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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沐稳的离开,杨珏的幸福瞬间离析崩塌得一丝不剩,心性越单纯的人,也是最偏执,执念最深的人。如今杨珏心性大变,也是执念郁结太深的结果。曾经把沐稳当成他的全世界,后来这个世界不在了,他当然会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他,其实对不起他的只是他自己而已。人,生而有两半,一半交给命运,一半交付给自己。命运让杨珏和沐稳相遇,而杨珏把另外一半也交付给了沐稳,沐稳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并不是杨珏把世界给他,他就非得接受。而杨珏又恰恰认为沐稳会接受他的全世界,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对不起杨珏的终究是他自己。杨珏把案几上的瓷瓶收起来,厉声道:“以后再让朕看到你涂抹葬红花蕊,别怪朕永不踏入灵雪殿。”说罢,便转身离开。听到杨珏关门的声音,沉夙眼神一黯,眼底一抹落寞之色悄然划过。还是让他看到了,以后定会嫌弃我吧!即便如此,沉夙还是站起身准备把衣服穿好,澄黄的光洒在他肌理分明的身体上,似幻似梦,如若不是点点瑕疵,绝对会是天然去雕饰的美玉。“朕允许你穿衣服了?”杨珏去而复返。作者有话要说:☆、第八百五十一章断发沉夙心里一漾,又默不作声的把刚穿好的衣服给脱了。走到沉夙面前,杨珏出尘隽逸的脸容被冻得微微泛红,从大麾下拿出毛毯子,披在沉夙的身上。“待会擦药的时候,朕擦哪里,你露哪里就可以了,这样你就不会太冷。”“嗯。”沉夙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杨珏,长长的眼睫像帘子般半敛,遮住那双紫眸中的风华。“疼吗?”杨珏问的极轻,手上的力道也下得极轻,他怕沉夙会很痛。“不疼。”“朕不该这样对你。”“没事。”杨珏也不在多说,低下头认真的为沉夙擦起药来。等抬起头时,发现沉夙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纤长浓密的睫毛压得很低,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捂着长发,恍若一只受伤的小鸟般让人心疼,一如初见时站在屋檐上遗世独立的清寒。前尘往事在脑海中回放,初识耍了他几条街,在他为沐稳伤心欲绝时,他为他心疼,云泽峰之颠两年学艺的朝夕陪伴,现在又毫无怨言的陪在他的左右。心酸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再想到沉夙为了不让他看见他对他的伤害,竟自己一人在半夜时躲在偏殿用□□来保持完美无瑕的肌肤,这一刻,杨珏说不出的心疼与内疚。沉夙,有没有那么一刻,你会想离开我。“不要离开朕,好吗?”杨珏一下子抱住沉夙,声线沙哑,突然很害怕他离开。“我一直都在的。”沉夙轻柔的抚摸着杨珏的华发。“如果连你也离开朕,朕就真成孤家寡人了。”杨珏紧紧抱住沉夙,把头埋进沉夙的胸口。“不会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沉夙,你知道吗?朕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他们说要离开朕,朕好害怕,朕怕你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朕一个人,我害怕。”杨珏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帝王,确实是实现了他当初愿望的一半,但是同样的,他得到的远远比他失去的更令他痛苦。现在深居高位,承受最多的也就是孤独。那种从心底歇斯底里发出的孤独,有时候会让人窒息。沉夙把杨珏抱得更紧了,杨珏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蜷缩在沉夙的怀里。或许,在这一刻,杨珏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心里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朕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朕只有每天把自己埋首在无止境的奏章中,朕才不会想到他。朕只有不断的去努力,才能忘了那些该忘记的事情。”“或许,朕曾经拥有的真的很多,而现在,朕什么都没有了,朕只是想要得到想得到的,可没想到却这么难,朕爱的,爱朕的都要离朕而去。”“沉夙,朕真的好累,好累。”“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朕,好不好?”杨珏忽然从沉夙怀中探出头,不安的说。“嗯,永远都不离开。”冰蓝色的眸子异常坚定,低头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朕眼眶外的雪凝脂是你趁朕睡觉的时候帮我敷上的吧。”杨珏突然想起方才醒过来时在眼角处摸到的东西。“嗯,你晚上经常会流泪,敷上雪凝脂后,第二天上早朝时就没有痕迹了。”“这里,疼吗?”杨珏坐直身子,伸出一指抵在沉夙的胸口,很是认真的问,清冽的紫色眸子紧紧看着沉夙的冰蓝色眼睛。曾经那人也这样问过他,如今却换他来问另外一人。“你疼吗?”沉夙眼睫半敛,反问道。杨珏眼中有波光在流转:“疼,很疼。每次伤了都会痛不欲生,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这样。”把手收回来覆在胸口上,杨珏继续开口:“我以为它已经麻木,可是,还是会疼。”“答应我,以后都不要想他了,行吗?”沉夙眼神黯然,几乎是恳求着说。“朕也告诉我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朕还是会止不住想到他,他几乎占据了朕生命的全部,只剩把朕的心也一并挖走。”杨珏泪眼朦胧的说。沉夙重新把杨珏搂进怀里,很紧,很紧。许久,才极轻的开口:“我愿意等。”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沉夙看到了杨珏的希望,他觉得杨珏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忘了沐稳的,他愿意陪着杨珏一起等。从那以后,杨珏对沉夙自然好了很多,不用再让他偷偷抹药。后来从九州盛会回来之后,杨珏更是完全变了,不用蒙上自己的眼睛,不用沉夙背对着自己,不会再做一丝一毫过火的事情。总是可以坦然的望着沉夙,可以温柔的叫着沉夙的名字,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这种美好,甚至让沉夙以为,再次重逢之后,杨珏终于将一切释然。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将一切想的太美好,美梦破碎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自己心心念念的新衣,其实是别人的,自己依旧只是一个替身,只是需要一个架子去量体裁衣,这就是自己的价值。缩在床上的沉夙一直没有出屋去,他抱紧自己的膝盖,静静闭着眼睛。一路走来,究竟是杨珏在痴心妄想,还是自己执迷不悟。想到这里,沉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剪子,朝自己已经及腰的长发剪去。很快就将发丝剪得满地都是,沉夙本来就不习惯头发太长,从小就一直是过肩三寸就好,可是杨珏说过要自己留长发,自己就义无返顾的留了。如今看着这一地青丝,沉夙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