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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我会杀生 第80节

    焦润:“我也不要。”

    名声这个东西,太大了不好,会成为无形的拖累,焦润看得很明白,就想做个普通人,多赚点钱而已。

    冥添:“那长生不老,灵魂不灭呢?”

    焦润:“谢谢您嘞,有生之年就够了,不贪多。”

    这么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滚刀rou,冥添还是第一次见。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焦润还真不怕,因为她知道,冥添一时半会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但她并不乐观,能封住冥添只是一时的,一旦他恢复实力,估计第一个就要弄死她。

    走出筒子楼,焦润看到了外面的风景,嗯,倒退了二三十年吧。

    焦润回道:“除了有害气体和一氧化碳,没有气体能弄死我,您的烟雾也不行。”

    “还有,看您岁数大,我给您普普法,您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杀人犯法,是要进监狱的。到了监狱里面,别说杀人了,就连魂魄都没有几条,只有铁窗和做不完的手工流水线,您听懂了吗?”

    很好,她现在的状况是,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更没有对异世经济的前景预测,只有身体里的一只鬼,和一个封建迷信世家,想要恢复从前的日子,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

    作者有话说:

    冥添: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焦润: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第69章 第三缕

    在陌生的街道上行走, 焦润就算不演戏,也能完美的诠释出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焦老太太习惯了焦润这种迷茫的状态,她在路边招呼了一辆小三驴, 也就是电动三轮车。

    这个年代电动三轮车还可以在路上载人, 左右两侧通风, 吹得焦润身前的两个□□花辫来回甩。

    脑海里的鬼王似乎在消化着他已经成为了老古董的事实,焦润能看见的,他也能看见, 眼前的光景, 显然不是他曾经生活过的潇洒世间。

    没有马车, 没有倚栏招手的美人, 没有道士, 更没有脏兮兮的酒肆。

    有的是一辆辆的铁皮车,挂着各式牌匾的小店,路上行人昂首挺胸, 头发剃的一个比一个短。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怪模怪样,领子高的恨不得把嘴都遮住。下半身的裤子倒是很紧绷,从后面看, 走路的时候都能看到屁股蛋子的形状。

    “你们这儿的人,穿这样的裤子,不知羞耻吗?”

    焦润抿了抿唇, 在脑海中道:“这样的裤子方便活动, 您要不要试一试?对了, 我要是想给您东西,怎么才能送过去?需要烧吗?”

    她回头得找点女模特画报给他开开眼, 这个年代应该还有港姐选美, 冥添要是看到了一个个身穿泳衣的佳丽, 估计得说人家伤风败俗。

    烟雾慢悠悠地道:“丫头,小心你的嘴,还轮不到你开本王的玩笑。”

    焦润:“我们这讲究与时俱进,我完全出于好意,您这样曲解,不免有些心胸狭隘了。”

    烟雾哼了一声,又道:“小娃娃脖子上系的红布,是你们用来驱邪的?”

    焦润转头一看,顿了一下道:“那叫红领巾,我们这儿有个伟大的组织叫少先队,脖子上都要系红领巾。”

    她直接省略了红领巾的由来,她要是说红领巾是用鲜血染成的,这鬼肯定得跟她较真,说那个就是普通红布。

    冥添又不说话了,焦润自在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毕竟以后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她不能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得融入这个社会……才能找到商机。

    小三轮“突突突”地跑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焦老太太将准备好的零钱递给司机,扶着焦润下了车。

    焦老太太的家还是很讲究的,独门独户,里面还带了一个小院子,一进去,焦润就被里面的光景镇住了,院子里面有个大棚子,里面摆满了花圈,还有一排白脸红唇的小纸人,长得跟八胞胎似的。

    焦润:……看来老焦家这个封建迷信活动搞得挺大,既搞驱邪做法,还搞阳间的对阴贸易。传统的收尸、白事、祭奠不说,就连死后闹事的,她都能管一管,真正的一条龙服务。

    小院子里只有一间平房,右侧有个水龙头,是从外面拉的水管道,水龙头后面有个独立的小房子,应该是厕所。院内左侧有个大棚,大棚子后面有个小屋,八成也是装丧葬用品的。

    焦老太太领着焦润到水龙头旁边洗了洗手,然后牵着她进了屋。

    小平房有些年头了,里面墙皮脱落,屋顶局部有潮湿的霉点。外面也好不到哪儿去,院子的砖墙不知道怎么弄的,墙头高低起伏不平,就像玩到一半的俄罗斯方块。

    “润润,你自己在屋里看电视,奶奶去做饭。”

    焦老太太放下自己的一身行头,脱下做法穿的黑袍子,里面是件红色碎花毛衣,还露出了一截白色秋衣脖领,配色十分俏皮,一点儿看不出来刚刚从事过封建迷信活动。

    打开豆腐块似的电视机,屏幕一片黑白雪花,“哗哗”地闪。

    焦老太太不慌不忙地动了动电视上的天线,电视“吱嘎吱嘎”的在人影与雪花中来回切换,焦老太太抬起手,冲着电视狠狠拍了几掌。

    随着“啪叽”一声,电视屏幕瞬间变成了彩色,里面正在播放下午剧场。

    “这破电视就是欠收拾。”

    焦老太太感慨了一句,推开门出去做饭了,她将门敞开,以防焦润自己在屋里出点什么事,她好能听见。

    电视剧里的演员焦润没见过,她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在屋里打量了一番,有个双人床,上面放了两个枕头,应该是她和老太太睡觉的地方。

    电视旁边堆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纸壳子,焦润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些半成品的阴间轿车和大别墅……

    焦润拿过遥控器调台,想找个新闻看看,换了一圈就五个台,三个演电视剧,一个演智力问答,还有一个循环播放广告,卖什么壮骨粉。

    过了一会,焦润闻到了rou的香气,看来老焦家伙食不错,rou味儿很浓。

    老焦家就只有焦老太太和焦润两个人,摆饭的时候,焦润就看到焦老太太随手拿过来了一沓纸壳子,就是那些半成品大别墅,上面铺几张报纸,直接就摆菜了。

    主菜放中央,焦润探头一看,是一道名菜,红烧猪头rou……她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老太太说要烧给无常老爷的那头。

    冥添忽的笑了一声,道:“这个老太太,倒是有意思,跟无常小儿抢吃的。”

    焦老太太对着猪头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拿起筷子就开始造,还不忘了给焦润夹rou。

    焦润面前只有一根汤匙,她拿起汤匙,扒拉了两口饭,也许是饿了,这顿饭她吃了不少。

    还得听脑海中的冥添时不时地点评:“火候重了,下次让你奶奶少放点盐。”

    焦润没理他,冥添又道:“没有酒吗?”

    焦润:“喝酒对神经中枢不好,就是对脑子不好,我不喝酒。”

    冥添轻笑一声,颇带不屑地道:“小小年纪,活得如此古板,无趣至极。”

    焦润扒拉了一口饭,回道:“您活得不古板,才被人关了这么多年,沦落到躲在一个女娃娃的身体里面吃过了火候的红烧rou,啧,有趣至极。”

    冥添安静了,滚滚浓烟翻腾,看样气得不轻。

    缓了一会才道:“丫头,嘴上逞能可是要吃大亏的。”

    焦润笑道:“您和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与鬼,我吃亏,您也得跟着,跑不了。”

    焦老太太吃两口饭,就会抬眼看看焦润的进食情况,看她吃得香,老太太眉开眼笑道:“润润,香吗?”

    焦润点头:“香。”

    就是有点腻得慌。

    焦老太太连忙又给她夹了两块rou,说道:“多吃点。”

    其实焦润很想问问,她醒来的时候听老太太说的是“急急如律令”,刚才吃饭前说的是“阿弥陀佛”……老太太她到底信的是道家还是佛家?

    到了晚上,焦润才想到了一件事,她想小解了。

    她犹豫了半晌,厚着脸皮对焦老太太道:“奶奶,我想尿尿。”

    焦老太太刚洗完脸,起身就带着她孙女去了厕所,厕所门大敞,就怕她孙女尿裤子上。

    焦润想了想,先解开裤子,目视前方,坚决不往下看,深呼一口气,干净利落地放水。

    脑海中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你这泼尿还挺长。”

    满满的调侃意味,脸皮薄点的女孩儿,这会儿都该羞红脸了。

    焦润挑眉,淡淡地回道:“我这是正常时长,怎么,您难道尿急不成?滴两滴就没了水流?这可不行,是病。”

    想嘲讽她?真是多余了。

    往后还要经历更羞耻的洗澡、来月经、抠耳朵、挖鼻孔,这才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害羞?

    放完了水,焦润没等焦老太太帮忙,立马提好了裤子,转身拉下水箱绳子,冲了个干净。

    焦老太太愣愣地看着她,笑道:“润润真棒。”

    焦润:她实在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距离她上次独立上厕所,并被人表扬,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刚走出厕所,焦润顿时就是一颤。老焦家的厕所在室外,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凹凸不平的墙边上挂着的一颗人头。此时天已经黑了,月光清冷,衬托得这颗人头格外的惊悚。

    那明显不是个活人,眼睛浑浊,舌头吐得老长,下巴挂在砖墙上。焦润咽了口唾液,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炸开了锅。

    “你看看墙上挂着的那个,是你的同类吗?”

    冥添慢悠悠地回:“你不是能看到吗?”

    焦润:……她以为她只能听到看到脑袋里这只啊!

    冥添奇怪地道:“你乃至阴之体,打出生便能见鬼,你不知道?”

    若不是如此,他解开封印后也不会钻到这个躯壳里来,结了这么份孽契。

    焦润:她不知道啊!她上辈子可从来没见过这些魑魅魍魉。那大舌头伸的,都要舔到纸人了!

    焦润淡定地道:“知道,就让你看看,毕竟封了这么多年了,让你看看现在同类的精神面貌。”

    不行,她高低得给自己弄个墨镜,看黑白色的,总比彩色的要好,彩色的画面太有冲击性。

    睡觉前,老太太打了盆热水给焦润洗脸,看着水中的倒影,脸蛋和她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年轻了许多岁而已。

    当天晚上,焦润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回顾了一下“焦润”至今为止的岁月。

    “焦润”父母在她两岁就意外去世了,从小她就跟着奶奶生活。焦老太太早年丧偶,一生都是个要强的小老太太,别人家孩子有的,她家孩子也得有。

    到了上学的年龄,焦老太太也把“焦润”送到了正常孩子去的学校,谁知道这学上了没几天,“焦润”就再也不肯去了。

    她虽然傻,但也能感受到别人的恶意。

    焦老太太带着焦润去学校找老师,才知道班上有孩子总欺负她,还说“你就是你奶奶扎出来的破纸人”!

    焦老太太一言不发,当天就领“焦润”回了家,从此再没让她上过学。老太太自己在家教,也没有什么正经书籍,不是算命的,就是故事会、晚报、妇女家庭这类的文刊。