说你想怎么死,”换了个坐姿,凤零淡淡开口,然后顿了顿,身体略为前倾,露出来一个虽然不明显却恶意满满的笑容,“我一定不让你那么死。”画风忽然鬼畜,许次纾在心里吐槽。再看那猫,也不知道凤零做了什么,自从“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就一直呆若木猫,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后背花毛直竖,耳朵也贴在头上耷拉成飞机耳,明明怕得直抖,却不敢逃走。要不是花色一样,对他的恶意一样,许次纾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垂头丧气,低着脑袋,抖得跟食堂大妈手里勺子一样的三花猫,和前几天凶残恶毒、嚣张跋扈的猫妖是同一只。这只猫妖可能是汤姆假扮的。“次纾。”候在门口的许父听见响动,心下担忧,忍不住推开半掩着的门唤道。“少爷,这是?”林叔换完保险丝也急冲冲赶回来,跟许父一起进屋,打探情况。听到问话,许次纾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立刻会意不再询问,快步走到床边挨着许次纾坐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说话。”凤零垂眼睨向猫怪。被人这么盯着,猫妖像是开启了振动模式,整只猫趴在地上颤个不停,“大……大大饶命,小猫不值得大大费神。”不但之前一口一个的猫爷,变成了小猫,声音也从沙哑怪异的强调变成正常人类少年音色。这还是个公三毛猫。“有道体么?”见对方不打算立刻做了自己,三花猫悄悄清了清嗓子,准备走曲线救国路线,“大大,现在修行艰难,小猫不过百十年修为……”“没问你这些。”卖惨无效,三花猫一秒收起沉痛表情,乖巧答道,“报告大大,没有。”“猫的嘴脸看着就想抽,”嫌弃地瞥过眼,凤零朝许次纾方向看去,“这猫你自己处理吧,我怕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这得跟猫多大仇,几句话都能嫌弃成这样。三花猫却不这么想,不用面对凤零,几乎是如蒙大赦。那个人太过可怕,虽然人型却丝毫没有生物的气息,在她面前,哪怕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映出它或者世界的倒影,他都能感受到好像随时都会被从规则层面抹消存在的威胁,恐惧刺入骨髓,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兴起。试探着慢慢往后退几步,见对方确实不打算亲自发落他,三花猫撒开爪子直接奔向许次纾,跑得太急爪子一直在打滑,许次纾觉得如果他是B站up主一定会把这一段剪辑成鬼畜材料,顺便配上“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的音乐。“许大大啊,求您大人不记小猫过,”抓住救命稻草似得死死抱住男人小腿,三花颤着嗓子开嚎,“我家还有猫崽儿要养,您留小猫一条命,小猫给您做牛做马。”“看见没,猫就这cao守,”看着花猫的怂样,凤零嘲讽道。事态完全在己方掌握之中,许次纾好心情地活动了下刚刚过于紧张有些僵硬的肢体,调侃道,“猫啊,你是做不了牛马的,物种不同是硬伤,顺便友情提示一下,写过生物遗传题的都知道,公三毛猫是没有崽儿的,回去记得看看你家隔壁有没有姓王的猫。”“……大大,我错了,我没崽儿,到现在女朋友都没,大大,你能不能别杀我,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三花越说越悲伤,也是难为他能用一张猫脸摆出来人类可以看懂的表情。“大大我已经够倒霉了,单身了百十年,过个马路还被你压没了一条命,明明是你闯红灯的,不信你查查,绝壁被扣了6分……”“没了一条命就算了,你还埋我,还埋在老鬼树下边,搞得我一身戾气,不知道哪天就被道士做了,”三花说的声情并茂,眼泪甚至还沾湿了一小片裤腿,“要是我真害过人,多一点少一点戾气无所谓,但是我从记事起就跟养我的老奶奶吃素,后来开了灵智也是半点荤腥不沾,一条吃草的猫身上鬼来的戾气啊?”“而且你埋了我,我不想找你也不行,这是规律。”“……”说得好像他还挺对不起它的。“吃素的猫?”凤零似乎有点兴趣。“……是的,大大,小猫不吃rou。到现在都没法化形,就是因为没有吸过活物的生气,只靠自己采集日月精华修为长太慢。”刚刚还声泪俱下哭诉的猫,一秒止住哭声,就着许次纾裤腿擦了擦眼泪,毕恭毕敬答道。这猫祖籍说不定是四川的,学过变脸。看着自己裤腿被蹂|躏的惨样,许次纾扶额无奈问道,“你能把我裤腿放开么?”“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三花不知何时又噙了一框眼泪,抱着男人小腿的爪子也紧了紧。“看样子你挺不容易的,我也确实有错在先,”许次纾试着抽了抽腿,没抽出来,“但是……”听到但是,三花背上刚有点趴下去的毛又炸了。“但是”就像是一道分水岭,往往意味之前的内容会变得毫无意义,而它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原本心情放松的人会忽然提心吊胆,原本心惊胆战的人则会顿觉如释重负。满意地欣赏着三花随着他停顿时间的延长,而越发僵硬的样子,许次纾忽然理解了人为什么会有恶趣味,确实如厉变态所说,偶尔来一下简直暗爽到内伤。“但是,有些话还是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