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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可能等到碎片重合、重新为人的一天。只是传闻耳,神淮从未看到有人真的这么做过。首先,自爆神魂这种事,便危险至极,焉知不是身死魂消,而能附着于他物之上,这要极亲近的人在对方身边守着并且引导才有可能做到,都入邪了,又哪会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呢,就算有,又敢吗,愿吗?其次,即便自爆时把大部分怨气都掷于虚空,还有少部分残留的也够要命,能逐一唤醒神志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如今,他眼前竟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该说不愧是玄荥吗,果然心智极坚、手段了得,非常人可比。这时玄荥已收好了那光球,接着他便随手扔开了灰衣邪修,毫不怜惜,真真是用过就扔,无情至极。他冷冷朝二人看了一眼,只一眼神淮便知道对方是打算灭口。只是神淮却半分不惧,直直回视对方,嘴角是他长噙的笑意,眼底是他用惯的闲散安适遮住的锐利锋芒。果然玄荥瞳孔一缩,他虚虚一晃,便是缩地成寸,来到了两人面前。小孩儿握紧了小拳头,神淮摸了摸他脑袋,又在他耳边说了句:“别怕。”小孩儿手蓦地一松,仰头看神淮。这时,玄荥开口了:“是你?”“是我。”神淮点头道。说完,他没有再接口,反而是动了动手指在小孩儿后颈轻轻一抚,瞬间小孩儿瞳孔放大、表情定格,接着无力地闭上眼软倒在他怀里。神淮看了一眼小孩儿,面上的表情已不再淡淡然了,反而冰冷又无情:“他是什么?”他问的是‘他是什么’,而不是‘他是谁’。玄荥看了他一眼:“如你所想。”“他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第24章魔种(下)神淮瞳孔一缩,抱着小孩儿的手骤然收紧,即便有所猜测,但是当猜测证实时还是无法抑制他心内掀起的滔天巨浪。一开始他只觉得小孩儿奇妙,后来怀疑小孩儿乃神兽身份,直到刚刚……刚刚吸食小孩儿血rou后,他才真正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什么。小孩儿身上的生气太浓,太浓了,浓的已不像是个练气期的毛头小子,而是立刻就要得道飞升的合体期巅峰修士,即便他当初全盛时期也没有到达这种程度。人之一生,自落地起,便同具有生、死二气,譬如天地之间阴阳二者,二者共存、缺一不可,不外是何者多何者少的问题。初落地,生气盛而死气如新发之芽,随人渐长,死气渐重,乃有生长壮老已,当生气已无死气全具便是天人五衰,此乃天地循环之道。而所谓修炼,某一种程度上而言便是一点点驱赶走体内的死气,寻求长生。但如今小孩儿身上的生气实在太浓太浓,浓的他几乎感觉不到死气,难道说小孩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感应天机、驱出死气了吗?怎么可能?尤其是当吸进的血rou在体内被吸收、运转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加明显,那种生气太重的感觉,然岂不知——重到极致便是无!小孩儿已不像是个生命,而更像是颗精心炼制出来的丹药。神淮似乎隐约知晓了什么却又像并不知道,他追问道:“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却也不像药人之流,究竟何物?”——没错,药人不是人,没有人会把一个药人当做人看,哪怕他有血有rou、有情有欲、有笑有泪,世人也只会把他们当做特别点的丹药罢了,毕竟造他出来的意义便是放血制药,那是连天道都不承认的生命,故而也就不是生命了。然而,神淮早就猜测过小孩儿是药人的可能性,显然结果是否定的。没有让神淮一人揣测太久,玄荥瞥了一眼小孩儿淡淡道:“你可听过人种、妖种、魔种之说?”“不曾。”神淮摇了摇头。玄荥收回目光,颇有些感慨道:“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命数,阴阳和合,乃生万物、繁衍种族、生生不息,然从来是人与人而生人,妖与妖而生妖,魔与魔而生魔,这是合乎天道的规律,倘越族媾和,破坏万物生长规律,必受天谴,这、你当知道。”神淮眸色瞬间一暗,点了点头:“我知。”他想起了昔日那个震惊大陆的跨族之恋。那是在黛芙华之前的大陆第一美人妖族雀翎仙子和曾经四大仙宗之首的九虚仙宗太上长老崇明的倾世之恋。一个是自大陆有记载以来修为最高、最接近天道、最有可能飞升、至今无人超越的人族修士。一个是妖族圣女,真身孔雀,血脉等级极高,甚至与神淮算的上近亲。就是这样两个人,因为一个孩子最终弄得一死一疯。当年,雀翎与崇明可谓是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羡煞旁人,神仙眷侣、不外如此,然而在崇明闭关后,雀翎却发现身怀有孕,竟不思打去,反而为了保住那个不被上天允许的孩子最终耗尽精气真元、生死魂消。彼时崇明正在闭关,在紧要档口,突然心恸难当,强行压制出关后就看到爱妻的尸体,一下子就走火入魔了,几乎毁了半个九虚宗。可以说这是九虚宗渐渐没落的缘起。此后,崇明就消失在了这个大陆上,有人说他强行出关恐怕早已深受反噬、离死不远了,也有人说他带着雀翎的尸体殉情了,还有人说他踏遍大陆寻找方法延续那个半人半妖孩子的生命……事实究竟如何,已不可考,徒留他人做茶余饭后闲谈罢了。叫神淮说,也是两人运气不好,一般而言异族之间就算交合也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不知是不是两人修为太高已经隐隐突破壁障才有了这一出。而那雀翎也是疯魔了,大陆上那么多没有孩子的跨族恋不也很好?两人在一起岂不更自在,何必非要留下这个孩子,误人误己?当然这也足够说明,一个不人不妖不魔的孩子是何等的不被允许了。他少时曾在妖界内看到过雀翎,的确是殊色无双,怎的如此想不开呢?只是这与小孩儿又有何干,神淮心底模模糊糊的有种不明晰的猜测,他抬头看玄荥。对方没让他疑惑太久,径直道:“他是个半人半魔。”果然如此,居然如此,竟然如此,一瞬间神淮的心情异常奇妙,耳边玄荥波澜不惊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本不可能活下来却最终活了下来的半人半魔,用了和药人一样的方法,让他逃出天道窥测的眼睛,成为漏网之鱼。”“药人一样的方法?”神淮重复道。“不错,”玄荥点了点头:“出身前便以各色丹药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