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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坐上家主之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呈现了他心底最为阴暗的一面,让人觉得害怕,觉得狠辣。“......”沉默和死寂渐渐散了开来。如果是曾经的安墨,这一切由对方如此娓娓道来,将一切黑幕清清楚楚的摊开到明面上来讲,他一定会崩溃,林妈和林唯这两个人都是他一辈子心上的伤,是他一辈子最爱的两个人,然而林妈和林唯的所作所为,于理还是于情,都深深的伤害了他。因为旬苫说的,一直是他知道却又不愿看清的事实。但是,他不是,“林衍”已经死了,他在最后一次去了程医生那里,做了“心理辅导”以后,告诉过自己,林衍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他是安墨;前些日子,林唯在“林衍”的墓碑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林衍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林衍和林唯再没有关系。因为只有一些苍白的记忆,没有了林衍那些优柔寡断,哀伤善感的情绪,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看了一个人过去的一生,你会替他的遭遇感叹亦或是感伤,然而电影结束了,那些感情就什么都没有了,有谁会把电影里的故事带进自己的生活,并且念念不忘呢?所以即使他后来,知道那个林衍一直最爱的林妈在后面动了手脚,他也只是对林衍这个人的一生感到可悲和可笑,却并没有感同身受;他也只是在看到林唯在“林衍”墓碑前的行尸走rou,死气沉沉以后,心底刹那剧痛,过后什么都没了。林衍的一生,于现在的安墨如同电影,只有被揭露刹那的疼痛,却不会永久的存在,更不会影响他当下的生活和决定。如果不是......不是他在墓园,把晕厥的林唯带回了公寓,如果不是看到了那疑似泪痕的水珠,他和林唯的交集本该止步于此,因为连那个最在乎“林衍”的林唯都说了,“从今往后林衍和林唯没有任何关系”,他这个“局外人”更加没有发言权了,——林衍已经死了,不管是rou体还是精神,他都死了。那一刻,安墨是真正的和林衍告别了,他忘了林衍,记得“林衍”的林唯也忘了林衍,也就是说,林衍不存在人的心底,也不存在世间。安墨那个时候,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宛若电影结束,林衍已经落幕了。然而,林唯“流泪”了,那是安墨第一次看到“私生子”事件以后,长大了的林唯的“眼泪”,当时的震惊,不是当事人,没有办法体会。所以,林唯在那个时候,以另一种方式,再一次闯进了他的眼底,划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不是弟弟的身份,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一个漂亮的过分,同时脆弱的过分的男人孩子气形象,刻在了心底。所以旬苫讲的再多,安墨受的打击再深,失态也只有一瞬间,温柔淡漠的少年,指出了一个事实:“家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林衍‘不恨’。”软肋,何为软肋,便是不碰不痛,碰之即殇,然而林妈和林唯都已经不再是安墨的软肋了,所以他依旧云清风淡,条理分明,淡漠内敛的如此道。除了初始的苍白,全然没了血色,他此刻的冷静更甚旬苫。“家主,这是‘卫陵兮’的原话,安墨带到了,便是完成了,至于您要做什么选择,是去赴约,还是和善御一拼,都是您的事情,安墨无法替您做决定,也请您不要三番四次的侮辱先母。”“死者为大。”安墨的结束语,总能够更大的挑起旬苫的怒气和血气,旬苫看着安墨,笑了,很森寒,很微妙,良久,他道:“这就是你们最后的目的,想用卫陵兮绊住我,然后,让善御迅速出手?”很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是深藏着的幽冷怒火与滑天下之大稽的讥刺:“你们认定了,我会因为卫陵兮一个人,放弃整个旬家?”“你们认为没有了我,善御和凌轩的联手真的可以推翻旬家的一切?”“那么,安墨,你告诉我,你认为这个有可能么?”“那么,安墨,你告诉我,你做这一切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安墨不语,旬苫一句话,一句话拖得很长,他笑着,凝冷幽森,将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再次摊开来讲:“造成你的悲剧命运,改变你的身份,追其源头,是善御,是安家,是卫瑶珺,你为什么不去对付善御,反而和旬家杠上?”“如果你的报复,不是为了你自己,那么你是为了谁,你要保护谁?该不会是你那个对你有畸念的白眼狼‘弟弟’?”“安墨,你考虑过么,你在为谁而活?你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么?”旬苫抓住了安墨最大的弱点,这是策反,也是最深处的刻骨的冷嘲,上位者的洞察人心,上位者的手段眼界,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旬苫当了二十多年的旬家家主,他拥有的经验,他所能用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猜到的。他说:“安墨,置你于死地从来不是我,是善御,是安巡,是卫瑶珺,如果你要替你母亲曾经遭受的一切,讨个公道,我无话可说,因为卫瑶珺后来遭遇的一切,的的确确是我的手笔,你有这个借口,但是,安墨你真的在乎这些么,明天就是终结,你到底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语重心长,这一刻的旬苫,也是冷静了下来。“家主,自今日以后,卫陵兮将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要说的全部。”而安墨敛目,重复的再三道。却也是另类的一种苍白,因为他无法回答旬苫的问题,他什么都不在意,那么他做的一切都是站不住脚的。这是安墨最为可悲的一点。“家主,您不想知道,过了二十多年疯子生活的卫陵兮,现在倒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家主,您真的不在意,那二十多年里,卫陵兮旁边一直有一个善御,而没有你?”“家主,回一趟旬家的时间差,你认为自己会输了全部么?”安墨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旬苫,并不畏惧他那透视人心的视线,孱弱却坚决,苍白却犀利,直指核心。悬挂在客厅的画,在月色的模糊下,透着一层黯淡的森暗,诡异中,让人觉得心神不安。“卫陵兮希望旬苫回旬家,希望再看一看鲜红色的郁金香,那里,将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终结。”“如果你不愿,那么就让旬家和满园的郁金香陪着我火葬吧。”这一刻,安墨仿佛与卫陵兮彻底重合了,他再次复述了那句话。惊人的相似度,安墨和卫陵兮好似就是一个人,清隽疏离,浅淡的笑意一直挂在唇边,一瞬间的恍惚,让旬苫心底骤然不稳,随即剜rou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