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水门番外【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 玖辛奈的肚子已经大到连走路都有些困难，水门陪着她去了一次医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夫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十分可爱清秀。玖辛奈不禁停下来想要看看。 “是女孩子吗？”玖辛奈凑近盯着婴儿，好奇地问。 “是男孩子。”宇智波夫人笑了笑。 “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玖辛奈伸手摸了摸婴儿的头发，有些爱不释手，“好软啊，真像女孩子。” “叫佐助。”宇智波夫人微笑回答。 玖辛奈一心逗弄婴儿，一时也没注意到她说的什么。 而水门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一怔，心里无法抑制地涌出一阵强烈的心悸，目光微微有些涣散。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不能自抑地心痛起来。麻木的灵魂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被触动。 三天后，木叶高层带走了玖辛奈。 玖辛奈身为人柱力，一旦怀孕，她的力量便会渐渐转移到胎儿身上，封印九尾的查克拉也会被削弱，导致封印松动。而等到产子的时候，就是封印彻底消失的时候。如果九尾挣脱封印现世，村子将会面临毁灭的浩劫。 所以木叶高层将玖辛奈安排在远离村子的一处秘地，等到胎儿出生时，会立刻加固封印，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但在那天晚上，幼小的婴儿刚在啼哭中出生，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黑影却突然闯入密室，趁所有人反应不及劫持了婴儿，面具下的猩红写轮眼，似乎暗示了这人身份的不凡。 幸而水门及时出现，用飞雷神救回了婴儿。可面具男的真正目的却是玖辛奈，趁水门的注意力都在婴儿身上时，立刻带走了虚弱的玖辛奈。 面具男将玖辛奈带到早就准备好的禁阵，施术强行放出了她体内的九尾。 人柱力一旦被抽出尾兽，必死无疑，但漩涡一族强大的生命力让玖辛奈没有立刻死去。面具男用写轮眼控制九尾准备杀掉玖辛奈，但最后一刻水门瞬身出现，救走了玖辛奈。 面具男看着两人消失，并未阻止，只是幽幽地冷笑一声。 此刻的木叶村，一片宁静祥和。浑圆的月轮挂在天空，投下流水般的月光。街上人来人往，谈笑嬉闹。 而在无人注意的某个角落，空气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接着，一个身影从气流中悄无声息地出现，缓缓落下，随即他猛然将手按在地上。 “通灵之术！” 几秒的死寂后，高空中忽然砰然一道爆炸。漫天烟尘里，慢慢睁开一双血红的巨大兽瞳，一个庞大的影子逐渐清晰。 接着，村子的安宁被一声野兽的嘶吼打破。 见到这一幕的村民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怪物，脸上渐渐浮现出深刻的恐惧。 “那是……” “不会吧……” “是九尾妖狐！” “九尾出现了！” “快逃！九尾出现了！” 烟尘散去，只见一个血红色的庞然巨兽在月光下出现，它那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站起时遮挡了月光，投下一片幽冥般的阴影。 它仰头发出一声嘶吼，九条巨大的尾巴摇晃起来，随便一扫，房屋顷刻间便倒塌一片。 原本平静的村子顿时间陷入巨大的恐慌里，人们尖叫着疯狂地逃离。 警报很快拉响，村里的忍者们迅速出动，接到消息的三代也刻不容缓地带人朝九尾那里赶去。 水门安置好婴儿和玖辛奈，立刻赶到了村子里。他站在火影颜岩的最高处，看着村子中央肆虐破坏的九尾，神情从未有过的肃然。 九尾似乎注意到了水门，转过头盯住他，然后张开嘴，尾兽玉在嘴中迅速凝聚，随即猛然弹射而出，流星般划破空气直直飞向水门，沿路的房屋瞬间化成了灰烬。 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玉弹，水门神情未变，他抬起手，目光一凝，接着迅速结印。 空气中猛然张开一道巨大的符阵，玉弹瞬间撞击在符阵上，却并未爆炸，而是像被符阵吞噬了般，渐渐融入消失。 水门抬眸，拿着苦无的手微一转动。 下一刻，远处的山脉那边，猛然爆发出一道剧烈的光芒，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传了过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不难想象，若是玉弹没有被转移，整个村子都会瞬间夷为平地。 突然，水门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面具男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已经落在他肩上，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都往面具男的右眼中吸去。 就在最后一刻，水门发动飞雷神，瞬间将自己转移到村外，略微不稳地倒在地上。 接着，面具男也从扭曲的空气中出现。 水门缓缓站起身，冷静从容地看向面具男，心里在迅速思考。 这人同样能使用时空忍术，之前带着玖信奈瞬间转移，应该也是因为这能力。不过，能悉数杀掉三代的直属暗部，穿过最高机密的结界，还知道人柱力生产时尾兽的封印会削弱这一点，甚至解开了九尾的封印并将其驯化，而且，能不受木叶结界的阻拦，自由进出的忍者，在他知道的范围内，只有一个人…… “你是宇智波斑？”水门开口。 面具男没有回答。 “不对，这不可能。”水门立刻否认了这个可能，“他早就死了。” “谁知道呢，这可未必。”面具男声音略微低沉。 “事已至此，你是谁都无所谓。可你为什么会盯上木叶？”水门冷然地问。 “硬要我说的话，这是我心血来潮，也是我一早谋划，既是为了战争，也是为了和平。”面具男淡淡道，然后将手从长袍中伸出，手中握着一条铁链。 水门盯着面具男，思绪翻转的同时摆出防御的姿势。这个人绝对不是小角色，不仅拥有控制九尾的能力，以及在他之上的时空间忍术，同时还有如此危险的思想。要是不在这里做个了断，事情会变得比九尾肆虐更棘手。要是自己现在赶回村子，这人也会跟来，只会让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但对方不可能控制九尾太长时间，村里的事，只能相信三代，他必须把这家伙牵制在这里。 “九尾已经被解放，你们没有任何希望了。”面具男漠然地道，接着率先发动了攻击。 两人瞬间展开战斗。面具男那能穿透物体和攻击的诡异时空忍术让水门感到棘手，不过他还是抓住对方忍术中的漏洞，重伤面具男的同时，施术封印了面具男和九尾之间的召唤契约，让其无法再控制九尾。 “不愧是四代，居然能伤到我并将九尾分离。”面具男沉声说道，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最后，一股气流漩涡忽然从他右眼中旋出，而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漩涡里，“不过，九尾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是能一统世界之人，论手段我有的是……” 说完，面具男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水门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神色微沉。面具男的话，以及语气里的那种掌控的感觉……并不像是在说谎或者无意义的威胁。 同一时间，木叶村里，脱离了控制的九尾变得更加暴虐，村子已经被它摧毁得残破不堪。 赶回村子的水门看到肆虐的九尾，想起面具男说的那些话，不禁皱紧了眉。 九尾在三代等人的牵制下，终于被渐渐引到村子外围，然而九尾也愈发狂暴，它再次张开嘴，朝着村子凝聚出尾兽玉。 水门瞬间消失在原地，在尾兽玉凝聚完成之前，直接使用空间忍术将九尾带到了远离村子的山脉另一边。但那里正好是安置玖辛奈和鸣人的地方，水门只能在九尾落地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将玖辛奈和婴儿救了出来。 高强度地使用飞雷神，查克拉消耗巨大，水门已经感觉到吃力，脸色有些苍白。他一手扶着玖辛奈，一手抱着婴儿，略微疲惫地喘气。 玖辛奈睁开涣散的眼，看向水门，然后虚弱地道：“我还能撑一些时间。” 说完，她咬紧牙，体内猛然爆射而出几道金色锁链，将九尾紧紧缠住无法动弹，同时在周围张开了一道结界。 勉强完成这一切，玖辛奈变得更加虚弱，不断咳嗽起来。 “呜哇——”婴儿忽然大哭出声。 “把你吵醒了……对不起……鸣人……”玖辛奈强撑起身体，望着鸣人，眼里满是疼爱和歉意，还有母子即将永远分别的痛苦。 水门望着强忍难过的玖辛奈，又看了看啼哭的鸣人，最终，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玖辛奈再次将目光看向水门，声音微弱地道：“就这样把九尾牵制住……我也会赴死，但这能将九尾的复活时间……再往后推延一些……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帮到你的了……” 她一直都知道，水门会接受她完全是被迫无奈，对她做到这一步也是仁至义尽。但她已经满足了，只是很遗憾，从今以后，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也不能看着鸣人长大。 水门沉默地看着她。面临着生死，虽然对玖辛奈仍旧没好感，但也没有当初那么厌恶，此刻也顾不上讨论那些，他现在考虑的只是村子，以及所有人的安危。 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水门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这是他的孩子，虽然如今，他无法给予这个孩子什么。他不是个好父亲，能留给这个孩子的不多，但在这最后，或许他能做的，是尽力为这孩子的未来铺路。 仿佛做了某种决定，水门闭了闭眼，然后看向玖辛奈，道：“我会将你仅存的查克拉封印到鸣人身上，和八卦封印结合起来，留到以后，或许，你能再见到他。另外，九尾由我来解决……我不是人柱力，所以，只能用尸鬼封尽。” 玖辛奈一愣，随即焦急道：“可是，那个封印术会让术者……” 水门打断她，接着说：“还有，封印在我身上的九尾之力只会有一半，因为如此强大的力量无法完全控制，从战略角度来看也不可能实现。九尾封印有你的参与，可要是九尾复活而前人柱力已经不在，就会导致尾兽平衡崩溃。用尸鬼封尽的话，就能把我和九尾的一半查克拉永久封印起来，所以，九尾的另一半……”说到这，水门停了停，想到了曾经自来也说过的话，“就封印到鸣人身上，用八卦封印。” 闻言，玖辛奈神色一急，虚弱地张口想要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自来也老师口中的忍界变革，以及，跟随变革而来的灾难……”水门沉重地说着，语气严肃，“今天我证实了两件事。之前袭击你的面具男，那家伙必定会给忍界带来腥风血雨。而阻止他的人……”水门垂眸看向襁褓中的鸣人，定定地道：“就是这孩子，这个由自来也老师取名的孩子，将他作为人柱力，开辟未来……不知怎么，我坚信这一点。” “可是……”玖辛奈面露不忍和痛苦，难以接受地摇着头。 水门将鸣人轻轻放下，慢慢站起身，然后手中迅速结印。 “尸鬼封尽！” 话落，半透明的死神虚影缓缓漂浮出现在水门身后。 “相信这孩子吧。”水门轻声说。 “可，他是我们的儿子啊！”玖辛奈终是忍不住悲痛地喊道，眼泪溢出，“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鸣人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而且，为什么要用尸鬼封尽，你知不知道你会死掉！我希望你能陪在鸣人身边，守护他长大成人。为什么……难道为了尾兽平衡，为了国家，为了村子，就要让你和鸣人成为牺牲品吗！” “舍弃国家，舍弃村子，和抛弃孩子一样。”水门冷然道，“国家灭亡的你，应该深有体会，亡国之人会被迫度过何等残酷的人生。更何况，我们，是忍者。” 玖辛奈死死盯着他，神情却更为悲哀：“明明可以有别的解决办法，你这么做，就是在一心求死！没了那个人，你就这么不想面对现实吗！” 水门心中苦笑，随即闭了闭眼，掩去所有情绪：“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自私吧。” 说完，身后的死神已经朝九尾伸出手，然后抽出九尾的一半查克拉，缓缓封进水门体内。 “封印！” 将九尾查克拉封印的瞬间，水门顿时皱紧了眉，脸上迅速失去血色。 被抽取了一半的力量，九尾的身躯也几乎变小了一半。它愤怒而仇恨地盯着水门，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危险的低吼。 水门艰难地将婴儿抱起，然后放到通灵出的祭台上。 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九尾狂躁地怒吼起来：“竟然想再次将我封印，还是这么个小鬼！四代，我要杀了你！” 玖辛奈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水门回头看她，而趁他这一瞬间的分心，九尾趁机伸出爪子，狠狠刺向了婴儿。 看到这一幕，玖辛奈惊恐地睁大了眼，顿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瞬间，九尾尖锐的爪子狠狠刺穿她的腹部，爪尖停在了离婴儿仅半米远的地方，鲜血流出，在白色利爪上十分刺目。玖辛奈瞳孔猛然放大又缩紧，嘴角流下鲜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最终，她缓缓闭上了眼。 水门一惊，又见九尾突然更加狂暴，已经快要挣脱封印锁链。情况紧迫，他立刻启动封印之力，趁九尾挣脱之前迅速将它封印到了鸣人体内。 “可恶！”九尾见自己已经逐渐被封进婴儿体内，顿时发出不甘而怨恨的咆哮。突然，它将充满杀意的猩红兽瞳再次转向婴儿，然后狠狠朝其报复地拍出另一只爪子，想要发出最后一击。 水门立即冲过去挡在婴儿面前，而九尾看到他，也顺势改变了攻击方向，将爪子朝水门拍去，带着它最后积蓄的所有力量，一旦被这一爪攻击到，绝对无法活命。 望着朝自己落下的巨大兽爪，水门却几乎是平静地等待赴死。他眼里有解脱释然，也有一丝悲凉的绝望。 而那一瞬间，所有一切都化为虚影，心里满满的只有一个身影。 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悸动，少年对自己从漠然到接受，最后的相拥缠绵…… 水门紧紧闭上眼，等待结束的那一刻。 再也见不到了吧……佐助…… 真的，好想你。 可我，似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你到底在哪里……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已抱了赴死的念头。并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但之所以选择死亡的结局，是因为，心已经死了，他找不到再坚持下去的理由。这场九尾之灾，也只是一个让他终于能解脱的契机而已。 两年来，他就像是个木偶，内心有多痛苦绝望，活得就有多麻木。面对外人，他可以努力地假装没事，但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再怎样也无法伪装。空洞的心，会在每次想那个少年时，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两年的等待，对他而言仿佛过了一辈子，他已经撑到极限，心里疲累不堪，随时都会崩溃。虽然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如此脆弱，曾经的理智和冷静荡然无存，除了那个少年，任何事物都无法让他在意起来，所以他宁愿为了结束那求而不得的痛苦放弃生命。 大概每个人都有一个无法逃脱的劫，只是看有没有遇到。 而他的劫，或许就是在生命中，遇见了那个少年。 “佐助……”眼泪无声滑过脸颊。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水门——” 忽然传来的呼唤，仿佛梦境中虚幻的影子，模糊而遥远。 是幻听吗…… 水门浑身一僵，随即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他…… “水门！” 可这次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让自己思念了千遍万遍的声音，如此真实。 不敢置信地睁开眼，视线里，映着月色，那道仿佛隔了一生的身影从天而降，黑发白衣，恍如来自另一个时空。 令人心悸的眼眸，刻入骨髓的面容…… 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水门呆滞地望着对方冲向自己，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