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灰吃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混……崔承家是没条件出租房创收的,他们家房子一室一厅,自己都不够住的,一老一小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不想被人欺负,就只能让自己强大。

老太太心直口快人不坏,却是个暴脾气,况且她再不护着崔承,崔承就真没人疼了。年纪小的孩子和嘴碎的邻居一拿崔承爸妈说事儿,她拿着擀面杖就能冲出去跟人干架。初一那年,崔承扛着一根钢管把掀翻姥姥摊儿的混子揍开瓢一战成名,慢慢地也就没人再敢来找麻烦。

崔承每次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地回家,他姥姥总要骂,“再这么混下去,用不了几年就该找你的死鬼爹妈了!混蛋生的果然还是混蛋!”

别人说不得,她自己倒是骂得起劲儿,嘴里咒骂个不停,但还是不忘在手擀面里给崔承多卧俩鸡蛋多搁根儿肠。

“混蛋小子!你可别死得比我个老婆子还早!”老太太的这句话重复了千百遍,叨叨得崔承有段时间都要信以为真,最终却没有应验。

站在一排散发着金碧辉煌柔光的专卖店前,崔承仿佛还能闻到那条从每家每户前流淌过的臭水沟子味儿。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不远处姥姥摆的摊儿——现在是步行街的交叉口。也是某个夏天的傍晚,班里的学习委员来找他这个不靠谱儿的坏学生补作业,敲门他觉得烦,假装不在家。过了几分钟再出去,正好看见秦士森与这个散发着腐败与潮湿味道格格不入的身影,小脸儿白净漂亮,规规矩矩地穿着上白下蓝的校服,从书包里翻出钱包买走了姥姥摊子上所有的烙饼。

这么一个蜜糖罐子里泡大的小孩儿,笑起来像是五月的阳光一般温暖,处处都比别人强,一看就是未来国家栋梁的好人才。

秦士森和崔承,是高一(1)班里两个极端存在。

秦士森家境不错,功课好,长得好看,白瘦白瘦的,性子还带着年纪比大家都要小的孩子才有的孤傲,老师让他做学习委员,对其他同学也是一种鞭策。而崔承的心思完全没用在读书上,教育局的意思是学校就近招收困难家庭的同学,要不是居委会的人快踏破他家门槛儿,姥姥深受其扰,他决不会上这个与他完全不搭调的重点高中来折磨自己。

崔承身心早熟,天天吃烙饼就咸菜都比一般同学高出一个头,长了一身腱子rou。尽管他从不欺负班里同学,三天两头旷课,又经常带伤来学校,更别提出了校门喊打喊杀的样子,同学都不怎么敢跟又高又壮一身匪气的崔承说话。

崔承在教室最后一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班主任头疼得不行,最后,把管理这个问题学生的任务交给了秦士森,“象征性地问问就行,不交作业就算了。”

秦士森那会儿特死心眼,只要崔承来了,就会在课间拍醒趴着睡觉的不良少年,崔承每次都会不耐烦地从肌rou起伏的手臂中抬起染烫得乱七八糟的头,皱着眉,“不交,没写。”

“那下次要记得做作业。”跟复读机似的。

“记得做作业……”

“做作业……”

秦士森猛地起身,厚重的窗帘将所有光线阻挡在室外,偌大的卧室里黑得不像话。秦士森喘了口气,他终于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十六岁以前的平静生活就像一场梦,可他又是第一次梦见这么平和的片段,平和到不像真的发生过。

门外想起敲门声,“森哥,吴知非老先生差人把字送来了,咱们今天带哪一样过去?”

“拿字吧。”

第3章

李勇李二爷,是如今道上辈分最高的老人儿了,他五十九做大寿,自然要办得热热闹闹。

刚能瞧见五星级酒店外高高耸立的石雕拱门,黑色轿车一辆接着一辆沿着宽阔的主干道右侧停着,放眼望去看不见尽头。车子在酒店门外被拦了下来,两个男人查了司机和老张的身份证,又敲了敲后窗,秦士森放下车窗,对其中年纪稍大那人淡淡招呼了声,“孙局,怎么还亲自出警了?”

“是秦先生。”市局二把手孙海峰穿着便装,头上没几根头发,光秃秃的脑袋衬得脸盘子更圆,见了秦士森,他呵呵笑着,嘴上似是抱怨,“你说李二怎么非赶上这会儿过生日,市里马上要开会了,安保都不够用的,还得抽出人手来盯着他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这段可是非常时期。你也来吃席?”

“替长辈来送礼,送完了就回去。”秦士森客气道,“孙局辛苦了,看哪天有空一起打球?”

“好好。”孙局摆摆手,让他们通行。

旁边站着的新考上来的小警员凑上去小声问道,“不查车了?”

孙局又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径直退到了马路边儿的荫凉下喝茶水去了。

秦士森来得晚,车位照着顺序给他留着。

下了车,司机在华丽的旋转门处按礼节随了份子,秦士森走在最前头,老张隔了半步距离紧跟其后,接着便是扛着裱框的司机。宴席早已开始,酒店大堂乌央乌央坐满了来贺寿的人,闹哄哄的吵杂一片,少数几个认得秦士森的,都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叫“森哥。”

旁边有好奇的,“大哥,这谁啊?比咱们店里的少爷还俊。”

“别瞎jiba乱说话……”大哥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上,偷偷看了一眼走远的一行三人,好在没被听见。

由人引上楼,包厢外站着两个保镖,保镖把门推开,铺着金色桌布的八仙桌旁拢共摆了四把椅子,其中三把已经坐了人——A市地下产业基本掌握在这间屋子里。

主位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男人,身穿暗红色唐装,面上泛着酒后的红光,看相貌不觉得有多大年纪,可偏偏蓄着两寸长的胡子,黑中夹杂着白,显出些许老态。这便是今天的寿星李二爷。李二爷从来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脸上常年挂着笑,眼尾的皱纹深得像是刻上去的。

在他左手边是朱明友朱三爷,剃着寸头,身形高胖,左脸一条横着的刀疤让他破了相,将脸颊上的rou硬生生截成两截,看着十分凶狠。朱三爷见秦士森进来,要笑不笑地说,“呵!老五是真不想见我们哥儿几个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露个脸?”

秦士森面无表情地抬头,示意司机把字给李二爷呈上去,“五爷还在M国疗养,医生不放他回来也是没办法。”

“老五好点儿了没?”李二爷看着苍劲有力的“福如东海”四个大字,又摸了摸紫檀外框,似乎很满意,“吴老先生,亏你请得动他。”

“没有大问题,腿脚的老毛病,谢二爷关心。”秦士森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是冰冰凉凉的。

“让他没事儿多回来走动走动,少了他,要打麻将都得现凑角儿。”

事实上,这几人又几何有机会在一起打麻将?

“士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