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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他无端恐慌又惶然,却想不出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除非……希尔帝国与北幽帝国不再对立。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希尔帝国的贵族存在一天,这就不可能成为事实。“孤并不是华纳·托兰,孤乃北幽帝国第三十二任皇——云赛尔·诺顿。”云梵轻轻抬了下巴,目光平静地陈述,“贾斯帕将军,好久不见。孤还没有感谢您的赠与,多亏了它,孤才能平安地走出希尔帝国。”云梵朝着贾斯帕遥遥递出了手,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枚徽章,在昏暗幽微的夜色里泛着柔和的银光。他本以为贾斯帕会勃然大怒,毕竟他的脾气在剧情里真的谈不上多好,而面前的让他几年前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还来这样挑衅,他会暴怒一点也不奇怪。但云梵没想到他只是看了那枚徽章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声音莫名有些喑哑:“既然是赠与,就不需要再还回来了。”他的脑海里乱糟糟地一片,但却有一个认知无比清晰。那就是——眼前的人是北幽帝国身份最尊贵的人,是他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抓住、握在掌心的人。多年以来的执念终于在他心底,轰然倒塌。云梵这才察觉到一丝丝违和的地方。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的那个副官呢?”贾斯帕先是疑惑:“副官?哪个副官?”他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声音中写满了不在意:“那是一个o,有一次发情引得全军营的a都狂躁了……我自然是要把他遣送回去的,那些贵族们应该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吧,扰乱军营可是重罪。”云梵沉默了。在剧情里,那个o发情的时候贾斯帕应该就在他身边吧?所以他们当然就顺理成章的结合标记了啊,贾斯帕可是还对他网开一面替他隐瞒了这个事实的啊。这……好像又是一个被崩坏的剧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近遇到崩坏剧情的情况似乎特别的频繁。第26章……我造我阻止不鸟但是还想挣扎挣扎……北幽境内多平原,低矮的山脉很少,几乎全都是平整的地面。偶尔有山川也是直入云天的,陡峭的绝壁如出鞘的刀锋般冷硬,一眼望不过边际。血色的残阳化作了满地苍凉,呼啸的风穿过旷野和荒原,刮过列队整齐的士兵的脸颊。有细碎的雪花冰茬落在他们眉发间,为他们坚毅的脸庞再次镀上了一层冷肃沧桑。云梵端坐在最前方,视线转过每一个人的面孔。眼前这队军士沉默而肃穆,但却无一不是精锐,是让他最放心的一队。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力和沉沉的不屈的希望:“你们——个个都是最勇猛的战士,所以,孤要交给你们一件最艰难的任务。”随后是铁甲整齐肃杀的响动。他们单膝跪在这位年轻的帝王身前,誓死效忠。“孤……要你们夜袭敌营,烧其营帐,乱其军心,擒其军师,踏轻舟顺流而下阻其粮草及支援,以备大军压临。”云梵语调平静地吐出一段指令,停了一会才又说道:“贾斯帕将军是一位劲敌,他可能会看穿我们的意图加以阻拦,不过没关系,孤自会阻止他令他自顾不暇。”除了贾斯帕之外,云梵顾忌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希尔帝国的军师。他的谋划几乎神鬼难测,原来的剧情中希尔帝国的军队因为深入北幽而十分被动,后来很多人更是因为水土不服和其他种种原因大批大批的病倒甚至死亡。但即使是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依旧和贾斯帕一起力挽狂澜指引着大军踏平了北幽。可以说,如果没有贾斯帕他们两个人,希尔帝国就是砧板上的rou,可以任人宰割了。但是云梵却不清楚那人的身份,他在剧情中就是以一个神秘人的形象出现的。当然他并不指望他们真的可以把那个人带回来,那个指令只是一种宣战而已。你就是我的目标,我期待着与你的对决!北幽的天气是四季如一的差,天空始终飘着硬得像冰茬一样的雪花,云层永远压得很低,看一眼似乎就能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连空气看上去都飘满了压抑。夜晚只会比白天更冷。希尔帝国的士兵们早早地就支起了帐篷休养生息,取暖的火光在昏黑的夜里分外明显。打梆声传出很远,夜渐渐沉寂下来,连周围站岗的士兵都彼此依偎着昏昏欲睡,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里,只有火光忽明忽灭地晃动着,为这个暗藏杀机的夜镀上了丝丝暖意。世界都仿佛一起沉睡了。在这极度的寂静里,忽然响起了如山崩地裂般漫天的喊杀声。一瞬间点亮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际,映得天地一片刺目的红色。本来温暖和光明是他们倾心祈祷渴望到来并拥有的,现在竟成了催命的音符。一个火把被扔到了帐篷上,立刻就有还没来得及穿好盔甲的兵士仅仅穿着里衣跑了出来,被守在外面的北幽人当胸一剑穿刺而亡。为了取暖,希尔帝国的营帐挨得很近。一阵风吹过,火舌舔吻上临近的帐篷,燃烧得更剧烈了。北幽的士兵一次次举起手中的剑奋力地挥动着,鲜血飞溅到他们的脸上、身上,但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斩尽这些入侵他们家园的人!他们直挥到视野被血液模糊,直挥到手臂无力再也举不起来原本轻巧现在却显得无比笨重的长剑大刀,才筋疲力尽地倒下,任雪花掩埋自己疲软的身体。在战场上,没有同胞,没有怜悯。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就是战争,残酷得灭绝人性,却又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云梵一直在远处骑着一匹马面无表情地看着。纵使他做过太多的心理建设,纵使他早已料到为帝后第一个需要直面的就是尸横遍野流血千里,但那终究只是心里的构测,怎么能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他的世界一瞬间默然无声,云梵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兵刃反射月光的冰冷霜白的光。其他无论是剑出鞘的铮铮杀伐之音,濒死将士不甘心的嘶吼,还是剑穿透皮rou的闷响,重物轰然倒地的震颤,他全都听不到,抑或不愿去听。这是他一手主导的战争杀戮,他没有资格去悲天悯人。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残破的身躯被前仆后继涌上前的不知是敌是友的靴子踏过,却没有人去管。鲜血遍野,染红了苍白的大地。雪花立刻覆上,掩埋住了满地狼藉。待到来年雪落,这里早就一片洁白看不出原本的残酷。黄土深埋着几多尸骨,他们就这样被留在了终年飘雪的北幽,再也去不到临死前还企盼回去的温暖的希尔。甚至连尸身都无人收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