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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余悸,还是镇定道:“何总破费了。”“不叫破费”何倚南摆摆手,“易安被拍,还不是因为他是何二少爷,难不成是因为他自己开了个资产都不过亿的破公司么?”“何家的面子,何家自然要料理。要不然呢?”何倚南挑眉,“家丑外扬么?”他盯着傅晟。这话说得相当冒犯,傅晟却依旧面无表情。倒是何倚南自己先笑了:“开玩笑的,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同性恋么。父亲接受不了,不代表我也接受不了。”傅晟不准备接他的话:“您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了?”何倚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也没见过你。当年你跟易安到我家的时候,我还在国外。你看,现在正巧你在北京,我也在北京,就来看看你咯。”傅晟心想这不是骗小孩么,他跟何易安一起生活七年了,也没见过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哥。想也知道何倚南有多忙,怎么可能没事跑来“看看他”。“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浪费您的时间。”傅晟轻轻皱眉。何倚南耸耸肩:“别这么紧张,我没什么恶意啊。我还得谢谢你,本来我还要跟易安争一争,现在家阖基本全是我的了。”傅晟楞了一下,就听何倚南继续说:“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十二)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傅晟有预感。他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不安,手心微微出汗,后背肌rou僵直。然后何倚南说:“父亲给易安相了一个女生——“威伦”罗总家的小姑娘。父亲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怎么管易安,但是他现在年纪也大了,也该收一收心回来结婚了。”“当然了,罗小姐也不能嫁一个一无所有的空手二代。如果易安同意结婚的话,父亲会把自己的股权划15%给他。其实也就是给易安一个机会。到底是何家亲生儿子,他若能按父亲的心意回头的话,何家还是有一半儿是他的。”傅晟听着脑子发懵。他一向觉得自己的脑子还算好用的,这会儿却似乎不太能理解何倚南的意思。其实也并不是不理解,只是他的心不愿意去理解。何倚南继续道:“这真不公平,不是吗。”何倚南笑道。“我自打毕业就开始帮着父亲做事,这些年家阖都是我在打理。如今我手里也只有30%的股权,若是易安以后还能拿到‘家阖投资’的那40%,他还是能控股。”“那何总还来找我干什么?”傅晟苦笑。若是平常听了这番话,他必然早已想到何倚南的意思。很简单,只要傅晟能让何易安不结婚,他就得不到任何股权,何倚南就能安稳地坐着他家阖CEO兼未来控股股东的位置。但此时的傅晟并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心中满是要溢出的苦涩。“找你帮忙啊。”何倚南似乎察觉不到傅晟的苦涩,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我说实话,联姻的确很常见,但让自己出过柜的儿子去娶一个小姑娘,这也未免太可笑了。”“更何况易安并不是单身,他有自己的恋人,对不对,傅医生?你在,他就不应当结婚。即使并不会出现法律意义上的重婚,但这于情、于理、于德、于你,都是不应当的。”何倚南说得很认真,甚至可以说有些深情。他在做一个能把自己都感动的说客。傅晟看着他与何易安相似的眼睛,就想到当年何易安坐在他面前,向他推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两个人坐得很近,何易安声音低沉却清晰:“阿晟,虽然我们不能结婚,但我永远是你的何易安。”他很认真地看着傅晟,慢慢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只omega手表。“戒指怕是不方便了,我买了两只一样的表,内侧刻了我俩的名字。”可是现在……傅晟抬头看向何倚南:“很抱歉何总,这个帮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和易安最近在谈分手。”何倚南明显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他吃了一惊,差点没被茶水呛到。他掩口低咳了两声,放下茶杯。“我记得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连同开始恋爱的时间,九年了。”“傅医生”,何倚南向后靠到沙发上,“我当时听说易安和一个男人被拍到了,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后来发现还是你,还挺高兴的。看来易安这小子在感情上还挺靠谱。”何倚南顿了顿,“其实你并不知道易安成长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为了你,他放弃的比你想的应该多很多。我开始也以为他年纪小瞎胡闹,现在看来,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也不应置喙。但我毕竟是他亲哥哥,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你们能重新考虑。”何倚南站起身来,“告辞了。”(十三)傅晟送走何倚南,又转身坐回到矮沙发上。他端起那杯茶又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那股凉气从胸腔窜到胃里,弥散在心里。何倚南说得没错,傅晟其实并不了解何易安以前的生活。他知道何易安是何家的孩子,知道他家条件优渥。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唯一一次触碰到何易安的从前,还是那次他们到何家希望得到他父母的理解。何家的那栋房子的确令人影响深刻,但实际上他还没好好看看何易安长大的地方,他们就被何父赶出去了。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何易安真的是个含着金勺出生的小少爷。天色渐渐暗下来。傅晟望着窗外的北京城。这座拥挤的、嘈杂的、喧闹的、繁荣的北京城,勃勃生机的北京城,藏龙卧虎的北京城,是何易安生长的地方。他与生俱来就应当站在高处俯视这一切,得天独厚。傅晟知道何易安为他放弃了很多,但他曾经没有细想过。那这一次呢?这一次,还要何易安为他做出牺牲吗?何易安还会为他做出牺牲吗?他不敢听何易安的答案。傅晟心想,何家的未来掌舵人也不算太聪明,或者他并不明白爱情。何倚南以为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努力阻止何易安结婚。毕竟他不仅可以得到何倚南的助力,甚至可以让何倚南为他提供利益保证。但哪里是呢。爱一个人是全心全意交付真心。哪里有力气去计较那些利益得失,哪里指望他还能用理性计算出最优解。唯一指盼的不过是另一个人也能将这份真心好好珍藏,两个人安稳度过三餐四季。这一切足够让人筋疲力尽,太累了就会想解脱放弃。傅晟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那里。他没有开灯,荧光灯光从窗口透进来,铺在床边的地面上。窗外是华灯闪烁,处处人家。他叹了一口气,从行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