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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不同之处来,不禁心道:“徐大夫幼年经历坎坷,对人冷漠实属情理之中。今日招待我们,恐怕十分罕见。不知殿下除去李承,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他一身高明医术,人畜皆通,若肯追随殿下,那再好不过。”闻静心在厅内一角看母兔和兔宝宝。那母兔一窝生了五只,个个都健康活泼,依偎着母亲取暖。闻静心第一次看见那么弱小的幼兔,十分高兴,又是摸摸大的,又是摸摸小的,不亦乐乎。玩了小半个时辰才肯静下来坐回兄长身旁,自豪地道:“大哥,雪球生了五个,我要做婆婆啦。”闻静思抿嘴莞尔一笑,徐谦看着闻静心天然无雕饰的模样,感叹道:“我一直以为官宦人家不是阴险狡诈之辈,就是城府极深之人。如你家小妹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孩儿,还是头一回遇见。”闻静思微微一愣,道:“阿心不愁吃穿,自然没有小户人家的女儿那般精打细算。家中又不需她cao心半分,因而并不要求她像其他大家闺秀那般精女红,工琴画。所学的辨金石,绘瓷画,都是顺她喜爱。长成这样单纯的性格,也在意料之中。”徐谦摇了摇头,看看秀美灵动的闻静心,又看看温文儒雅的闻静思,心中暗道:“城中皆传他父亲擅谋略,生的孩子,怎的一个比一个没心计。”他虽好奇,究竟也没问出口。新年过后,太后腿上的伤势慢慢好转,精神却时好时坏,一日中有半日昏昏欲睡,另半日也少有清醒的时候。萧佑安十分担心,萧韫曦更是寸步不敢离。太医院几位首席医正日日会诊,结果都是年迈之人骨折后的遗症,方剂换了一次又一次,药材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不见好转。过了正月元宵,连睁眼说上几句正常话也没有了,更甚者出现了流涎、抽搐、谵语、汗出肢厥。太医院众人具是手足无措,面对皇帝的雷霆震怒,也只能一边求饶一边等待赴死。正月底,连下五日的暴雪终于停了,云层散去,露出一片晴朗的碧空。太后接连昏睡数日,今日终于清醒过来。迷蒙之中看着围绕在床边的儿子孙儿,断断续续聊了片刻近日的趣事。凌嫣心知命不长久,回顾一生,虽有遗憾,却无悔恨。闭眼沉思了片刻,将萧韫曦招至床前,缓缓地道:“将那孩子叫过来,让哀家再看看。”萧韫曦神色一凝,心中千百念头转过,终是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慎重道:“祖母想得周到,他是该来尽些孝道。”说罢,让木逢春亲自去请闻静思。凌嫣已无力再坐起身,躺在床上静静地听几人说话。过了二刻,她借故遣太子离开,又过了一刻,闻静思夹风带雪地赶来。凌嫣微微侧头,透过薄薄地床帐珠帘,见他一身朴素跪倒在床边向自己与萧佑安请安。她伸出了一只手,穿过帐帘,轻轻招了招,待闻静思靠至近前,缓缓抚上他的后脑,轻声道:“万事莫执着,三思而后行。”闻静思虽不明太后意思,但脑后的手冰冷无力,有一种颓败的深沉与萧索,透过干枯的肌肤传至自己的心底。他点了点头,应承道:“微臣记住了。”凌嫣顺着他温热的后脑轻抚至肩膀,勉力拍了拍,闭目道:“可惜,可惜。”过了半晌,挥了挥手。“去罢,喝口热茶暖暖。”闻静思叩谢之后,跟着萧韫曦去小厅喝茶,独留萧佑安一人坐在房中陪伴太后。萧佑安自闻静思进来,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等他出了房门,便往凌嫣处俯身低首,悄声道:“母后可有懿旨?”凌嫣勉强弯了弯唇角,心道究竟是知母莫若子,捏了捏温暖的垫被,竭力道:“能杀则杀,不杀则乱我宗裔,杀之……”萧佑安心底一沉,忽然回想起御前对答,太子与萧韫曦的暗涛汹涌,针锋相对,只觉得太后所言一针见血,正中自己的隐忧,不禁催促道:“杀之则怎样?”凌嫣闭上双眼,叹惜道:“杀之,则毁我宗裔啊。”萧佑安大吃一惊,呆愣了片刻,缓缓直起身,扭头朝小厅张望。两人促膝对坐桌边,萧韫曦神色淡淡,亲手倒茶,闻静思眉间隐有忧色,浅浅啜饮。再寻常不过的情景,萧佑安如何也辨不出这个文弱的世家公子,哪里有毁乱宗裔的能力。闻静思在太后宫中待至傍晚,由萧韫曦陪着出宫。宫殿林立,白雪皑皑,四行鲜明的足印直直地由远及近。闻静思看着扫雪的宫奴三五成群将积雪扫至一侧,露出冷硬的青石地板,偶尔有宫奴看向这边,也快速低下头,继续挥动扫把。他思量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殿下可否听我一言?”他甚少这样强势的和萧韫曦说话,自然引得侧目。他见萧韫曦愿意倾听,左右瞟了一眼,慎重地道:“太后沉疴难遇,太医院已无计可施,徐谦师承妙清和尚,医术自然不差,不如请他暗中诊视。”萧韫曦眉峰一挑,肃声道:“你不信太医院?”闻静思道:“无路可走,不如另辟一径。”萧韫曦站定,垂头沉默了许久,才道:“让我想想办法,医畜者医人,这事让父皇和太子知道了,我难逃一劫。”萧韫曦既然说了想办法,自是不会失言。他亲自前往徐谦处说明了情况。徐谦得他承诺,当即答应下来。三天之后,萧韫曦带着越国王爷慕云鸿相赠的珍贵药材,送往太后的寝宫,奉药的太监便是徐谦伪装而成。待萧韫曦摒退侍女,他趁太后昏迷之际,仔细诊视了一遍,又让萧韫曦派人暗中盗来太医院内太后骨折之后所有脉案与药方记录,甚至连废弃的药渣也取来一一分捡鉴别。再三确认后,不禁心底大呼不妙。萧韫曦见他脸色凝重,心知有异,一言不发,立即带他出了皇宫,直奔闻静思处。三人入了闻静思的书房,关严了门窗,围着圆桌各占一角,徐谦自知逃不掉,反而放松下来,不待两人发问,语出惊人道:“年老之人骨折,确实遗症猛于虎,只是太后之疾并非遗症所致,而是出自人祸。”闻静思大吃一惊。萧韫曦心中早有准备,因而还算平静,只沉了脸,冷声道:“说下去!”徐谦看了看两人,继续道:“我观太后症状,联系脉案所记载与这几日的药渣,唯有中毒才能解释缘由。药渣之中,有一味叫做‘甲子桃’,太后骨折,本不应使用,太医院所开药方中也并无这味药。因此,这药应是有人另外加入。”萧韫曦双眉紧蹙,怔怔出神,不知想起了什么。闻静思忽道:“甲子桃?莫不是高祖建国时,天竺使臣进贡的花卉?”徐谦点头道:“闻公子果然博学强记。甲子桃时人又称夹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