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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奚落。他充耳不闻,又写去了好几张纸,终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得纯熟。丹墨阴著脸,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全像足了他的笔迹。这小鬼倒确实不笨,也令他愈发不舒坦,转而拿出句屏孩童启蒙用的一本,教岳斩霄读了两遍後,便要他将这千字诗文背诵出来。岳斩霄记性极好,居然一字不漏地背出了大半,最後几句时稍有迟疑,手心立刻被丹墨抓住,用扇柄狠抽了一记。他心中委屈,又不敢表露出来,含泪将呼痛声咽回腹中。丹墨又打了数下,见他手心红肿才罢手,冷笑道:“信王爷既然要我教你,本公子可不能随便敷衍了事。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不想跟我学字了,尽管去找信王爷诉苦。”“小、小人不敢。”岳斩霄咬著嘴唇直摇头。说实话,在班子里学艺驯兽时,挨打是家常便饭,而且班主和几个师父下手比丹墨公子狠多了。这点痛,比起被大皇子轻视,实在算不上什麽。“哼,随你。”岳斩霄逆来顺受,丹墨倒似出拳打在了棉花里,激不起反应,只觉索然无味,交代几样功课後,自行走了。整个下午,岳斩霄便在厢房内专心练字背书。黄昏时分,来了个中年仆妇替他量身,说是奉命要给他赶制几套合身的衣服。他心窝一暖,顿觉中午所受的那点委屈全都烟消云散,胸口只余感激喜悦。连大夫送来的药膳也变得香甜起来。第6章乱臣5翌日正午,丹墨翩然而至,照例带了一堆吃剩的骨头和菜渣。见岳斩霄已经换上了仆役的装束,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这衣裳才合你的身,看著像个小厮的样子。”岳斩霄抱起换下来的那身衣物,战战兢兢道:“公子这些衣裳,小人一定会洗干净再还给公子的。”话音未落,手上已冷不防被丹墨倒转扇柄用力一敲,他吃痛,衣物脱手掉地,旋即被丹墨踩上两脚。“笑话!被人用过的东西,本公子岂会再要?!都给我扔了,就当我施舍给叫花子了。”这可都是上好的丝缎啊!岳斩霄一阵惋惜,但知道自己在丹墨面前没反驳的份,只得默默依言捡起衣裳,丢出了房。丹墨今日来,除了考查昨天布置的功课,更带来好几册诗书教岳斩霄诵读。他一心想要逼这小鬼自己打退堂鼓,好摆脱这烦人的差事,选的自然都是诘屈聱牙的文字,逮著岳斩霄稍有忘词,便毫不客气地罚打手心。不料岳斩霄竟是憋足了一股劲,硬将诗文都背了出来。丹墨大感挫败,之後数日,变著法子教岳斩霄默写诗文,处处吹毛求疵,将岳斩霄双手掌心打得青紫肿胀,可气这小鬼就是不哭不闹也不求饶,叫他更是无名火冒三丈。责骂声时不时传到大夫耳里,他也觉这丹墨公子对岳斩霄太过苛刻,但同情归同情,总不能为了个寒微小厮去得罪王爷的表弟,唯有装聋作哑,佯作不知。殷长华这日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回来,坐下没多久,边将军登门拜访。两人沿著花苑小径边走边聊,听说次子这些天都在教岳斩霄学字,边将军对那俊美男孩的灵巧机敏印象颇深,捋须笑道:“那孩子留在杂耍班子,确实辱没了。如今跟了信王爷,是他的造化。我瞧他手脚修长,腰腿韧劲也好,可是个不错的习武胚子,若学武,再有王爷提擢,将来建功立业,大有前途。”“边将军威名远扬,如能指点他一二,那才是他的福气。”殷长华客套了几句,想起近来都没再见到岳斩霄,也不知他左臂的伤势是否已然痊愈,倒动了两分牵挂,便与边将军一起往医师的居处行去。两人刚踏进院落,便听到一侧小厢房内传出清脆的读书声,相顾一笑,尚未走近,丹墨严厉的训斥响起:“停!背漏了一个字,给我把手伸出来。”“是。”岳斩霄顺从地摊开手掌。丹墨边打边冷冷地道:“这篇传记要是背不全,你就别想吃饭,还有──”“丹墨,你打他干什麽?”殷长华在外越听越不对劲,清咳一声踏入房中,正想向岳斩霄询问伤情,无意中看到小桌上的饭菜,他愕然。“这就是你每天拿给斩霄吃的?丹墨,我不是说要给他吃些滋养补血的东西吗?你怎麽拿喂猫狗的剩菜剩饭给他?”丹墨没想到殷长华竟会突然来到,微觉慌乱,但听殷长华竟当著岳斩霄的面指责他,恼羞成怒。“一个贱民罢了,吃点骨头又如何了?难不成还要天天山珍海味的供著他?长华,你干嘛这麽关心个贱民?”“混账!”边将军跟在殷长华之後走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太公当年就是苦力脚夫出身,参军立下赫赫战功,才有我边家今日的根基荣耀。你这混小子,贱民长,贱民短的,是不是要连祖宗也一块骂?!”丹墨最怕父亲动怒,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顶撞父亲,老老实实低头受训。岳斩霄自从殷长华步入那刻,早已从书案边起身,恭恭敬敬站著等吩咐。见边家父子因他起口角,他走到殷长华身前,小声道:“王爷,这些骨头最补身体的,小人也很喜欢吃,是小人自己想吃,才要丹墨公子拿来的。”殷长华怎会听不出他是在替丹墨开脱,暗叹一声,更心疼他的乖巧,握起岳斩霄两只小手,见他掌心全是瘀伤,有几处还破了皮,忍不住责备道:“伤成这样,怎麽不跟大夫说,让大夫给你上药?”“小人不痛,真的。”怕殷长华又要说丹墨的不是,他忙著抽回手。“是小人太笨,总是记不住东西,才惹丹墨公子生气,请王爷不要怪丹墨公子。”丹墨猛地扭头狠瞪他一眼,白净面皮涨得微紫,怒道:“用不著你假惺惺的装好人扮可怜!”回头朝殷长华昂首道:“我就是看这小鬼不顺眼,这教书的差事你另请高明罢。”“丹墨……”殷长华眉头轻皱,还想劝说两句,丹墨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连边将军的怒吼也只当没听见。“这孽子,简直无法无天了!微臣这就把他带回家去严加管教,改天再叫他来向信王赔罪。”边将军气极,更担心殷长华著恼,急忙拱手告了罪,匆匆追了出去。殷长华摇了摇头,见男孩一脸的惶恐不安,他温言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害怕。说起来,也怪我这些天疏忽了,没早点来看看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来──”他拉起岳斩霄的手,微微一笑:“你也该饿了吧,先用饭去。”岳斩霄听著他暖如春风的言语,早已忘了周遭一切,眼中望到的,也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