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
我疼
一出飞机场,扑面而来的燥热跟刺目的阳光让人感到不适。 陆周月连行李都没拿,也谁都没通知。 手机刚打开,陆先生跟周女士的消息一条条跳了出来,问她为什么会定去美国的票。 八成是周女士秘书打的小报告。 但因为没有信号,她也只能收到在国内之前的消息。 陆周月先去银行换了一把美金,打了辆计程车。 这趟飞机来回折腾了足足两天,但已经是最早最快的一班了。 陆周月没心情去看街道上的风景,看着出租车司机不紧不慢地开着,她有心催促,最终默了默还是忍下来了。 国外不比国内安全,低调点最好。 这里的医院秩序也不如国内,人们错杂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打着吊瓶。 陆周月把身份信息告诉前台的护士,得到了准确的监护室号码,陆周月抽了一张小费递上去:“thanks.” 乘上了电梯。 陆周月跟着指引找到了地方,她看到了靳母跟靳父,两个人比起来在国内苍老了很多,连妆容也掩盖不了,不过打扮却时髦了很多,恨不得从脚尖都挂上奢侈品。 “别吵了!” 靳父在门口抽着烟,斥责道:“现在人都躺着儿了,吵这个有什么用?” “你就眼睁睁看着儿子跳下去?靳川,你告诉我,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跳下去?” 靳父扔掉了手上的烟头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他就跳下去了,这关我什么事儿?他已经疯了!” 陆周月不喜欢靳家的父母。 从小就是。 他们脸上的贪婪盖都盖不住。 为了一点金钱、权势什么都可以不顾。 她看不起这些人。 陆周月抬脚朝着两人走去,成功看到两人错愕的神情。 她摘了带着的墨镜,朝着他们笑了笑:“伯父、伯母。” “陆周月?你怎么在这儿?” 靳父不可思议。 靳母的眼神有些慌乱,愧疚、不安,淋漓尽致。 陆周月把墨镜别在胸口的位置,抬眸说道:“开个价吧。” “你说什么?” “我要把靳行之带走。开个价吧。” 陆周月的话深深刺痛着此时的靳父、靳母。 她们不喜欢陆家,陆家总是高高在上,给她们什么东西时总是一种施舍的样子,要讨好着、要捧着。 陆周月继承了周女士跟陆先生的血统,从小就看不起人。 可他们早就忘了。 是他们赶着来巴结陆家的,陆家没有逼她们。 也是他们要把儿子送过来给陆周月做垫脚的,陆周月从来没有要求过。 如今他们又来怪陆周月。 靳母一副发疯的样子说道:“你把我们行之当什么了?陆周月,你在国内就折磨我儿子,现在我儿子现在生死未卜,你说这种话?你有一点人性吗?” “人性?” 陆周月挑着眉,笑了,这笑容越来越讽刺:“阿姨您就别逗我笑了。” “折磨?当初靳行之哭着说不想跟我玩的时候,你在哪儿?哦,你在拧着他到我家门前给我道歉认错。人性?当初你们拿着陆家好处,对靳行之视而不见的时候,怎么不谈人性?” “我把靳行之当什么不重要,现在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是想卖个好价钱吗?” 陆周月从包里掏出来支票问道:“一个亿怎么样,卖给我。” 愤怒着的靳父在这一刻打掉了她手中的支票,陆周月扫了一眼,看向靳父。 “靳叔叔,价格不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谈。” “陆周月,你有没有教养?你怎么敢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是其他人给了更好的价格吗?比如,吴英。” 陆周月在把这个人名说出的那一刻起,靳父就愣住了,而后起伏着胸膛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她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来支票本,抬头问道:“叔叔,你知道为什么陆家会仓促的撤离这里,中断生意吗?” “因为这生意,会死人的。” 她笑着站起来,垂着头扯着衣服拉下来衣领,说道:“看到这道疤了吗?” “你猜猜是谁干的?” 上辈子种种的经历到底给陆周月磨出来了沉稳以及天生上位者的蔑视,那些惨痛的回忆化成了她眼里的淡漠。 “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话,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她不信神灵,可又不得不承认,神灵还是看了她一眼。 “吴英的身份如今确实显赫,但我换句话说。一个叛国者的显赫,能持续多久?有时候有钱也不会拥有一切。” “叔叔,别等到被人逼上了绝路再来说后悔,拖累不该拖累的人” “再有,你们能有今朝的快活,当陆家一点不知吗?我说的,陆家能让你们活,也就能让你们死。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死,想看到这种局面吗?” 陆周月拿着手中的支票,语气温和:“现在可以谈谈价钱的问题了吗?” …… 靳行之总是在做梦。 梦到一扇门,门外面折射着漂亮的光。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他猛然惊醒,盯着天蓝色的天花板,微微眯了眯眼睛。 手上有什么东西盖着,他蜷缩着手指想挪开,整个脑袋都被固定着,他侧不了头,也翻不了身。 靳行之也就动了动手指,刚挪开了一点点,又被盖了上来,听到身边有人说:怎么还是这么凉。 是个女人。 靳行之下意识就想到了吴英,那个女人总是缠在他身边,用尽了一切手段来制造肢体接触,恶心。 他皱着眉,手掌动的更厉害了,张了张嘴,觉得嗓子又哑又渴。 他忽然想起来。 他好像跳楼了。 真可惜,居然没死。 “嗯?” 身边的人猛地站起了身,他只看到了个背影,女人纤细,盘着头发,慌慌张张出了门,没过多久一群医生进来,拔掉了他手上插着的滞留针,又重新扎了进去。 疼得钻心。 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紧拧着眉。 总感觉比跳楼都疼。 毕竟跳楼,跳下去也就疼那么一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像现在,这根针像是要刺进他的骨头里。 “How is he?” 医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听懂一点,又一点都听不懂的话。 女人像是松了口气,说了一声:“thanks.” 随着医生把输液针插好,离开,那始终背对着他的女人转过身,靳行之愣了愣,听到她张嘴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靳行之?” 靳行之绷着一张脸。 跳楼的时候没哭,跟人打架打的肋骨折了没哭,被人排挤关进学校换衣间锁了三天也没哭。 看清了陆周月的时候,他紧抿着唇,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 “我疼。” 【本来今天不打算更新了,看你们都想看小狗回家,爬起来又加了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